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忽然发癫,在沈丘的意识里乱叫乱喊,说:“宿主,救命啊!快救救孟星晖,他出事了,马上快要死掉,流了好多血,啊啊啊啊!好可怕,我们两个要死翘翘了!”
孟星晖的血条迅速下降,直逼百分之二十五,这意味着孟星晖的一只脚踏入阎王殿。
生死一线,死劫难逃——
沈丘猛地从床上起来,听着系统言语紊乱叫喊孟星晖出事。
电流砰呲卡兹。
系统抽风短路,电流数数作起。
心跳得停不下来,脑子里可以想象出孟星晖惨死的场景。
躺在冰冷的地上,钉子插进脑部,破开头盖骨,涌出来的血染红发丝,嘴唇苍白,血液浸透上衣和裤子。
明明已经提前让孟星晖知道男友出轨的事情,怎么还会出事?
早知如此,千不该万不该,就应该把孟星晖捆在身边。
沈丘功亏一篑,败了一城。
来不及复盘成错,迅速拨打电话:“杨温纶,现在立刻派救护车到安阳区蓬莱街98号,有人倒在楼梯阶,头部重创,失血过多,已经失去意识。”
杨温纶本来嬉皮笑脸,玩味的和医院的护士们打趣,嘴上的笑味消失,立刻表情凝重,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探身抓住询问台的座机,拨通急诊科电话,“兄弟,准备好救护车,去我发给你的地址,已知患者头部出现创口,急性失血,出现失血性休克,没有意识。”
编辑好地址发到他手机里。
不放心。
杨温纶飞奔跑去医院门口,白大褂在冷风卷起,朝急救车挥手。
杨温纶拉开车门,腿脚利索上车,绑好安全带,控制住急促的呼吸。
路面挤满车辆,喇叭声此起披伏,叫叫嚷嚷。
沈丘拍打方向盘,“靠”,“早不堵车,晚不堵车,偏偏关键时刻堵车。”
一长串车堆在前面,车喇叭接二连三,没完没了。
红灯迟迟没有变成绿灯。
嘈杂、愤怒、不满。
该死!
扣住方向盘,青筋鼓起。
红灯切换成绿灯,车轮转动,急速摩擦地面。
赶到孟星晖住的出租屋楼下,血从二楼流到一楼的地面上。
救护车的声响吵醒周围的住户。
他们站在空地,指指点点,互相私语。
“大晚上听见两个人在争吵,好像是情侣,在闹什么,反正就是分手。”
“分就分了,搞成这样。”
“要不要脸?吵得大家伙闹心,陪着睡不着。”
“你还是顾点良心,人家还昏迷着呢。”
这些话很小,小得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指责、厌恶、可怜、冷漠。
沈丘冷然的转过头,心口发疼,放在裤边线上的手攥紧,不去听那些人的只言片语。
走向迎面而来的杨温纶,“他怎么样了?”
杨温纶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生命体征暂时暂时稳定,具体的还是要回医院急救。”
孟星晖被抬出来,垂落下手,手跟着晃动,手指染透血。
一位医护人员双手扶住孟星晖头部两侧,保持不动,避免伤者转移过程中出现二次危害。
沈丘上前握住孟星晖的手,粗糙干瘦,是干活操劳留下的硬茧,碰触到孟星晖的手不一会儿,冰冷入骨,没有一点温度。
很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孟星晖无意识的躺在担架上,小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医护人员在进行酒精碘伏消毒,加压包扎,用弹性绷带包扎好伤口,防止血液流出。
针头刺入青色的血管,生理盐水立刻注入体内。
孟星晖脸上绑着吸氧面罩,心电图机上心率缓慢成一条微乎其微的直线,仿佛下一秒不再跳动。
沈丘低头用手帕仔细擦拭孟星晖的手,手帕上血糊糊的一片,触目惊心。
更不用说孟星晖身上,全身上下血迹弥漫,衣服凝成一块一块的。
系统捧着玻璃心,嚎啕大哭,“小白花,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你死了怎么办?我和沈丘怎么办?”
“哦弄,可恶的世界意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主角受,他的命不是命,大坏蛋,臭坏蛋。”
“世界无敌超级大坏蛋。”
“啊呜呜——”系统哭丧着。
倒有小白花的身影。
薄唇抿直,放缓语气,“别哭。”
笨蛋——
指腹轻轻擦过孟星晖的侧脸。
活下去,孟星晖,我想你活下去。
冰冷的急救室内,孟星晖转移到手术台上。
神经外科、急诊科、ICU科室的专家开始手术。
主刀医生是杨温纶的老师,是神经外科领域的专家,号称汪一刀。
杨温纶是副手,在老师身旁讲述伤者的情况。
手术无影灯亮起,灵敏的操作起手术刀。
多参数监护仪发出声光警报,“心率、血压、SpO?超出设定阈值。”
心脏停搏。
心电图直接停止了波动。
杨温纶侧头看着多参数监护仪上的屏幕,心深吸了一口气。
他奶奶的,不是,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温纶,使用除颤仪,注入肾上腺素。”
除颤仪接通电源,放在孟星晖的胸口。
"砰——砰砰。"
孟星晖跟着震动,生命在生死交割线徘徊,
死神挥舞起死亡的镰刀砍向孟星晖。
手术室门口手术状态指示灯亮着红灯。
这场手术紧锣密鼓的持续了十三个小时,几乎已经是快要中午的时间。
沈丘斜靠在白壁上,也等到了中午。
林秘书坐在身边,担忧的望向沈总。
沈丘滴水不进,他赶来时,沈总一直僵坐这里,身上还穿着睡衣。
“沈总,你要不还是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等孟先生出来。”
沈丘摇头,始终注视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
林秘书见此,也没有多说,去安全通道楼梯里,打电话通知集团事情,其他不重要的事情暂缓。
手术室大门敞开。
没有盖着白布。
孟星晖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沈丘如释重负,注目载着孟星晖病床远去。
汪医生走到沈丘身边,感叹:"伤者中途出现心脏暂停,好在我们这群老家伙给力,终于救下来。"
"他的眼睛要看一下眼科急症,我已经让温纶安排了。"
"对了,他是你的朋友?"
"是的。"沈丘向长辈回答。
"我还以为你只有杨温纶这几个朋友,你妈妈想你了,去看看她吧。"
看着眼前的沈丘,汪医生语重心长,再说许多,会更加伤怀。
“好。”
手术室门口空无一人,没有声音。
沈丘站在这里,他何尝不是和孟星晖一样的孤独。
没有家。
“额——”
头很疼,疼得像锯子深深割开颅骨。
孟星晖眼皮艰难的掀开一条细缝,视线模糊得看不清周围,蒙着医药纱布,抹在眼皮上的药膏冰凉。
扭伤的脚踝没有知觉,放在支撑架上,绑着结实的石膏绷带。
鼻尖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看来是有好心人发现了他,运气不算坏。
想起嘉德头也不回的离开,眼泪滚滚而落,干涩得刺疼。
沈丘关注某人醒来的全过程,缓过来在哪里之后,迷迷糊糊的开始掉起眼泪珠子。
“醒了,哭什么?”沈丘无语到极致,刚醒就开始哭,真不想要这双眼睛,小刀锋利的剥开苹果的外皮。
“不想要你的眼睛早说,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睛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