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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的世界

    郝音佳迫不及待的敲门试图问个清楚,奈何没人开门,楼上传来了脚步声,贾隐好倚靠在扶梯口:“怎么了?”

    郝音佳上上下下把贾隐好摸了个遍,贾隐好看着她头上仅两格的电池,时间不多了,她还有什么遗憾吗?

    “这是哪儿?”

    “我家。”

    郝音佳退后着摇了摇头:“你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魂魄体,温予初也是,这里的所有都以你为中心,这不是我的世界。”

    她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这是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可是20年为什么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我们同时出现所造成的时空混乱,除了与我相关的一切,其他都在按你记忆里的样子显现。”

    “我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从你(我)上飞机的时候。”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一直不准备告诉我?”

    “是。”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

    “那我怎么回去?回到我的世界?”

    “等电量耗尽,你自然就回去了。“

    “电量?”

    “什么电量。”

    贾隐好在手表上轻轻一点,一个巨大的虚拟弹窗出现在郝音佳眼前。

    “哇塞,这个小姐姐长得好漂亮,送朵花花。”

    “来给我们贾总刷个嘉年华。”

    “你们说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平行世界吗?”

    “这个主播好用心,连场景都这么还原。”

    “感谢有钱人带我见世面,跑车走起。”

    “学生党没钱,刷个棒棒糖赞助一下吧。”

    “321上链接,主播手中的红酒今日特价只要999。”

    “618大促先到先得,今天就把价格给我打下来。”

    面前疯狂涌出得文字和嘉年华礼物,是郝音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界面。

    她的世界?居然是个带货直播间!

    对上了全对上了,棒棒糖、水果罐头、啤酒、跑车、城堡、庄园、火箭炮……这就是她的世界。

    “所以,她们能看到我吗?”

    贾隐好摇了摇头:“应该不能。“

    “那我可以充电吗?”

    “充电?”

    郝音佳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格子。

    “不能,电量耗尽你就会回到你的世界。”

    “那你现在快帮我查一个人。”

    “我想知道平行时空的她过得怎么样!“

    “谁?”

    “陆以寒。”

    郝音佳潜意识美化的路都是毕业后的事,陆以寒这个名字并不在贾隐好的记忆库,她只是个AI,一个不该也不会有意识的AI,只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偏离航道。

    如果温予初是导演,那么陆以寒必然也在,她还是演员吗?

    陆以寒,平行世界的陆以寒。

    她是郝音佳梦的开始,在她的世界里最喜欢的偶像。

    贾隐好在搜索栏输入名字,弹框里并没有任何大明星的字眼。

    切回了手表的模式,郝音佳眼前的界面消失了。

    贾隐好找人帮忙查陆以寒的个人信息。

    此时的陆以寒正在一个小小的地下室里,为模特设计着衣服,纯手工量体+缝纫,闷热的天气里只有一台小风扇在工作,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被她抹去。

    墙上大大小小挂满了样品,各类国风旗袍款式,陆以寒时不时比对着纸上的数据,裁剪着布料。

    系统提示,电池电量不足,还剩20%电量。

    “红了,电池红了。”

    贾隐好有点舍不得郝音佳走,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她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候。

    年过半百的她清楚的知道,情绪比大脑和身体更先开始衰老,随着情绪的老化,她会慢慢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变得烦躁、焦虑,对身边的一切都觉得无趣。

    而热爱这种东西是可以用来防止情绪老化的,真正爱过的东西会化成强有力的心跳留在自己身边。

    她听见心跳的声音了,那个本不该听到的声音,就像上帝开的一个玩笑,但她不能讲,她知道她还有一个遗憾。

    “陆以寒,服装设计师,沪上旗袍品牌主理人,位于华东西路上桥街613号地下二层。”

    “没时间了,跟我走。”

    贾隐好抓住郝音佳的手就往外跑,码速开到最大“轰”的一声窜了出去。

    郝音佳匆匆赶到的时候,陆以寒正坐在缝纫机前为纽扣固定,整个人汗流浃背。

    服装设计师,原来你美化的那条路是服装设计师啊!恭喜你,你也实现了,陆以寒。

    “如果不当演员的话,你的梦想是什么?”

