纽约和新泽西的距离是多远呢?
这个问题在李灿荣小的时候他就想过了。
坐在妈妈的副驾驶无聊的望向窗外,看向横跨在两座城市之间的哈德逊河上来往的游船。
“1、2、3、4……”他在心里默念试图计算要多少秒才能从桥头到桥尾。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因为这座世界上最繁忙的桥又堵车了。
“等会比赛你一定要加油哦!妈妈相信你!”妈妈温柔的声音传来。
今天是李灿荣比赛的日子,一大早沈惠珍就起床给他准备好了早餐和要比赛的装备,带上他出发前往纽约了。
尹尚和她结婚之后,两人就生活在了新泽西,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全身心投入家庭,在美国照料着两个孩子,而尹尚在韩国继续自己的音乐事业。大儿子李灿荣身体不怎么好,他们想着送他去学游泳提高身体素质,没想到他却越游越好,还有了参加比赛的机会。
“嗯,我知道了。”李灿荣应了一声又侧过身掏出手机搜了搜。
小小的李灿荣在那天的比赛得到了人生第一个第一名,站在颁奖台上他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和鲜花,耳边充斥着欢呼声,他却莫名想到。
4760英尺。
这是手机告诉他的Gee Washingte的长度,也是纽约和新泽西的距离。
李灿荣躺在床上看向一旁空空的床铺,那么现在你和我的距离呢?
睡不着。
李灿荣从床上爬起,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那么宁静,就像那天在纽约吴叙温房间里看到的那样。
休假期间的vlog已经放出了,他点开视频,拉了拉进度条试图寻找吴叙温的部分,却发现只有他和李炤熙的。
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站在Manhattan Bridge下傻笑的样子,又无法克制的想起那天和吴叙温在纽约时,两人在这座桥上一起从布鲁克林走向曼哈顿时候的情景,桥边再繁华绚丽的天际线也不及身侧少年回眸一瞬。
李灿荣心烦的把屏幕熄灭丢到一旁。
晚上直播结束回到宿舍,吴叙温就一言不发的带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去了朴元彬的房间,原本和朴元彬一间房的洪胜汉退出组合之后那里就空出了一张床。
吴叙温是去住一下还是要彻底搬走?李灿荣不敢问,从昨天吴叙温开完会走出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应该只是住一个晚上吧?他带着侥幸心理猜测,伸手摸了摸桌上盖着被子看上去格外乖巧的吴小温,“他会回来的对吧?”
另一边睡的正香的朴元彬被几声呜咽声吵醒,“谁?!”一向觉浅的他从床上坐起,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很快就识别出这几声呜咽来源是旁边裹在被子堆里的他的新室友。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把堆在他脸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移开,露出来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
“叙温?叙温?”朴元彬赶紧拍了拍吴叙温,手刚触碰到他的脸就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被叫醒的吴叙温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而且耳朵好疼。
“疼!好疼啊呜呜呜~”吴叙温感觉脑子一团浆糊,眼睛都没睁开就下意识地往边上人的怀里钻。
朴元彬的肚子被吴叙温的头撞了个猝不及防,他刚想把他推开,又听见吴叙温说疼,赶紧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固定住以防他乱动,“哪里疼?是不是头上的包又疼了?”
“呜呜呜,耳朵,耳朵疼!”吴叙温感觉自己的头被架住很难受,伸手去扒拉朴元彬的手。
带着哭腔的声音格外微弱,朴元彬把耳朵凑近听了半天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耳朵疼?”
一只手把吴叙温的两只手腕抓住,另一只手把他的头侧过来,露出打了耳洞的右耳,这才看到他原本漂亮的耳垂现在红红的。
手刚刚碰到吴叙温的皮肤,就被他迅速躲开,吴叙温又是一个劲的挣扎,用挣脱出来的手捂住自己因触碰而疼痛更加剧烈的耳朵,“不要碰!不要碰!好疼!”
