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后，我的双脚重重地砸在实地上，膝盖下意识一弯，才勉强稳住身形。四周还是那熟悉的宫殿轮廓，阳光穿透琉璃瓦，星星点点洒下，好像刚刚的惊险从未发生。
但我心里明镜似的，一切都变了。
“这鬼地方，真邪门儿！”我用力晃了晃脑袋，双腿发软，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却莫名亢奋，仿佛刚从一场死战中杀出来，全身散发着一股狠劲儿。
林小满站在我旁边，眼神发直，呆呆地望着前方，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战斗里缓过神。
“你咋样啊？”我侧过脸，拍了拍她肩膀。
她机械地点点头，没吭声，眼睛盯着掌心那一丝微弱的光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好像那光里藏着试炼之地的秘密。
萧景琰弯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淡定：“没被变成石像，算赢了。”
“赢是赢了，这东西得赶紧用起来。”我扬起手中的“魂引”，金光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不然，迟早有人抢。”
女帝站在不远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魂引”上，眼神复杂。
“你们打算咋处理它？”她语气平稳，可眼里那一丝紧张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
我看向林小满，她抿着嘴，沉默不语。
“这东西和系统有关。”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系统还在，说明任务没完。而任务关键，就在你身上。”
林小满抬起头，眼神闪烁，像是内心在激烈挣扎。
“所以……你得做个决定了。”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继续绑着系统，还是解除契约？”
空气瞬间凝固。
女帝慢慢走过来，声音冷静又强硬：“解除契约，系统就没了。咱们不光没了力量，以后碰到啥危机都应付不了。”
萧景琰也开了口：“林小满，我不是不信你。但你想想，解除契约，你的魂魄问题说不定更严重。”
林小满咬着嘴唇，眉头拧成了麻花。
我看着她，心里不是个滋味。毕竟，是我把她拖进这摊浑水的。
“我知道你在犯难啥。”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边是自由，一边是责任；一边是束缚，一边是希望。换我，也不好选。”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
“你们不怪我？”她突然问。
“怪你？”我眉毛一挑，“你为谁挨的刀？是我们欠你命，不是你欠我们选择。”
她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被女帝打断了。
“你咋选，我都尊重。”女帝目光坚定，“但我得提醒你，外面好多人盯着‘魂引’呢。你要是贸然解除契约，麻烦更大。”
“这话听着像威胁啊。”我撇了撇嘴，满脸不爽。
“我只是说事实。”女帝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嘴比刀子还利。”
林小满没说话，低头看着“魂引”。那金色小物件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犹豫，微微发光，像是在催她做决定。
“现在解除契约，系统会崩溃不？”她突然发问。
“理论上有可能。”我挠了挠头，“也可能只是休眠，等你想通了再激活。”
“问题是，”萧景琰皱着眉头，“没人知道休眠多久，重启能不能保留数据。”
“数据？”我忍不住笑出声，“说得跟游戏账号似的。”
“严肃点儿。”女帝瞪了我一眼。
我耸耸肩：“气氛太压抑，我调节调节。”
“轻松不了。”林小满声音很低，“这不止我一个人的事儿。”
她抬头看着我：“我脱离系统，它以后咋运作？”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回答，“但我觉得系统没那么脆弱。它能把你卷进来，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说不定，它也在等你选。”
她沉默了好久，久得我都怀疑她睡着了。
“我想……再想想。”她终于开口。
我和萧景琰对视一眼，点点头。
“行。”我说，“但得快点决定。外面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我知道。”她轻声应道。
女帝没再说话，转身朝殿外走去，留下一句：“我派人加强戒备，以防万一。”
萧景琰也走了，只剩我和林小满站在原地。
“其实……”我顿了顿，“你别压力太大。不管你咋选，我们都陪着你。”
她看着我，眼神柔和了许多：“谢谢你。”
“谢啥。”我咧嘴一笑，“我还得靠你吃饭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气氛缓和了些。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试炼之地，我看到好多画面。有前世的，也有未来的。模模糊糊的，但我感觉，这事儿没完。”
“那肯定没完。”我摊开双手，“你以为拿到‘魂引’就能回去逍遥啦？这才刚开始。”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看着她，心里有种预感——这场戏，远没结束。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殿下！”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边境消息，西疆有动静！”
我和林小满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
“看来，答案只能以后再想了。”我苦笑着拍拍她肩膀。
她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前面啥，我都准备好了。”
我咧嘴一笑：“那就一块儿上！”
说着，我一脚踢飞脚边的碎石，大喊：“走起！”
林小满被我逗得直摇头，却也跟着笑了。
风从屋檐掠过，吹动了旗幡。
而在千里之外，一处阴暗的密室里，一只黑羽信使悄无声息地飞进来，停在一个人肩头。
那人缓缓抬手，手指轻轻抚过信鸽翅膀上的金属环。
“来了……”
他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手指一抖，一封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两个血字：
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