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蹭了蹭睡袋,"这里好冷啊。"

    萨菲罗斯转过头看我:"要多盖一条毯子吗?"

    "不要。"我发表指令,"我要抱着你取暖!"

    说着,我拖着睡袋往他那边蹭。

    萨菲罗斯微微皱眉:"不行。"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之前我有次突袭他的宿舍后跟他一起睡,然后把睡梦中的萨菲罗斯踢下了床。

    “不是,我那天我是做梦了。你信我,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上次你踢我下床的事情,我没有怪你。"

    他轻声说。

    "那你现在怎么一副要把我扔出去的表情?”

    "因为你的睡相实在太差。"

    "我保证这次不会了!"我往他那边蹭了蹭,"而且你看,这么冷的天,挤在一起取暖不是很正常吗?"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但寒意却在加重。

    我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裹得更紧。萨菲罗斯叹了口气,伸手拉开自己的睡袋拉链。

    "过来。"

    我眨眨眼:"真的可以?"

    "在你生病之前。"

    我迅速钻进他的睡袋。

    这个睡袋本来就不算宽敞,现在挤进两个人更是拥挤。但比起寒冷,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人安心多了。

    他的体温很高,可能是魔晄的缘故。我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又不小心踢到了他,讪讪的往旁边缩了缩。

    "你知道吗?"我在他发出质疑前转移话题,"其实今天的战斗很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

    "就是看着你在后面收拾那些漏网之鱼的样子。"

    我笑着说。

    "感觉好像在跳舞一样。"

    萨菲罗斯低头看我:"跳舞?"

    "对啊,特别漂亮。不过我觉得你下手太轻了,应该..."

    他打断我的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热衷于战斗?"

    我愣了一下:"因为...很有趣啊。"

    "有趣到不惜受伤?"

    "那不是更刺激吗?"我撇撇嘴,"而且你不是也很享受战斗吗?"

    他沉默了片刻:"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习惯了。"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意外。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黑暗。

    "所以说,"我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是因为习惯了才去战斗,而不是因为喜欢?"

    "......"

    稍稍回忆了一下,其实萨菲罗斯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不…或许有。

    "我觉得不对。"我继续说,"你明明也很享受,特别是用那把超长的刀的时候。"

    萨菲罗斯低下头,银发从肩膀滑落,带着些许潮气的发梢擦过我的脸颊。

    "也许吧。"他轻声说。

    "那为什么要说''''我不一样''''?"

    "因为..."他顿了顿,"你让战斗看起来像是在玩耍。"

    "本来就是在玩啊。"我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不过今天真的有点累。明天还要继续打吗?"

    "...休息吧。"

    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后背,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

    雨声渐渐变小,只剩下细密的水声敲打着窗户。

    "萨菲罗斯。"

    "嗯?"

    "你说..."我的声音带着倦意,"为什么我们要呆在这里?"

    他沉默片刻:"因为有必要。"

    "什么必要?"

    萨菲罗斯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不要多想,睡吧。"

    我慢慢的睡着了。

    梦中,是一片的黑暗,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凉飕飕的。

    明明好似有暖洋洋的热流包裹着我,却又带着深入骨髓的冷意。

    那股寒冷从尾椎骨往上,一节一节的攀升,像是被蛇类鳞片划过的触感,睁大了眼睛,却依然什么都看不到。

    “…”

    有什么东西在说话吗?叫我的名字?

    垂死病中惊坐起。

    留存在脑海里最后的,是窒息的感觉,猛的惊醒,我发现萨菲罗斯正死死的抱着我。

    …喘不过气了。

    梦的内容记得有些含糊不清了,我只记得呼吸不过来,应该是他一直压着我的原因。

    伸出手去推搡了一下少年的胸口,发现推不开,于是我想到了阴招,把他那边睡袋的拉链打开,冷风窜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冷…"

    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困倦,"为什么要把拉链打开?"

    我控诉:“你差点没把我勒死!”

    萨菲罗斯松开了钳制的手臂,但并没有完全放开我。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你做噩梦了。"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带着关切,"你一直在挣扎。"

    我揉了揉被他勒得发疼的肋骨:"所以你就打算把我勒死吗?"

    "我只是在固定你。"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你差点把睡袋踢破。"

    我这才注意到睡袋确实有些变形,看来梦里的挣扎比我想象的要剧烈得多。寒意顺着拉开的拉链渗入,我打了个哆嗦。

    萨菲罗斯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拉上拉链。我按住他的手:"等等,你保证不会再勒我?"

    "......"

    他沉默片刻。

    "我不能保证。"

    "什么?"

    "你在睡梦中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很不安全。"

    我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你确实需要人看着。"他的语气认真得让人想笑,"否则你可能会伤到自己。"

    冷风又吹了进来,这次我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的手臂再次环住我,但力道轻了许多。

    "说起来,"我打了个哈欠,"你为什么会抱着我?固定我的话用一只手就够了吧?"

    萨菲罗斯的身体微微僵硬。

    "……你在发抖。"

    "就这样?"

    "......"

    “喂,回答我啊。”

    他低下头,银发从肩膀滑落,轻轻扫过我的脸颊:"你叫我的名字。"

    "啊?"

    "在梦里。"他的声音很轻,"你一直在叫我。"

    我愣住了。

    梦的内容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那种窒息的感觉和某种冰冷又炙热的触感。但我确实隐约记得自己在呼唤什么人...

    "所以你就这样抱着我?"

    "嗯。"

    "真是的..."我叹了口气,"下次别那么用力啊。"

    萨菲罗斯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这次的力道刚刚好,既不会让人窒息,又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睡吧。"他轻声说。

    我闭上眼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那个令人不安的梦似乎已经远去,只剩下此刻的温暖。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俩的睡袋被我踢破了。

    去后勤上交的时候,工作人员看着一个几近崭新的睡袋(原来我的那个),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睡袋碎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