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祝贻清已经和霍粼相处了三年,但他有时候还是摸不清霍粼的想法。
比如现在,他就摸不清霍粼在想什么。
alpha嘴角含着笑,好像碰上了什么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
他表情愉悦地伸出手,揉了揉祝贻清的发顶。
祝贻清后退两步,迅速整理好自己被揉乱的发丝:“你干什么?”
“你不给我信息素就算了,现在连碰都不能碰了吗?”霍粼很不喜欢他的反应,“什么意思?你用完就丢?”
祝贻清:“……”
怎么把他说得那么十恶不赦。
“而且你还躲着我。”霍粼想不明白,“我都看见了,你往后退了两步。”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害羞了?”
喜欢他,所以在他靠近的时候往后逃。
这不就是害羞的反应吗?
还好他聪明,这都解读出来了。
祝贻清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我怎么可能害羞。”
“这样都不算害羞吗?”霍粼疑惑,“那什么样才算害羞?”
祝贻清问他:“你想知道?”
霍粼求知心切:“想。”
祝贻清壮起胆子,冒着被霍粼赶出去的风险,连续向前几步。
他抓住霍粼的衣领,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独属于oga的气息一并拂了过来。霍粼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祝贻清没闭眼,他吻着霍粼时,感受到霍粼的身体在颤栗。
他趁着松开喘气的片刻机会,视线向下垂落,又瞥见了霍粼已经羞红的脸。他的手抚上霍粼的脸,再一次吻上去。
掌心传来一片燥热感,祝贻清意识到霍粼的脸已经红得发热、热得发烫。
祝贻清试着去撬开霍粼的唇关。
霍粼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搂住祝贻清的腰,将祝贻清抵在最近的墙上,主动加深这个吻。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分开时彼此的眼神都暧昧不明。
祝贻清看着霍粼,轻声道:“像你这样才算害羞了。”
霍粼红着脸反驳:“谁告诉你我害羞了?”
祝贻清不答反问:“我亲起来舒服吗?”
霍粼:“……什么?”
“我亲起来舒服吗?”
霍粼的耳朵尖红得滴血:“你别在这里转移话题。”
“你喜欢吗?”
“你不要再说了!”霍粼听得面红耳赤,制止道,“你再说我就跟你解除协议了。”
“那我不说了。”祝贻清遗憾地垂下眼,“我真的不说了,你别跟我解除协议。”
他本来还想继续逗逗霍粼的,没想到霍粼居然这么玩不起。
好没意思。
霍粼看见祝贻清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扇动了一下,随后露出无比失落的眼神。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霍粼简直受不了了,他深吸一口气:“你别勾引我。”
祝贻清睁大眼睛,茫然地看向他:“?”
谁勾引你了?
“……你又勾引我。”
祝贻清:“。”
“明天你下班之后我去接你。”霍粼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忍得难受,“明天晚上我们做一次信息素疏导吧。”
祝贻清的脸上浮出几分玩味。
霍粼催促他:“你听见没有?”
“听见啦,你要来接我。”祝贻清笑起来,骗人不眨眼,“喜欢您来!”
-
翌日,祝贻清早早去了烘培坊,开始做蛋糕。
他的合伙人今天有事来不了,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一个人做。
一整天下来,祝贻清已经精疲力尽。
夜晚九点十分,临近烘培坊的闭店时间,他开始收拾后厨的东西。
“欢迎光临~”
烘培坊门口的自动门铃声忽然响起,祝贻清下意识抬起头,对客人露出标准微笑:“您好。”
看清来人的长相后,他的笑脸有点挂不住了,嘴角的弧度慢慢地垮了下去:“沈阅音?怎么是你?”
沈阅音看他翻脸比翻书快,忍不住问:“你去学川剧了?”
哪来的超级变脸王。
“讨厌您来,很不高兴为您服务。”祝贻清略过他的问题,“请问有什么不需要帮您?”
沈阅音的表情僵了僵。
“我要一个薯角培根面包,一牛肉芝士可颂,两个树莓乳酪司康。”
“本店自助选购。”祝贻清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盘子和面包夹,你挑完一起拿给我结账就好。”
“不行,我不要外面摆出来的的,摆了一天都不新鲜了。”沈阅音站着没动,对着祝贻清颐指气使道,“你现在去给我做新的。”
祝贻清无语到极致,有点想笑。
昨天有霍夫人莅临视察,今天有沈阅音故意挑刺。好奇怪,怎么每天都有芝麻粒大小的事情从天而降?
他是烧饼吗?
那很美味了。
“你真的很奇怪。”祝贻清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你喜欢霍粼,不花时间去找他培养感情,整天到我面前来刷什么存在感?总不能是对我因恨生爱了吧?”
沈阅音像是被他的话恶心坏了,眉头迅速皱成一团:“你在说什么?祝贻清,你干的是服务行业,我是你的顾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不好意思。”反正道歉又不值钱,祝贻清表面上退了一步,“你确定需要我现做吗?”
“确定。”沈阅音点头,还装模作样地问了句,“你不为难吧?”
