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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体还给我好吗?

    进了房子,男人开始四处走动。他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衫,西裤,手肘间还夹着个薄薄的黑色公文包。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掏出手机,和对面应该是他妻子通话。

    叶日湾站在客厅一旁静静等待着,视线慢慢转到门口放的那个黑包上,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

    叶日湾猜不到华重卖房子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想去别的城市住,或许又是因为想卖掉曾经和恋人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想更好的从情伤中走出来?

    叶日湾走了下神,再回神时,突然发现男人举着手机正要进左边的卧室走。

    “媳妇儿,咱们进卧室里看看去!”

    “等等!”

    叶日湾浑身立刻绷紧,想也没想猛冲过去。

    他的动作幅度和反应实在有些大,几乎是趁男人反应的间隙,立刻挡在门前,用身体隔开了男人。

    男人诧异地睁大眼,随后不悦拧起眉。

    “不好意思,这里有些东西忘收拾了。”

    叶日湾说完,男人的眉头松了松,又不由皱起。

    他开始怀疑房间里面是不是有瑕疵,结果因为仓促忘遮掩了,原本准备卖给他然后卷钱跑路。

    “你……”

    “我进去收拾一下可以吗?五分钟,实在不好意思!”

    叶日湾再次道歉,他不确定华重究竟有没有把墙上挂的照片取下,还是小心为上。

    不然叫别人看到那些照片成何体统。

    男人最终松嘴,但他对这栋房子的好感度瞬间从90减小到50分,尤其当他在看到叶日湾侧身挤进去后就立刻关上门。

    —

    叶日湾盯着眼前花花绿绿,赤身露白的墙罕见有些难言的手足无措。但无奈时间有限,他只能先将照片挨个摘下来。

    后来他又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拉开抽屉,确定没再有什么照片之类的东西。

    将要离开时,他又瞥到靠近X架边,挂着的那一排手臂长短的黑色皮鞭,它们形状各异。

    叶日湾鬼使神差地拿起其中一个猫爪状,两指夹住,抬起,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松手时他发现原本黑色的爪垫上映出一层淡粉色的印子。

    配合着稍软的皮质像变成了真的。

    ……

    门再被打开的时候,男人正踱步徘徊在门前有一会儿了。

    他的心情在等待中变得相当烦躁,可在看到从门口出来后面色浮红的男生后,莫名静下来。

    “?”这是进去干什么了?

    叶日湾背手将照片藏在身后,刚才取照片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却莫名觉得脸热。

    叶日湾想到华重,不明白更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收拾干净房间,不把自己的那些露骨照片都摘掉。

    还是说,他就喜欢那样,竟一点都不觉得羞?

    叶日湾咳嗽一声,说:“可以了。”

    男人疑惑地推门进去,愣了一瞬后立刻心领神会地懂了。

    虽然有中途的那段小插曲,但得知是场误会后,男人心里对这栋房子还是又变得十分满意。

    于是他当即找到电话打过去,电话那边响了两下,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人家不是在住院吗?

    “喂?陈先生觉得那栋房子怎么样?”

    听着很有活力又带急切的男声,男人有些懵。

    “呃……”男人搔了搔头:“这个房子挺好的。”

    叶日湾好不容易把那些照片找了个黑色塑料袋暂存起来,回来就听到男人正在打电话。

    男人正常说话时的声音就很大,所以他没刻意去听,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行,那明天我们在咖啡馆见,明天就签房子的合同?”

    叶日湾看向他,忽然有点咂摸出不对劲的地方,华重那么快就醒来了吗?而且他的手机……

    叶日湾撇头向茶几上一瞥,黑色息屏的手机还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好。”

    手机漏音,叶日湾模糊听见这么一声,他立刻走近,示意男人把手机给他。

    自从见过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后,男人就觉得房主华重和他,两人的关系应该非常不错,应该就是最近闹了别扭的小情侣。

    他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人,当即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叶日湾接过手机后,低头看了一眼,果然不是他记忆中华重的电话号。他沉默一下,刚将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对面的声音:“那明天在北南路的三山丘咖啡馆见,可以吗?”

