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系统、话本里的角色她大致都认识、她还是里面的反派、恢复她修为灵力、天机......
这种种连起来,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怪异。
“念,你说是不是很怪?”宋燃黎仰起头,转了两下贴在眼前的深绿宝石。
念剑又是发出一声铮鸣。
把玩深绿宝石片刻,也没整理出什么头绪,宋燃黎往后一丢,“算了,不想了。”
深绿宝石落进石桌的话本上。
宋燃黎向上抻直手臂,又摸着脖颈左右扭了扭头,在藏书阁整整坐了七日的僵硬身体舒畅了些。
她长长喟叹了声,神情有点蔫巴,“泡药花灵浴去。”
宋燃黎慢缓缓走出木门,念剑亦步亦趋地飞跟在身旁。
走了数步,一股冷意陡然袭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一点冰凉落在脸上,是雪。
宋燃黎抬手抹去,“又要下雪了。”
修仙界下起雪,可是夹着灵力的冷。
“系统应该没事吧?”宋燃黎回过头。
木门依旧敞开着,但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形。
系统需要恢复灵力,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冻坏。
“铮铮!”
念剑飞来面前,挡住视线,左右移了移,似在说不用管里面那家伙!
宋燃黎好笑地拍拍念剑,“管是要管的,谁让它有恢复灵力的法子,冻坏了可不行。”
她摘下腰间储物袋,一丝灵力在储物袋里翻了翻,仅剩的几张符飞出,飘在眼前。
宋燃黎揭下从左数第三张符,“我就说,我这里还有一张移物符。”
剩余符纸飞入储物袋,储物袋挂回腰间。
她把移物符随手一扔,符纸飘跃过了墙。
宋燃黎拍拍手,侧过身,朝念剑笑道:“可以了,咱走吧。”
咻——
眨眼间,念剑就飞了出去,飞出一段距离后停下,剑身快速转动。
念剑的意思,是想让她追赶它。
宋燃黎了然,“那你可看好了,这回,我定比你快!”
一听这话,念剑不服气地更是转动不停。
宋燃黎弯了下唇,迅速捏出法诀,飞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一溜烟就没影了。
念剑呆住,没想到宋燃黎会临时改变方向耍赖,它“铮”了下,生了点闷气,立即调转方向追赶过去。
移物符慢腾腾飘到石桌旁,还没覆上那本话本,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拈住。
那人垂着眼眸,长长睫毛上落了些薄雪,一身银雪长袍,仿佛与苍白雪色融为一体,矜贵清冷,让人不敢靠近,不生亵渎。
躺在话本上的深绿宝石,散出几缕微弱的灵力,绕成团浮在话本上方。
“你今日果然会来。”
“料你会来,吾余了些灵力待你。”
稚嫩的声音不再那么跳脱,正经中是盖不住的虚弱。
而它所对话之人并未出声。
那几缕微弱灵力飞到那张移物符旁边。
移物符被那人压在手指间,符上的红色灵力绕上那只大手,如同红线牵引,也生生为清冷添了一抹艳色。
符纸被红色灵力催动,颤动不已,本是要飘向石桌,却在中途被人拦住。石桌上的话本离得如此近,它却无法凑近,无法完成用符者交给它的任务,看着可怜兮兮。
天机系统打趣道:“摧散符纸上的灵力,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吧?”
那人眼睫颤了颤,似乎才拢回神,修长手指摩挲了两下符纸,红色灵力随符纸一同消散。
他嗓音淡淡,“你又预见了什么?”
“这才醒第一日,吾哪里会预见?即便是有,那也是,”几缕浅微的灵力绕着那人周身打转两圈,又飞回深绿宝石上方,稚嫩的声音透着一点故作的惆怅,“三个字,不可说。”
“不过,吾倒是还想问你一回,”系统话锋一转,惆怅被一本正经取代,连带着深绿宝石都闪烁了下,“值吗?”
四周兀然沉寂,只有雪在缓缓飘落。
“她重生不久,现在一切都还未改变。”天机系统的声音忽变得幽远,周围景象逐渐模糊,藏书阁被一颗繁茂大树取代。
“你仍有反悔的机会,你可以好好斟酌斟酌。”
雪停顿半空,欲落不落。
“若你悔了,吾可以让一切都回到重生前的那一刻,你也依旧可以…”
天机系统还没把话说完,静止的雪又开始落了起来,四周景色重变清晰,藏书阁重现,无损地立在那边。
那位驱散了它的术法。
抉择已经很明显了,剩下的话不必再说来劝人了。
天机系统声音恢复稚嫩,“哎呀,术法又耗了吾不少灵力,这下吾真的得睡了。今日这个旧,以后有机会再叙吧。”
“记得把吾放进藏书阁,别冻坏吾!”
