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上午7:00】
“孩子们,起床啦,上学要迟到了!”福利院的保育员拉开窗帘,催促着孩子们起床。
今天的她比较清闲,她任务只需要站在窗台目送孩子们进小学。因为实验小学不仅包早餐,而且就在福利院隔壁,步行只用30米。
福利院的皮孩子不少,但却有一个孩子过分乖巧。
每天起床不用催,穿衣穿鞋刷牙洗脸不用帮忙,自己早早就背着书包上学,上课认真成绩又好又懂礼貌,爱撒娇……优点数都数不过来。她心想,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有狠心父母就因为他是白头发就抛弃他?
没错,这么乖巧的小朋友就是唐宋白。
唐宋白和往常一般背起小书包,软声细语地告别保育员阿姨,走出福利院。还没等走几步,唐宋白感觉心跳加速跳动,然后脖子好像被人扎了一下,没等他用小手摸摸,脑袋也开始剧烈的疼痛,都不知道该摸脖子还是脑袋。猛地一下,唐宋白扎到了地上。
“啊——”保育员远远看到这一幕,惊恐地冲下楼。
就这样,唐宋白陷入了无尽的昏迷。等到他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环视周围,周边一片寂静又白茫茫。
他还以为自己在医院,想喊保育员阿姨,“啊...唔...”唐宋白发现自己有点说不出话,想赶紧用手摸摸嗓子还在不在,却惊奇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短了。赶忙再看看自己身体,发现确实是都变小了。
“哇,我变小了,为什么呀?”本来以为再坚强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也得吓哭了,唐宋白却只是好奇地想。
“白白,白白,醒啦~”唐宋白的脑子突然冒出了一道软萌的声音。
唐宋白吓了一跳,问到“谁啊?谁啊?哎,我又可以说话了。”
过了一会,那声音又说,“白白,白白,帮帮我”,还没说完就断了。
唐宋白想站起来回答它“帮你,帮你”,又发现他身体不受他控制,自己变成8岁灵魂脱离身体飞起来了。
灵魂状的唐宋白还回头看自己2岁的身体,“哇,两岁的我这么可爱啊~”灵魂状的唐宋白又一次被转移了注意力。
没等灵魂状的唐宋白好好欣赏自己的可爱,远处传来“艾瑞克,艾瑞克”的呼喊声,唐宋白却只见到和自己一样都是白色头发的叔叔紧紧地拽着胸口。
莫名地,唐宋白也觉得自己的心脏好痛,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是爸爸,是爸爸。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地说“爸爸...爸爸...”。
白光乍现,吞没了一切。灵魂状的唐宋白又一次昏迷了。
半夜回去球舱确认生物触须都死亡,回来又听酸雨敲打着屋顶到天亮的卡尔蹲在避难所角落,深吸了一口劣质烟。他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小家伙总算是退烧了,都不知道脑子会不会被烧坏。
看着幼崽蜷缩在破旧的毯子里,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粉嫩的嘴微微嘟起。虽然脸颊上还残留着几道酸雨灼伤的漆黑印记,却掩不住天生的好模样。
这分明是被精心呵护长大的帝国幼崽,也不知道是为何会来到垃圾星,是谁要用活体生物炸弹杀他?是仇家追杀吗?
幼崽被刺鼻的劣质烟草味呛的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小脸因为咳嗽泛起病态的红晕。
“总算是醒了,小崽崽”,卡尔用粗糙的拇指轻轻的抹去幼崽额头的汗珠。
小崽子盯着卡尔,张开干裂的嘴唇,说出一串卡尔从未听过的音节:“我...这是哪里?”
“滴里咕噜?”卡尔愣住了,烟斗里的火星差点溅到手背上。
这小家伙的语言他一个字都听不懂,既不是帝国通用语,也不是边境星系的任何方言,反而有点像他在黑市古籍里的远古文字发音。
“小家伙,再说多几句。”卡尔用粗糙的手指戳了戳幼崽的脖子。
幼崽眨了眨漆黑的眼眸,又说了几句,声音虚弱但清晰。卡尔注意到他说话时嘴唇的形状特别规整。
“等等”卡尔拍了下脑门,弯下腰,从床底拖出一个金属箱。他翻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块破损的数据板,上面记录着他在星际黑市见过的各种古文字。
当他调选到“蓝星语”那一模块时,直觉告诉他是刚刚听到的。卡尔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失传千年的蓝星古语!”
