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闷闷的,隔着楼板,若有若无,渐渐移动,停了一会后,又从斜前方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上下来了。
什么鬼东西?夏星月没由来的屏住了呼吸。
“咚——咚——咚——”不像是脚步声,像是皮球在地上拍打发出的声音,震的整栋楼都在摇晃,夏星月躺在床上,感受到整张床在晃荡。
这么大的动静,跟地震了一样。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从楼梯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
“咚——咚——咚——”
贴着墙壁,近了,已经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房门跟随着节奏震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很浓的焦炭味,夏星月的额头瞬间冒出一股冷汗。
不是吧,才第一晚,那玩意儿不会是选中了自己吧?夏星月暗道不妙,她该不会就是传说中死在故事开头的无名路人甲吧?
“哐当——”不知道谁没忍住,将门打开了。
“我说,你们别是什么神经病吧?大晚上的扰民,信不信我明天投诉——呃——呃——”
叫骂声还没有结束,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喉咙,接下来是“咕咚咕咚”的水涌出来的声音。
“救——救——”凄厉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夏星月身上盖着被子,在大夏天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为什么电视剧里配角总是先死,这么诡异的时间,这么诡异的地点,这么诡异的动静,还是在提前了解任务规则以后,真的会有人蠢到开门!
配角死法一,无视规则。大兄弟啊,你死的不冤啊!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就是身体撞击到墙壁的声音,惨叫持续了十几秒,很快就没了声息。
“咯吱咯吱——”
那东西没有离开,好像直接一屁股就坐在门外,“砰”的一声,房门一震,门框摇摇欲坠。
“咯吱咯吱——”
是骨头被细细的嚼碎的声音。
啃骨头干嘛,吃肉不行吗?那么大声音,还吧唧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吃东西吗?真是不文明!没家教!
夏星月感觉半边身体都已经麻木了,路人甲阵亡,她这个路人乙能坚持活到第几集?夏星月盯着那道随时都要散架的的门,眼睁睁看着血水顺着门缝流进来。
长长的一条红线,缓慢的流淌,流到床边,流到她的鞋底,白色的帆布鞋阻挡了血流,鞋底很快被染红。
“咯吱咯吱——”
像吃胡萝卜,又像在啃鸡爪,半个小时过去了,妈的,细嚼慢咽的要吃到什么时候!
不得不说,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恐吓效果实在太好了,要不是用力夹紧双腿,夏星月这会儿估计自己已经尿裤子了。
憋住,憋住。
夏星月憋的脸都红了。
夏星月你没有换洗衣服啊,你得憋住,不然明天要穿床单出门了。
不知道恐怖世界的怪物有没有业绩压力,她要是恐怖怪物组管理员,高低得给这怪物打个A+。
夏星月听着门外嚼碎骨头的声音,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呃——”
看来是吃爽了,居然还打起了饱嗝。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几个房间安静如鸡,说好互帮互助的几人像是睡死过去了一样。
“咱们可都要互帮互助啊!”
“对,人多力量大!”
“众人拾材火焰高!”
“就是,咱们好歹十个人呢!”
“出了事情一起面对!”
诶,自求多福吧。
天刚亮,夏星月慢吞吞的翻身下床,把门打开,走廊里空无一物,1001的房门大开,除了墙壁上留下一串喷溅的血滴,其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她回到房间发了一会儿呆,脚上的鞋子只沾染上了一些尘土,昨晚被那刺目的一抹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再看地上,干干净净,蹭光瓦亮。
“起床起床!”
她出门挨个把其他三扇门敲了一遍,中气十足的为队友们提供贴心的叫醒服务:“喂,别装死了,天已经亮了,怪物已经走了!”
“噔噔噔……”她大力的拍着门,“别装睡了,别忘记了今天的任务!”
“咯吱——”李雪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头上的小熊发箍摇摇晃晃,“月月姐!”
夏星月朝她招手:“出来吧,天亮了,安全了。”
李雪这才敢把门完全打开,她畏首畏脚,小心翼翼的踏出房间,小嘴一瘪:“月月姐!呜呜呜……”
别哭了,再哭这栋楼要被你哭倒了!夏星月笑道:“好啦好啦。”
听到有人开门了,楼上楼下的人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战战兢兢的也陆续打开了房门。
气氛凝重的要滴出水来。
李雪脸色惨白,说话都不由得磕巴起来,“昨天晚上,你们——你们听到了吗?”