音落,话本上方的几缕薄弱灵力流回深绿宝石中,深绿宝石晃动几下,便沉寂下去。
那张宋燃黎留下的移物符纸出现在话本上方,一缕银白灵力流经符纸,转瞬即逝。
符纸化成一团红色灵力,托起话本,躺在话本上的深绿宝石随之轻微晃动。
话本慢腾腾飞进藏书阁。
而那人立在皑皑雪色里,袖口衣角飘动,发丝划过俊美无铸的脸,他神色淡淡,长睫低垂遮掩雪眸,清冷得仿若不在世间中。
有不速之客到访时鸣峰,泡着药花灵澡的宋燃黎未有丝毫察觉。
躲在藏书阁七日的疲惫,已让她靠着灵丝木浴桶睡着了。
整整睡了一日一夜,宋燃黎神清气爽地睁开眼,一张愁容的脸直闯眼帘。
“啊!”
没有一点准备的宋燃黎尖叫一声,差点没把手里的被子扔到自家师父头上去。
“师父!你又吓我!”
宋燃黎缩在床最里面的角落中,被子捂住心口,心脏跳得飞快。
年幼时她睡懒觉不肯起来修炼,师父就坐在床边幽怨地盯着她,盯到她醒,差点没把她魂吓飞。
这样几次之后,她是不敢在师父教她术法的日子里睡懒觉了。
没想到都百来年了,她又体会了一次惊心动魄。
宋燃黎就差没流两行泪了。
时鸣坐在床边,头发上插了几根药草,愁眉苦目,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边摇头,边叹气,“小徒儿,你...还好吧?”
师父的声音里莫名带了几分紧张。
宋燃黎简直是泪流满面,“不好!师父你终于明白这样吓人是不对的了,下次绝不能再吓徒儿了!”
若放在平时,时鸣定是要同自家徒弟插科打诨几句。
但现在…
“为师不是这个意思,为师,为师…”
为师个半天,都不知道怎么问才能不戳到徒弟的伤心处。
时鸣略有点焦躁,抓下头上的一根药草,往旁边一扔,药草“咻”地飞入空的药草筐子里。
宋燃黎扔开被子,移到床边,帮着自家师父挑下头上的药草,“师父,您这又是钻哪里采药草去了?”
时鸣此次出去办事,除了去趟其他宗门传授些药草丹药上的心得,又去了几个地方给宗主采稀有药草。
这刚回来呢,就听到点传闻,哪里都来不及去,直跑回时鸣峰,就等着小徒弟醒呢。
“还不是那古怪脾气的宗主老头,非得说你师父我亲手采的药草才放心,这几日真够我忙活的。”时鸣回头指指桌上的三四个储物袋,“喏,储物袋里药草都装满了,还没来得及送去。”
“为师算是知道了,有时候术法精湛也不是什么好事。烦扰之事一堆,平白无故忙活。”
“为师是想好了,等把你身上那怪病解决,就辞去长老之位,带你游历天地,逍遥快活去。”
时鸣当了苍虚宗两百多年的长老,早就厌倦了。
“徒弟,你觉得如何?”
“自然是极好!”
宋燃黎摘下沾在师父头顶的最后一根药草,精准飞进药草筐里,“反正师父去哪,我便去哪。”
“但…”宋燃黎坐下,盘好双腿,眨了下眼,“师父方才是想跟徒儿说何事?”
时鸣问:“徒弟,你现在心情可好?”
“好啊,那哪能不好,我看到师父,心情更是好上加好!”宋燃黎展开个大的笑容。
看着乖乖的宋燃黎,时鸣拍了拍她肩膀,“心情不好也没事,在师父面前,不用掩饰。”
宋燃黎一头雾水,“师父,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时鸣道:“没什么大事,不,也不能算是小事。”
徒弟的事可算不得小事。
宋燃黎更是云里雾里。
“哎,就是为师听到点传闻。”时鸣欲言又止。
宋燃黎来了兴趣,“什么样的传闻?”
她没出时鸣峰的日子里,外边可是又有什么有趣事了?
“事关徐师侄。”说到后面三个字,时鸣语速快得很。
宋燃黎依旧听清了,愣了下。
不用师父说个明白,她便能想出,传闻内容是什么了。
“传闻可是说徐师兄有了心上人?”
“小徒儿......”
时鸣是看着自家徒弟跟徐霄知一同长大的,也知道这百年来,自家徒弟是如何追着徐霄知跑的。
情之一事,从来勉强不来,时鸣并不想插手徒弟的感情事,只任由小辈由着自己心意。
可当知道自己徒弟多年情意落空,时鸣免不了要心疼一番。
“若你真欢喜徐霄知,心中情愫无法释怀,非他不可,为师也有办法强扭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