    是窦洪。

    叶日湾一句话没说,将手机又默默还给男人,直到把他送走,才坐回沙发上,用自己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最后被挂断了,叶日湾无言,切到大学刚开学时新买的一张卡,用新号重新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窦洪很快接通,他的声音微微发哑,道:“喂?”

    “房子究竟是你想卖,还是华重想卖?”叶日湾直接问。

    电话那边噤声,良久后窦洪突然拔高声音:“叶日湾?你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是我想卖的,怎么了!你又心疼华重了?那你替他买下啊!一百万,你来给我!”

    窦洪说完,没等叶日湾讲,紧接着又像吃了炸药一样,怒道:“你个装货!你成好人,我成坏人了是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是你把我的视频传出去,你害我不仅背了两百万的违约债,还被开了!甩了!你满意了吗?!”

    窦洪越说越激动,他的声音似吼般从对面传来:“我本来是想把房子送给华重!这一切都怪你!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死你!”

    “奸夫淫夫!我看你早就喜欢我男朋友了吧!还接受不了男人,我呸死你!”

    叶日湾皱眉抿唇,直到窦洪那边骂累了,忽然安静下来才道:“不是我,是——”

    他刚开口,那边就又传来了窦洪近乎撕心裂肺的声音,但这次明显不是对着他的。

    手机被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那边隐隐传来窦洪的哭声,手机被拿起,挂断。

    —

    华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他梦到他出现在一片昏暗的荒坟中,零星的青灰色石碑立起来,看起来又破又旧。

    华重默默走到一块坟前,他知道那是埋葬他父亲的地方,里面埋着他从出生起就没见到过的父亲。

    月黑风高,热风将四周的树木吹的沙沙作响,华重听说,只要在午夜十二点来到坟前,坟下的灵魂就能顺利脱离地下的深土禁锢,逃脱出来。

    灵魂和人一样有好有坏,有痴有贪,如果他认得你,会慢慢露出真容,并接纳你给他带来的各种祭品。

    相反,如果它不认识你,就会悄悄跟在你身后,反复勾出你的六魂七魄,最后将它们囫囵吃净!

    那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会记得自己吗?会吃掉自己吗?

    华重站在碑前,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摸着上面用朱笔写出来的几行字。

    借助银白色的月光,其实能看清全部,但华重不想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四周燥热的风摩擦过耳边,华重身上漫起层鸡皮疙瘩,他强迫自己放松地等,可怎么都没看到父亲的身影。

    这时他似乎在地上瞥到了什么正闪烁东西,他缓缓蹲下,一个只有手掌大,圆形的小镜子意外出现在眼前。里面映着天上的白色月亮。

    华重拿起来,镜子就立刻照出他的样子,仔细去看,是棕色的过眉长发,一蓝一棕的瞳孔,以及……

    微微从正中裂开,猩红渗血不像他的嘴!

    那个嘴动了动,华重瞪大眼睛仔细辨认,认得是在叫:“乖儿子。”

    “啊!”

    华重猛地将镜子丢掉,圆镜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到石碑才停了下来,镜子的下面三分之一处裂开条缝。依旧正面朝上,倒映出头顶圆圆的月亮。

    看起来就和普通被不小心遗失在这里的镜子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平常应该是妈妈和哥哥或姐姐来看父亲的,可是今天他们都有事,说要去接人。

    所以只能华重来,华重手忙脚乱地将准备给父亲的祭品全都拿出来——有烧鸡,有酒,有钱,有各种纸人……

    无论多少次,当华重在看到纸童苍白的脸上的那双漆黑眼睛时,都会被吓一跳!