    面对主持人的提问陆以寒想了想道:”我想,我会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把美丽洒向更多的人。”

    从开业到现在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店,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来,陆以寒从一堆布料中起身:“你好,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便看看。”

    抚摸着墙上的纹路,一针一线都是热爱,密密麻麻的针线将纹路雕刻的栩栩如生。

    挂在最左侧墙角的那一件,做工明显有些粗糙,不像其他的针线那么完美,略显笨拙。

    “我看看这件吧!”郝音佳指了指上面。

    “啊!”陆以寒有些意外:“要不您看看其他的吧!”

    “怎么,有人预定了吗?”郝音佳不明所以。

    陆以笑着寒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我来这儿半年了,一件都没卖出去呢?不怕你笑话,你可能是第一个进店的客人。“

    “半年没开张你还在坚持?”

    “我去年刚大学毕业,学的是服装设计,实习过后发现现在的企业跟我的设计理念不太相符,毕业更是连出路都没有,国风爱好者并非刚需,但我不想让这种文化消失,所以自己出来创业了。”

    “刚毕业就创业,这么厉害。”

    “命好,家里人支持,给我两年时间胡闹。”

    “这怎么能算胡闹呢,这叫事业,我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个客人。”

    “现在,可以帮我拿一下那件旗袍吗?”

    “当然可以。”陆以寒举着撑衣杆把它勾了下来主动介绍道。

    “这是我大三设计的,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件旗袍,从构思到成型用了半年时间,那时候针线活蹩脚不似现在这么熟练,所以缝的歪七扭八的,有很多地方都很粗糙,没想到你会选这件。”

    “看来我眼光不错,一下就选中了你的开山之作,天下独一份啊。”郝音佳接过来重新欣赏这件来之不易的作品,同为创作者的她自然知道首绣的意义。

    写第一本小说的时候,郝音佳断断续续用了三年,上下班地铁通勤的时间,夏日晚风散步的时间,她用碎片拼凑着人物的细节和灵魂,每一个名字都有意义,每一个名字都是主角,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十万字,可结果就像一盆冷水,浇的彻底。

    如果不是这次失业的机会,郝音佳想她可能甚至不会有这么快捡起笔杆子的力气和力气,陆以寒手中画笔的重量,她知道。

    “贾老板,帮我付钱。”郝音佳朝贾隐好求助。

    陆以寒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是随便看看,没想到会突然开单,买走的还是自己的初绣,一点都不讨价还价。

    “怎么?你不想卖?”郝音佳看穿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以寒摇摇头:“能开单就不错了,哪儿轮的到我选。”

    郝音佳则是把手里的旗袍放了回去:“你设计的第二件在哪里?”

    陆以寒抬起手指了指旁边。

    “我要了,这件留给你,如果第一件对你有特殊的意义,那么买走第二件,我依然是你的第一个客户。”

    “谢谢你。”出手阔绰又善解人意,陆以寒感觉自己遇到了贵人,手脚麻利的帮她打包好。

    “陆以寒,我记住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未来的国风品牌主理人一定有你的一席之位。”

    “因为你不管在什么领域,都能打好一把烂牌。”临出门的时候,郝音佳回头对她说。

    “烂牌?为什么是烂牌?为什么不能是好牌?”这个词陆以寒不喜欢,但她还没来得及追问人已经消失了。

    上车后郝音佳把旗袍抱在怀里,右上角的红格在更频繁的闪烁,贾隐好知道她要走了,把手表调成定时循环模式悄悄塞到她的兜里:“郝音佳,再见你,希望你万事胜意,开心快乐。”

    对面开过来的货车老远都晃着远光灯,郝音佳下意识伸手去档,消失的瞬间在空气里留下一句话:“贾隐好,帮我帮帮陆以寒,我是她的第一个顾客,你是她的第一个天使投资人,相信我她会让你赢,在品牌设计里杀出自己的一片天。”

    “好。”

    右边的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模糊中贾隐好看到自己眼前躺着一个人。

    心脏处插着一把尖刀,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血把身上的旗袍染红了一片。

    我靠!我的意识究竟杀了多少人啊。

    真是造孽。

    郝音佳跑着跪过去探她鼻翼的呼吸,现场突然嘈杂起来。

    “卡,什么情况,场务呢?怎么什么人都能闯进来,没看见在拍摄啊!”

    现场轮子转动的和刺啦刺啦的对讲机声音让郝音佳反应过来:这是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