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树影,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地落在脸上,热乎得很,就像有个调皮蛋在背后轻拍你,还小声嘀咕:“嘿,小子,你还活着呐!”我眯起眼睛,舒舒服服地躺在花园的雕花木椅上,手里还抓着半块烤得黑乎乎的肉串。
萧景琰坐在旁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嘟囔:“这烤架,简直是烧铁锅的,烤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你少废话。”我翻了个身,脸埋进软垫,“好歹能塞进嘴里。”
这时,女帝脚步轻盈地走过来,长裙随风轻轻摆动,跟仙子下凡似的——要是不管她手里那把油兮兮的烧烤刷子就更好了。
“你们俩可真懒。”她哼了一声,“才几天啊,胖得像球了?”
我睁开一只眼,回嘴道:“刚拯救完世界,还不让我们放松下啊?”
萧景琰赶忙点头:“没错没错,我现在呼吸都觉着幸福得冒泡。”
赵馆长从凉亭那边探出头,手里举着本破书,扯着嗓子喊:“喂,你们听说没?国师说这次胜利后,国家要建个‘英雄纪念馆’,专门记咱们的光辉事迹呢。”
我不屑地笑了声:“别把我画得太帅,不然得被追星族围得走不动道。”
女帝嘴角一扬,打趣道:“放心,肯定把你画成猪头。”
我们仨笑得直不起腰,远处传来孩子们清脆的笑声,空气中飘着桂花香和烤玉米的焦甜味儿。
这场仗打得又久又激烈,现在总算能歇口气了。
说真的,身体放松了,心里却空落落的。战斗结束这些天,我一直睡不好,梦里总出现那个黑色漩涡、那颗怪种子,还有魇魇消散前看我的眼神。
我晓得,它还有话没说。
可现在,我实在不想提那些闹心事儿。
我就想好好活着。
赵馆长突然脸色一正,压低声音说:“话说回来,最近城里来了好多奇怪的人……说是别国来的商人,我咋觉得不太对劲,会不会又有危险要来了?”
萧景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走,去湖边转转。”
“你脑子糊涂啦?”我指着远处火辣辣的太阳,“大中午出去,不得晒成干儿。”
“怕啥,有我呢。”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神器,“给你挡挡太阳。”
“你那玩意儿是驱邪的,又不是遮阳伞!”我瞪了他一眼。
“试试嘛。”他咧嘴一笑,抬手一挥,一道清凉的光幕“唰”地罩在我们头顶,还真像撑开了把看不见的大伞。
“哟,你还真行。”我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我们沿着小径慢慢往湖边走,赵馆长也跟着,一边走一边唠叨:“话说回来,最近城里来了好多奇怪的人……说是别国来的商人,我咋觉着不对劲儿。”
“你想多了。”女帝淡淡地说,“和平时期,商人往来很正常。”
“是是是。”赵馆长嘟囔着,“我就怕你们太放松,万一又冒出啥妖魔鬼怪……”
“那就再揍一顿呗。”我满不在乎地说。
湖面波光闪闪,几只白鹭轻快地掠过水面,留下一道道银色的波纹。一艘小船孤零零地漂在湖心,好像在等我们。
“这是谁家的船啊?”我问。
没人理我。
“喂,你们不觉得……”我皱起眉头,“这船看着挺眼熟呢。”
萧景琰盯着船看了半天,突然脸色一变:“我去!这不是咱们在梦里见过的那艘吗?”
“啥?”赵馆长差点把书掉地上,“你是说……那个未来的预兆?”
“别自己吓唬自己。”女帝把手搭在我肩上,“梦里的事儿不一定成真。”
我却笑了:“你说得对,但咱也不能老活在过去。”
“那要不要划过去看看?”萧景琰跃跃欲试。
“你确定?”我挑了下眉。
“那当然!”他一挥手,“反正没事干,去探险呗。”
赵馆长直摆手:“我不去,我年纪大了,可受不了这惊吓。”
于是,我和萧景琰上了船。
这船很轻巧,划水没一点声音。我们慢慢靠近湖心,湖面泛起微弱的金光,好像有股神秘力量要醒了。
“你感觉到没?”我小声问。
“嗯。”他握紧船桨,“空气里有股奇怪的能量在动。”
“不像邪恶的那种。”我说,“反倒……有点熟悉。”
正说着,船底突然震了一下,好像有东西在下面轻轻碰了碰。
我低头一看,水面下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轮廓竟和魇魇有点像!
“我靠!”我猛地往后退,“它还没死透?”
“不可能。”萧景琰抽出剑,“除非……它只是投影的一部分。”
我们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船继续往前滑,湖心岛慢慢清楚起来。岛上有棵巨大的老槐树,枝叶密得像把大伞,树根深深扎进土里。树下,一朵从没见过的花静静开着。
花瓣晶莹剔透,中间闪着幽蓝色的光,好像藏着啥秘密。
“这花……”我小声说,“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过。”
赵馆长在远处扯着嗓子喊:“快回来!那地方有问题!”
可我们停不下来了。
我慢慢走近那朵花,伸手想去摸摸。
指尖刚碰到花瓣边,一股熟悉的气息“嗖”地钻进脑袋。
是那颗种子的气息。
“原来它没消失。”我轻声说。
“啥意思?”萧景琰紧张地握紧剑柄。
“它把一部分力量藏这儿了。”我回头看着他,“也许,是等着某天……再次苏醒。”
“所以,咱们的任务还没完?”他苦笑着问。
“可能吧。”我耸耸肩,“不过现在,我想先回去喝口茶,晒晒太阳。”
他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你这家伙,心可真大。”
我们回到岸边,赵馆长一脸着急:“咋样?发现啥了?”
“没啥大事。”我拍拍他肩膀,“就是确认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比咱们想的还复杂。”
“那你打算咋办?”女帝走过来,眼神锐利得很。
“顺其自然呗。”我笑着说,“该来的总会来,急也没用。”
“你变了。”她看着我,语气里有点惊讶。
“不是变了。”我望着远方的天空,“是明白了,真正的强大,不是一直打打杀杀,而是能在平静时保持清醒。”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回到花园,接着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远处,一只飞鸟悄悄划过天空,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线。
“你说……”我突然开口,“要是以后遇到更大的麻烦,咱们还会不会像这次一样,一起并肩作战?”
萧景琰不假思索地说:“废话,那肯定啊。”
赵馆长翻了个白眼:“你们俩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就是好奇嘛。”我笑着躺回椅子上。
阳光暖融融的,微风轻轻拂过脸,一切都那么美好。
但我知道,在某个角落,那朵花依旧静静地开着,等待着命运的下一次召唤。
而我也做好了准备,迎接它到来的那一刻。
“林小满。”女帝忽然轻声说,“你真的不怕了吗?”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看见,那朵花的光芒,又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