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在这守着,十二小时后二队换班,过两天老大就回来了,别让他看见你们偷懒。”
宋寒山颇为严肃,其他人小声嘀咕,“偷不偷懒的,反正少将回来,不超过三天就得送走。”
“可这oga很漂亮啊。”
“漂亮有什么用,我看咱少将就是受不了有人在他五米内。”
宋寒山哼了一下,“谁叫你揣摩领导心思的?”
“这还用揣摩啊。”那士兵道,“这几年除了会议和战场露面,哪次晚宴他露过面,之间他养得那只猫死了,一堆人上赶着送宠物过来,全给送回去了。动物都不要,更别说送个大活人。”
“这不是送个大活人,是AI匹配的结果。”宋寒山道。
“那可不一定...AI模型谁设计的,那不还是人设计的,我看搞不好是那些看不惯我们军部的人搞得鬼,美人计也不一定。”
另外一个士兵没忍住插嘴,被宋寒山喝止,“闭嘴,这是能在这儿说的?”
走廊寂静无声,没人吭声了,但对此事都是心照不宣。
虫族侵入,星盗猖獗,军部在不算和平的时候话语权自然会大,为此动了太多人的蛋糕。
有的家伙勾结星盗不说,甚至还想着利用虫子,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会儿正是紧张的时候,突然皇室打着为他们陆少将好的名义送来个oga,不阴谋论才怪。
陆明烬,目前可是最有可能接替元帅的人。
宋寒山扫了他们一眼,没多说什么,拿起手里信号台,深呼吸一口气,给陆明烬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接通的声响,但人没说话。宋寒山开门见山汇报,陆明烬不喜欢底下人耽误功夫。
“少将,见到那个oga了。”
“然后?”
回答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兴趣。
宋寒山看了眼病房少年那张苍白的脸,“那个oga很漂亮的,很白,也挺乖的,就...”
他一时间想不出形容词,正结巴呢,突然灵光一闪,“就像您之前养的那只白猫,小尖下巴,蓝眼睛...”
然而这边遣词造句,那边是死一样的寂静。
宋寒山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少将?”
信号台的另一边传来一声惨叫,显然不知道在哪儿打星盗,伴随着匕首捅入身体的声音,随后是平静的声音。
“你要喜欢不介意给你。”
这一句就把宋寒山所有话堵死了。
他透过病房玻璃看那个oga,后者此刻沐浴在阳光下,安安静静,细腻的皮肤上甚至能看见细细的小绒毛,长长的睫毛颤抖,漂亮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他哪有那个艳福!
偏偏这个时候,那小漂亮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抬起眼,那是比天空还要蓝的一双眸子。
天真,无辜,还有点勾人。
宋寒山匆匆避开视线,“少将,你一直不回来,他就得一直被关在病房里,现在外面还围满了记者,好歹给他先带回去吧...丢在这儿影响不太好,外面已经开始传风言风语了....”
“让他们传。”
没等宋寒山话说完,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真冷漠啊。
宋寒山叹气。
接下来几天,两队人轮流换班,外面如宋寒山所言,堵满了记者。
“听说军部第十师团长陆明烬匹配的oga就在这家医院。”
“每日现场报道,这次的匹配对象据说是商界某家族,但消息源至今尚未证实。”
弹幕滚滚飘过,“天选之子。”
“那可是帝国唯一一个双S的A呀,军部最有前途的...”
“所以今天真的能拍到吗?之前都没见过陆少将露脸,有点神秘...”
“少来,上回明明拍到了,在帝国常任理事会议上...”
“上次拍到他的时候画面一闪而过,我也没敢细看,就记得气场很强...”
“我也是...不过很帅就是了。”
“可是再帅也没用啊,据说他之前出任务炸了一整个星系....我可不想匹配上他。”
“你主页不是个Alpha吗?你想匹配还匹配不上呢...能不能别反串了,承认人家厉害很难吗?”