九楼的五个人陆续上来,个个面如死灰,一个年轻的男孩盯着墙壁上的血,神情恍惚,嘴里喃喃道:“还好,还好是十楼,还好没下到九楼……”
引得十楼的住户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顾临川最后一个起床,打开房门见众人都围聚在楼道里,捋了捋柔顺的卷发,慵懒的伸个懒腰,迷人的像刚结束广告拍摄一样,一张脸简直漂亮的引人犯罪:“围在这里干什么?”
夏星月装作若无其事,一脸平静:“哦,没什么,昨晚有个人好像被吃掉了。”
李雪问:“诶,是谁?”才问出口又有点后悔了,昨晚大家才自我介绍,今天她就忘记了谁是谁,不过索性其他人也不在意。
夏星月怎么会记住?她干笑一声:“谁知道呢!”
顾临川看了看地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点点头,语气甚至颇为赞赏:“还挺干净。”起码没有一大早让他看到血腥暴力的场景,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路池点头:“是啊,省事。”没有血淋淋的一片,不用他们搞卫生。
他们对话的语气太过于稀松平常,就好像随意的讨论天气一样。
“下雨了。”
“是啊,雨下的很大呢,不用洗车了。”
即使昨晚已经经历过一次,夏星月还是对两人的淡定表示佩服。
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黄毛喃喃道:“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
“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同伴吧?”
“这么年轻……”
“好可怜啊,我昨晚听到……”
“咯吱咯吱的,是不是?”
“还有吞肉的声音,磨牙吮血……”
众人不满的看着顾临川和路池,小声的讨论。
夏星月静静的观察了一会了,没观察出了所以然来,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好饿。”她向来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她一开口众人又是一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大家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们不饿吗?”
顾临川微微一晒,眉眼如画,简直倾国倾城,他表示赞同:“饿啊,走吧,下楼看看。”
下楼梯比上楼梯省力很多,楼下就是一家肠粉店,不大的店铺,门口摆着一个石磨,米浆哗啦啦的流出来,不锈钢的蒸屉很高,老板用大勺子一屉一屉的倒米浆,打上鸡蛋,散一些火腿粒,摊均匀,蒸汽弥散,露出老板模糊不清的脸,语气充满热情:“靓仔,靓女,吃肠粉啊。”
虽然她也没有很想吃肠粉,可是老板叫他们靓仔靓女诶,不像包租公,只会叫他们吊毛。
“吊毛,站着干嘛,坐下啦!”
包租公招呼他们坐下,店里设施很陈旧,头顶上两把风扇“呼啦呼啦”的吹,两张桌子,桌上摆着辣椒油,醋,和生抽。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肠粉就送上桌了,白嫩嫩的肠粉,淋上秘制的汁水,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兴奋的拿起筷子夹一大块入口——如同嚼蜡。
真的不好吃啊!
大家一晚上没怎么好好睡觉,精神耗能严重,李雪小声问:“这里的东西,能吃吗?”
夏星月还真没想过:“你要减肥?”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瞄坐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倒醋的顾临川。
老天爷,怎么会有男人长一张这么漂亮的脸?
秀色可餐啊,什么叫秀色可餐!
察觉到她的视线,顾临川将面前的早餐推到她面前:“你饿了,你先吃吧。”
夏星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临川脊背挺直:“吃吧,你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夏星月:我不是我没有……
李雪摇摇头,语气迟疑:“不是,你们真吃啊……”她眼睛在包租公和肠粉店老板身上打转,他们可都不是人类啊!
夏星月:“我听说人不吃饭只喝水能抗过七到十四天,你要是能抗过这几天,不吃就不吃。”
几个年轻的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终究饥饿战胜了恐惧,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毫无形象可言,只有黄毛男孩盯着热气腾腾的肠粉发呆,脸色铁青一片。
沈怀远不愧是一身的霸总气质,拿筷子的姿势都和别人很不一样,吃个街边肠粉居然吃出了西餐的优雅。
路池看起来像体育生,头发挺短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高高的,壮硕的很,但实际上吃的也最多,他一口气吃了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