卡尔在数据板上笨拙地滑动,反复比对屏幕上发音示意图,清了清嗓子,“你好?”发音和数据板上显示虽然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崽崽还是能听懂,因为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激动地点着头回应“你好!你好!”,又说了一串音节。卡尔还是没听懂,但也确定着真的是早已消亡的蓝星古语!
“你...是..谁?从...哪里...来?”卡尔跟着数据板生硬地挤出着一个个字,幼崽好像明白卡尔的意图,在数据板上翻翻点点,显示出:
【我叫唐宋白】
【我突然好痛,然后就在这里了】
卡尔继续指了指数据板上的其他问题,但小家伙只是茫然地摇头,小手无意识地揪着破毯子的线头。卡尔叹口气,没再追问了。
幼崽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被酸雨灼伤的手臂脸颊也慢慢变好。
两人虽然语言不通,但也在那块破旧的数据板支持下摸索出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
唐宋白开始慢慢掌握帝国语言,而卡尔也了解到唐宋白来自蓝星,是个8岁的孤儿,生活在福利院。在上学路上摔了一跤,醒来就在这里了。用帝国语翻译就是【出门招人暗算】。
幼崽的身体骨骼发育明显只有两岁左右,纤细的手腕他一只手就能轻松圈住,说是8岁就很难人人相信。
不过,按照帝国平均寿命400岁来说,2岁和8岁确实没什么区别。按照蓝星平均80寿命来说,确实是8岁,可惜卡尔不了解。
后来有次卡尔正在给唐宋白用木料磨木马,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转头一看,幼崽正踮着脚想够架子上的金属办,结果摔了个屁墩儿。
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傻子”卡尔赶紧把他抱起来,这才注意到幼崽的脚丫子还没他手掌大。
他用比划到问唐宋白:“你真的8岁吗?我觉得你才2岁呀”。
唐宋白嘟起小嘴,生气地说“卡尔,卡尔,我8岁,8岁”。
卡尔猜测可能是先前触手爆裂导致唐宋白认知错乱,以为自己是8岁小孩。
时光如涓涓细流,在垃圾星的金属废墟间悄然流淌。时间已然过去一个多月。
卡尔惊叹于小家伙能很快掌握帝国语言,但他也没有太疑惑为何掌握速度这么快。
毕竟他没有养过小崽崽,不懂外星崽是不是学东西很快。而且他们帝国语言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出生就会,学校连课程都懒得开设。
觉得今年酸雨季没有那么枯燥的卡尔开始教唐宋白垃圾星简单生存技巧,比如怎样分辨有价值的金属,怎样避开酸雨腐蚀最严重的区域,为后面去拾荒做准备。
唐宋白学得很快,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专注地望着卡尔。卡尔被这个小家伙给萌化了心,总忍不住将捡来的废弃零件捣鼓成幼崽能玩的小玩意。
卡尔很快又发现这小家伙对机械有着惊人的天赋——有些连他都束手无策的精密仪器,到了唐宋白手里就像听话的玩具,三两下就能恢复运转。问他为何能懂,他又摇头说,“不知道,我就是会呀~”
“呀,卡尔捡回了个聪明崽崽~”听着唐宋白奶声奶气的话语,卡尔也爱模仿幼崽语气讲话。
随着酸雨季到了末期,卡尔又开始新一轮的拾荒。某天傍晚,卡尔疲倦地推开门,只见昏暗灯光下,唐宋白正跪坐在地上,银白色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粉嫩的小脸上蹭着几道机油。
他面前摆着一个由废弃零件拼成的简陋清洁机器人。听到动静的小家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想拉着卡尔过来看他的新成果。
卡尔蹲下身,看着这个还没有他膝盖高的小不点,感觉自己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唐宋白见他不动,以为他不喜欢,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却突然被卡尔一把搂进怀里。
“崽崽是小天才呀”卡尔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擦去崽崽脸上的污渍,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唐宋白这才破涕为笑,像只小树懒似的挂在卡尔脖子上,霸气地说道:“要给卡尔。卡尔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