“我说的也是事实啊,要想人前显贵那必须人后受罪,陆阎王什么人,你指望他能多在乎一个匹配的oga?搞不好三天就丢出来了。”
弹幕眼见有争吵迹象,滚动得越来越快,然而这一切在画面中出现一个人后,一切戛然而止。
眉眼冷寂,眉骨锋利,颌骨流畅,鼻梁高挺,那人身着一袭黑色军服,笔直一双腿,从星船上走下来,自带硝烟和压迫感,俊美异常。他只睨了一眼现场的直播球,银眸闪烁,直播信号就咔得一下,中断了。
陆明烬回来了。
与此同时,直播平台入目只有雪花,然而弹幕仍然滚滚袭来。
【长这么帅,说实话我可以...】
【alpha的精神力这么强吗,能直接ban掉电磁信号的?】
【压迫感好强....而且好冷漠...】
【所以说,这样的杀人机器,要是失控了真的还有点害怕呢。】
【几年前虫族入侵,要不是他把虫子引出去,咱们还能在这看直播?】
【一码归一码,那星系不是他炸的?多少矿藏资源都被炸没了,上回炸的是矿,这回炸了人怎么办?】
【皇帝不急太监急,那矿产资源可是皇室专属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宋寒山皱眉看着直播弹幕,叹口气。听到军靴踩在地面的脚步声,正看见陆明烬朝他走来,身边还跟着院长,他赶忙收起信号台,敬了标准的礼。
守在病房门口的一干人等也齐刷刷敬礼,大气不敢出。
陆明烬挥了挥手,把众人遣散,下意识想点烟,但反应过来是医院,又把烟掐了。
他问,“为一个oga浪费这么多资源?”
宋寒山冷汗流了下来。
“这是...陛下的意思。”
陆明烬冷笑了一下,“叫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假期结束了。”
“那他呢?”
宋寒山朝病房努了努嘴,这么久,这位爷终于舍得往病房里瞧了一眼。
少年此刻在病床上睡着,漂亮苍白的小脸此刻微微蹙着眉,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睡得并不踏实,病如西子胜三分。
任谁看了也会忍不住生怜。
宋寒山悄悄瞟了一眼陆明烬,后者目光果然落在白若年身上,似乎有些出神。
却没想到下一刻,陆明烬薄唇轻启,说出极冷淡的句子。
“简单,他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宋寒山心说不好,正在筹措话术呢,病房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先是皱了皱鼻子,随后薄如蝉翼的眼皮轻轻颤了又颤。
白若年醒了。
不仅醒了,他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朝外面看了过去,正对上陆明烬的视线。
眼角内勾,眼尾上扬,薄薄的眼皮带起一个漂亮的褶,漂亮得叫人呼吸一窒,然而陆明烬第一时间皱眉,指了指耳朵,问宋寒山。
“他不是听力障碍吗?”
宋寒山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试图扭转长官想法。
“心有灵犀吧?99%匹配度呢...”
陆明烬哂,反问,“你信这个?”
宋寒山不知道说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明烬已经推门进去了。
宋寒山阻拦都没得阻拦,匆匆跟着进了病房,心说完了。
屋里的oga见面基本只说三句话。
一句话是“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另一个是“我要去找人。找很重要的人。”
特无辜,特清纯,并且。
特心有所属。
陆明烬推开门,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
因为面前这个oga看着实在太苍白,单薄纤细得像只猫儿,一双蓝眼睛就那么看着他,一眨不眨,无辜且好奇。
陆明烬面无表情得观察着他,开口,“守卫已经遣走了,外面记者会清场,我不需要oga,想离开,随时。”
空气出奇得安静。
白若年盯着面前的人看,坐正了身体,攥紧手指。
湛蓝的一眨不眨得盯着陆明烬。
后者问宋寒山,“他是不是听不见?”
宋寒山点头,“挺可怜的,据说被他爸打的,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
陆明烬皱眉,看着面前的oga努力嗅着什么。
什么毛病?
白若年皱皱鼻子。
熟悉的气息,如汹涌的飓风,比平时冷,比平时冰,还比平时多了好多硝烟味道。
周身血液几乎不能流动,白若年怔怔坐在床上,这...
好像是他的...
主人!!!
那是他的主人。
主人诶,是来接自己的吗。
他的眼皮颤抖,鼻子也跟着皱了皱,湛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像诗人见到月光。
兴奋异常。
不待陆明烬反应,白若年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就那么不管不顾,连手里的点滴都扯掉了,白皙细腻的手上顿时沁出血来。
红红的血珠落在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响,与此同时,还有白若年吧嗒吧嗒的眼泪。
陆明烬就这样看着一个oga扑到了自己怀里。
白若年搂在陆明烬的肩上,白生生的脚踝用力,微微踮脚,带着希冀,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你...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我好想你啊...主人...”