    他将东西全都摆好在墓前,小声说道:“爸,可以来拿这些东西了。”

    热风呼呼吹过他的耳边,华重上下左右四处乱看,还是没能见到父亲的身影,这时,他在地上看到了一个镜子。

    比手掌稍大些,圆形,正倒映出头顶莹白色的月光。

    华重伸手将它拿了起来,他看到里面映出自己的样子,仔细去看,有他棕色过眉的长发,以及忽然像水波般开始晃动的脸。

    “咔嚓!”镜子忽然从正中间裂出一道缝,像是把华重的脸割出上下两半,上面看起来是普通的肉色,而下层则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那个明显不属于他的嘴巴上下动了动,急切道:“乖儿子,快把身体还给我,好吗?”

    “!”

    华重仓皇将镜子扔下,他想张开嘴巴尖叫,却连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他难过到用力拍击自己的嘴巴。慢慢地,他在自己的下巴上摸到了不属于他的扎手胡茬!

    尖锐恐惧刺痛他的大脑,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突一突,他慌不择路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将它用力划到自己的嘴巴上。

    鲜血滑落嘴角,可华重还是不能说话,他向山下跑去。

    热风哗哗擦过他的耳边,面庞,全身,华重忽然在坑洼的土地上见到了一面立起来,又大又圆的镜子,他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去。

    那面镜子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边角切割完美,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里。

    华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镜中的人根本不是他!

    或者,是他在照镜子的过程中逐渐变了模样。

    墨黑色的短发,双目尤其瞳孔是正常的样子。镜子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像华重的哥哥华庭,尤其鼻子和嘴巴。

    身形变得高壮,肩膀处肌肉是鼓起来的。

    他的皮肤颜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那个人循循善诱:“乖儿子,敲敲镜子,好不好?”

    华重乖乖抬手,在镜子上敲了三下。

    “咔哒!”门被打开的声音,中年男人从镜子里走了出来,他笑眼盈盈,摸着华重的脑袋,然后接着道:“房子里不能没有人,你能替我住进去吗?”

    “房子?什么房子?”华重不解地问。

    “就是一栋又高又大的房子,足足有三层高,”男人说着,绕在华重身后,他干瘪的手指掐上华重的肩膀,凑近华重耳边小声道:“里面全都是仆人,他们照顾人非常认真。”

    华重脑子又疼又痛,他觉得有人突然在叫他的名字,有人在摸着他的身体,华重视线模糊,这时不设防被人一下用力塞进去。

    “咚!”门合上了,华重惊慌失措,他看着眼前似无边无际的玻璃,身后则是无尽的漆黑,无论怎么用力拍打它都无用!

    空间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华重心跳如雷。

    “妈?”

    这时,华重看到母亲,在母亲身后跟着哥哥、姐姐。

    华重立刻更加用力拍打面前的玻璃,他想出去,可母亲那双黑色的眼睛却幽幽看向他,唇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道:“华重,你忘了吗?你本来就是你父亲的还魂,现在把你的身体还给父亲了,就放心去吧!”

    “不是…不是!”

    华重尖叫,他觉得有人在抚摸他的身体,从脑袋,到身体,他的身体变得既热又冷:“不要,不要!”

    很快,母亲挽着那个男人胳膊离开,哥哥姐姐跟在身后,漆黑的月光下,哥哥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骂道:“小怪物!这么多年,你终于把爸爸还回来了!”

    华重泪止不住地向下滚,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眼前亮起白到晃眼的光,他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场馆,里面立起无数堵白墙。

    白墙将场馆分割成数小份,每个间隔中间都有十几个静止的蜡人,它们色彩绚丽,神态逼真。

    他们都像在一个特定的情景中,像是被定格。

    华重在其中看到叶日湾,见到窦洪、窦朗。

    华重想要找到出口,他抹干眼泪向前走。

    “咔嚓——”

    清脆的一声,令他疑惑回头,可身后依旧和他最先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华重继续向前走,他加快脚步,想更快找到可能甚至根本没有的出口。

    他其实一直都很贪生怕死,他想过通过一切可能的方式活下来。就像小时候被霸凌,被关在偏僻又遭人遗弃的房间里时,他也是想尽一切办法,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拼了命地找出一条生路。

    华重越走越快,可随之,头顶的灯也变得越来越暗,最后甚至成深棕色,像是棺木……

    “华重?”有人这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