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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章雾没法确定。
他只知道读者们曾经和他说过,这位俄罗斯人的异能力是取代杀死自己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世界上距离死亡最遥远、也是接触死亡最多的那几个人类。
但就算是生理上的寿命没有极限,人的精神也必然存在着一个期限。
人类渺小的心智无法衡量宇宙,也不知道对于世界来说微不足道的上百万年时间到底该用什么方法进行填充。
如果没有必要的理由,人顶多活个两三百年就会厌倦自己相比同类而言过于漫长的生命。
绝大多数人活下去的理由根本就无法支撑他们度过更长久的岁月,强行活下来的结果就是面目全非,甚至与最初的自己背道而驰。这就是为什么象征着“背叛自我”的这个文学负面体如此热爱停滞、永恒与自我复制。
那他呢?让他选择一直活下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
夏章雾其实最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
“喂,说到这个。”他说,“那个谁。”
费奥多尔歪了下头:“怎么了?”
“你应该活了很久吧?”
夏章雾摸了摸下巴,用研究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为了什么活下去的?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你现在的目标是不是和最初的有了变化。”
费奥多尔轻轻地“唔”了一声。
“您知道吗?”他说,“以前东方有种做法,是把驴子的双眼蒙上,前面吊着一根萝卜,好让它不停地拉磨。”
夏章雾谨慎地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
费奥多尔继续说:“还有一些人,为了每个月中的一天能够拿到一笔用来生活的金钱,可以每天耗费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没有任何怨言。”
以前是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教授,现在更是成为了全年无休随叫随到救世主的夏章雾开始疑心这有在骂自己的嫌疑。
“开什么玩笑。”
作者毫不犹豫地说:“你拯救世界的报酬就是世界被拯救了,我是不会发额外工资的。”
夏章雾:“……”
好吧,他想多了。事实证明他更惨,他现在变成了打白工的,某位混蛋作者甚至懒得给他的头上拴根胡萝卜。
“而我的目标就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一个偶尔才能发生、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不再发生的奇迹而行动,至今也是如此。”
俄罗斯人继续说,他似乎朝夏章雾微微地笑了笑:“在我们过去平均十年才能见一面的时间里,您总是在彻底失踪前对我说‘后会有期’。”
“——我想,那应该就是我一直走到今天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