因为发音不标准,陆明烬没听到主人那个词,但他听到“想他”了。
想他?
说起谎来倒没个边。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陆明烬问。
扒在身上的小oga忙着自己哭,边哭边哽咽,还不忘指指耳朵,显然是告诉他,没听见。陆明烬想把他先从身上扯下来,却发现不行,面前的oga已经化身成八爪鱼,呜呜开哭,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眼泪直接抹在了陆明烬的肩章上,在阳光下显得更亮了。
陆明烬浑身僵硬。宋寒山在边上都看傻了眼。
之前不是嚷嚷要走吗?这是什么情况。
陆明烬看了宋寒山一眼,“还在边上看什么?”
宋寒山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去给白若年拿创口贴。
陆明烬冷冷道,“我是让你把他从我身上扒开。”
宋寒山如梦初醒,果然还是只有他养的小猫才能这么扒着他,深吸一口气,赶紧把小oga从人身上弄下来。
宋寒山也看出了陆明烬的不悦,压低声音,抢在陆明烬发作前开了口,“如果那些老古董是想在您身边插钉子,那这钉子最好还是放在明面上,如果他们只是忌惮...大可给他们个面子,放在身边不上心也就得了。”
白若年坐在病床上,歪头不解。
主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嫌弃他。
陆明烬看了白若年一眼,后者此刻盯着他一眨不眨,一双白皙纤细的腿在床沿轻轻晃着,难掩失落。
陆明烬看着他,朝他走过去,军靴碾着玻璃碎片,发出冰冷的声音,陆明烬俯身。
“白若年,你听好,待在我身边是会有风险的,有人看我不顺眼,不会拿我怎么样,但你不好说,给你离开的选择,是为你好。”
这话说得如同命令一般直接了当,冰冷无情。
白若年很努力地听着,也在用心理解,奈何听不太清,眨眨眼茫茫然看着陆明烬。
陆明烬看着白若年湛蓝的眼睛,顿了一下,“你就算留下,对我而言也就是多了只小猫小狗,不会发生任何事,明白?”
白若年前面的话没听清楚,但小猫小狗那句他听见了,不仅听见了,眼睛都亮了。
他对小猫小狗有多好,只有自己知道!
陆明烬没想到oga的变脸速度还能如此快,更没想到语气这么重的一番话反而把人给哄好了。
刚刚还盈满泪花的眼睛此刻亮如星子,小脸再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笑模样,露出一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我要留下。”
或许是听力障碍阻碍了发音,短短四个字,白若年说得很慢,细声细气,但极其坚定,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留下。”
陆明烬低头看着白若年湛蓝的眼睛,莫名想起自己家的猫来。
捡它的时候,和白若年一样,小小一团,白得发光,可怜巴巴,只会蹭人。
但人和动物终归不一样。
动物表里如一,人却未必,他们有来路,有想法,也有目的。
这么执着,陆明烬改变主意了,探子还是留在明处是正解。
他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军服的一角被攥住,白若年声音极细,像只幼猫,“别走。”
“松手。”陆明烬盯着他。
然而白若年非但不畏惧,反而拽得更紧了,只那么眨着眼看他,语气委屈,“不要,松手了你就走了...”
宋寒山在边上简直惊呆了。
他可不敢对陆明烬这么的...没有边界感,探子果然都会钓人....
白若年哪里懂这些。
他只是依稀觉得,主人变了好多,也不太待见他。
陆明烬顿了一下,破天荒得解释了一下,“我得去趟总部,会有人带你回去。”
“不行...”
没主人的地方他才不要去,到时候找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他要从哪找起啊?靠闻吗。
想到这,他攥得就越紧,刚才扯断吊针划破的口子也开始渗血,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十分扎眼。
白若年疼得皱眉,但仍然不肯松手的样子被陆明烬看在眼里,最后实在没办法,叫宋寒山拿了创口贴过来。
“贴上。”陆明烬说。
白若年看着创口贴,又仰起脸看看陆明烬,显然不知道这个是干嘛用的。
宋寒山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