“当然不。”祝贻清露出假笑,“后厨这边给您安排过期培根和僵尸牛肉,您不为难吧?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加量不加价。”
沈阅音:“?”
他只是想来隔应一下祝贻清。
没想到祝贻清直接对他动了杀心,想把他原地送走。
祝贻清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您放心,零天然纯添加,不会出事的。”
沈阅音攥紧拳头:“…………”
沈阅音毫无杀伤力地威胁他:“祝贻清!我要打市场监督局的电话举报你!”
祝贻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举报吧。”
反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句句不属实。
“你……”沈阅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祝贻清抬眼,正面对上他的视线:“还有什么事吗?”
空气安静片刻。
“你根本就配不上霍粼。”沈阅音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不大,恰好够他们两个人听到,“要论门当户对,我跟他才是最合适的。”
“你说得对。”祝贻清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与沈阅音擦肩而过时,他稍微放慢了脚步,“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你不用把我当成假想敌,因为我迟早会跟他分开,到时候你想和他在一起,绝对没人拦着你。”
“迟早迟早,你跟我说了几次迟早了?”沈阅音幽怨地问道,“这都三年了,你口中的迟早到底是什么时候?”
祝贻清把沈阅音控诉自己的声音当做背景音,手上熟练地拿起橱窗旁的托盘,按照沈阅音一开始的要求,精准取出了他需要的几款面包。
“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祝贻清将托盘端回收银台面,一边打包面包,一边回答道,“但是我向你保证,我跟他绝对没有以后。你要是非他不可的话,就麻烦你再等等吧。”
等霍粼的信息素紊乱症痊愈的那天,他自由了,沈阅音也能得偿所愿。
祝贻清顺手给沈阅音打包了一盒店里的毛巾卷切剩的边角料,一起放进了袋子里:“送你一点毛巾卷尝尝。”
沈阅音很有礼貌地说:“谢谢。”
“不客气。”
反正边角料丢了也怪可惜的,有人愿意吃掉正好。虽然沈阅音可能根本不知道他送的是边角料……
“给,你要的面包。”祝贻清将纸袋递给沈阅音,“一共116,这边扫码支付,我扫你。”
“真希望你这次没骗我。”
沈阅音低声呢喃一句,也没有再强求祝贻清给他现做面包。他付完款,双手接过纸袋,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祝贻清出声叫住他,“你不再等一会儿吗?”
“怎么了?”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二十了。”祝贻清好心告诉他,“我九点四十关店,霍粼今天会过来接我。你只要再等二十分钟,就可以跟他见一面。”
沈阅音问:“你是在炫耀霍粼要来接你吗?”
祝贻清讶异地说:“当然不是。”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沈阅音沉声道,“我不见他,你也不要告诉他我来找过你。”
他说完,急匆匆地跑出了店门,似乎生怕跟霍粼正面碰上。
祝贻清猜测,沈阅音大概是怕遇见了霍粼解释不清吧。
毕竟沈阅音想在霍粼面前维持单纯美好的人设,所以他不想让霍粼知道他一直频繁地来烘培坊找自己,倒也合理。
祝贻清没有过多在意,沈阅音和霍粼见面与否,都不是值得他担心的问题。
他收拾完后厨,又打包了几块波士顿奶油派,打算待会儿拿给霍粼吃掉。
霍粼很快就来了。
他看见祝贻清手中的纸袋,问:“你给自己打包了宵夜?”
“是给你带的。”祝贻清将纸袋递给他,“谢谢你今天来接我,你尝尝看。”
霍粼瞥了一眼纸袋,没伸手去接:“我不吃。”
“你不喜欢波士顿派吗?那你喜欢毛巾卷吗?”毛巾卷的边角料是店里剩得最多的,但祝贻清舍不得丢掉那么多,只能出此下策,向霍粼推销,“我们店里有芒果毛巾卷、车厘子毛巾卷、奥利奥可可毛巾卷、海盐蓝奶油毛巾卷……”
霍粼被他念得头晕:“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应该留给你吃。”
祝贻清问:“为什么?”
“因为你上次陪我治疗到一半,突然说你胃痛。谁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吃饭。”霍粼翻他的旧账,“你的身体状况会直接影响到我的治疗,我不希望再出现意外情况。”
祝贻清抱歉地承诺:“……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不会最好。”霍粼的声音低了些,“对了,我给你买了一条新裙子,你今晚回去穿给我看。”
祝贻清瞳孔微缩:“你怎么又……”
霍粼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像恶魔在低语:“你要是不穿的话,我就取消我们的联姻协议。”
“……但是话又说回来,”祝贻清不得不向他妥协,“我其实没有不愿意。”
霍粼偷偷瞄了一眼祝贻清,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他就知道祝贻清不会拒绝他。
祝贻清不清楚霍粼又在莫名其妙地高兴什么,也不清楚霍粼为什么要瞄他一眼。
可能是眼睛不舒服吧。
他懒得再花心思去猜了。
祝贻清疲惫地偏头望向车窗外,他回忆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被夹在所有人中间,在哪边都不像人。
唉……
人生一波三折。
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