迷迷糊糊的吴叙温英韩混用地呵斥住朴元彬,朴元彬看吴叙温反应这么剧烈,赶紧说“好好好,我不碰。”
已经睁开眼的吴叙温斜坐在床上,两只手捂着耳朵湿答答地哭着,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朴元彬莫名想到了小时候在表姐家看到的刚出生的小狗。
因为挣扎而开了的衣领露出了锁骨,上面薄薄的皮肤因为发热而变得粉嫩,朴元彬看了一样就好像被灼烧一样赶紧避开了视线。
吴叙温明显是烧糊涂了,人在生病时总是会格外脆弱,他哭了一会又意识地想去找身边的人的怀抱找安慰,往朴元彬的身上趴去。
朴元彬揽过他之后又轻轻拍了拍吴叙温的背安慰他。
这几天的吴叙温很辛苦,他知道的。
为了即将发行的迷你一辑,几乎整天泡在工作室里写歌,还要和他们一起练习,白天组合又发生这样的事。
他没问吴叙温头上的包和新打的耳洞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每个人都有暂时逃离一下的权利。
他也有耳洞,压力大的时候总有种想打孔的冲动,当精神上痛苦无法消解时,转移到□□虽然不是一个明智的方式,但却很有用。
“耳朵发炎了,还有点烧。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朴元彬完全是用哄小孩的语气耐心地哄着吴叙温。
像是被触发了关键词,刚刚平静下来的吴叙温反应又变的剧烈起来,“我不去医院!”
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掉下水池被送去医院的可怕经历又从记忆深处被触发。
他从朴元彬的怀里挪了出去,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你别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好吧好吧,朴元彬现在理解了当时在出道showcase后台时吴妈妈说的吴叙温很会撒娇是这么一回事。
到客厅里找到了退烧药和止痛药,又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片退烧贴,回来喂吴叙温喝下又给他贴上。
乖乖吃完药感觉舒服了一点,朴元彬发现此时的吴叙温又变得好说话了,让他躺下之后他乖乖躺好,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看着他。
找出上次自己打耳洞剩下的药水,朴元彬拿出棉签给他轻轻的涂着,摘掉耳钉的耳垂即使有些红肿也还是很小巧漂亮。
“其实你还是不打耳洞好看。”朴元彬帮吴叙温涂完药水端详了一下说道。
但看着吴叙温闭上的双眼,应该没听见吧?
起身准备把使用完的药水放好,“别走。”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住,朴元彬回过头看到刚刚闭上的大眼现在正望着他。
“哥哥不要走。”吴叙温下意识的把朴元彬当成了哥哥,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有次半夜自己生病了,就是哥哥照顾他的。
小小的吴叙温永远记得当时哥哥焦急的声音,和他们在一个被窝里互相依偎的温度。
朴元彬把药水放在床脚,奇怪,发烧的明明不是我,为什么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钻进去了呢?刚一钻进被窝就被吴叙温抱住,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贴着的脑袋,朴元彬出走的理智才稍微回来一点。
好困,还是睡觉吧。
朴元彬忙活了半天,此时困意也匆匆来袭,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就睡着了。
李灿荣看着一边空荡荡的床和另一边明显不只有一个人的被子,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
为什么呢?曾经和你亲密无间的人明明是我啊。
李灿荣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传来的熟悉又优美的旋律,原本清爽的曲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来多了一丝忧伤。
他听的是最开始吴叙温唱的de的版本,清泉一样的清澈的声音围绕着他。
李灿荣不知道自己听了几遍,直到窗外的夜色渐渐变浅,他才浑浑噩噩的睡去。
“1、2、3、4、5……”他又变成了小孩坐在妈妈的副驾驶上,要数多少个数才能到对岸呢?
川流不息的车辆从两边驶过没有一丝停留,畅通无堵的大桥曼哈顿繁华的大楼好像近在眼前,可开的越快,数的数字越多,却好像离的越远了。
原本可以看到对岸的湛蓝的河道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宽。
这抹蓝无尽地向前延伸着然后桥面不知在何时崩塌,漫无边际的河道和天空融为一体,像蓝色的光滑的绸缎一样把他包裹住,妈妈也不见了,他一个人在里面翻滚着挣扎着。
就像那天在泳池里的自己一样,冰冷的水在耳边,头脑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他看到了泳池的尽头,猛的一蹬,手碰到了池壁。
头也顶到了床板。
剧烈的疼痛让他醒了过来,手边的手机已经耗尽了电量关机了,看向一旁旁边床上以往醒来都能看到的身影也不见了。
想起来了,吴叙温昨天和朴元彬同床共枕了。
哼,真薄情!之前都没和我睡在一起过。
“吴小温!你爸爸不要你了!”李灿荣爬起来,边说边转头,却发现吴叙温之前精心制作的豪宅里,没有了吴小温的身影。
吴小温此时正乖乖躺在吴叙温的包里跟着他去见新朋友。
“略略略~我妈妈才没不要我呢!她是不要你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