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期播出后,远在大西洋彼岸的利维斯登片场立刻被蜂拥而来的狗仔围得水泄不通,差点连哈利波特剧组都被影响了拍摄——直到凯瑟琳那天下午终于忍无可忍,在上车前对着追问她感受的狗仔暴躁开口:“莱昂是谁啊?I Don’t Know Hi”
……
“现在一切都太热闹了,你怎么不让莱昂来客串那个,就是恋爱假期里你甩掉的前男友呢,”凯瑟琳的经纪人詹妮弗这样开玩笑说,“没准这是个好兆头,让恋爱假期像诺丁山那样……”
“闭嘴吧,你怎么不让汤姆来客串呢,反正都是伊森。”凯瑟琳没好气地坐在她的移动健身拖车“痛苦洞穴”里,艰难地完成一组训练后对詹妮弗说。
“真的可以吗?那样可能效果更好。噢,我不逗你了,去上工吧亲爱的。”詹妮弗躲避了凯瑟琳扔来的一条灰色围巾,然后环顾四周,“为什么裘德今天不在?别告诉我你删减的剧情里,大部分都是他的亨利·珀西。”
“正相反,我全都保留了,毕竟哪个观众不爱看二男一女的三角恋呢。他只是心情不好喝酒去了,因为他对那期万圣节节目不满。”凯瑟琳冷冷地说,显然提起这件事她也有些不爽,“但他如果心里过不了这道坎,我也没办法——他不至于全靠我才能报复莱昂吧。”
凯瑟琳没有对这期节目太生气(从电影炒作角度来说,这可太热闹了,很容易勾起年初的热度,毕竟莱昂嘲讽了裘德,又和凯特合作过),莱昂要转着圈丢脸是他的事,毕竟他本来就不要脸,可他又拉了裘德下水……
没人会觉得汤姆和她一起拍三部电影是吃软饭,但裘德……好吧,这完全是对裘德全方位的霸凌,莱昂用这招已经非常熟练了(就像飞行家的宣传期里他没事就夸赞凯特·温斯莱特,然后假装无意识地霸凌她的丈夫萨姆·门德斯一样),何况整个美国都更爱看她和莱昂的消息。
凯瑟琳从拖车上跳下来,两个玩滑板的小孩呼啸而过,差点撞上了她,幸好詹妮弗及时且迅猛地把凯瑟琳往后一拽。滑出十几米后,两个小男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吓得从滑板上摔了出来,七零八乱地栽倒在地上,擦伤了手臂——凯瑟琳无语地让剧组医务去看看。
“年轻小男孩是这样的,不够成熟,非常不懂事,”饰演男主角亨利八世的加里·奥德曼大部分时候态度都非常谦逊随和,他的拖车就在她的旁边,所以他立刻下车过来训斥孩子们,然后道歉(这是他的两个儿子),“我感到很抱歉……”
加里第一段婚姻里的大儿子和他关系不好,第二次和乌玛·瑟曼结婚,第三次婚姻里有两个儿子,离婚后奥德曼拿到了他们的抚养权,一直带在身边照顾,在剧组也是这样。据说他拍诺兰的蝙蝠侠时,从拍摄地飞机往返家里足足27次,就为了陪伴孩子。
“没事,我又没受伤,倒是他们刚才大概摔得有点疼……”凯瑟琳好笑地说,“你在哈利波特剧组,碰见的场景应该比这更闹腾吧。”
现在已经是哈利波特和绿袖子共用利维斯登片场的时间,绿袖子完全是哈利波特剧组再就业:凯瑟琳客串莉莉、加里是小天狼星,艾玛·汤普森出演特里劳妮教授,这些都是原先就定好的,不过绿袖子剧组因为延期拍摄,不少配角需要重新选角——比如卢修斯·马尔福的演员詹森·艾萨克就刚刚签约要出演绿袖子的托马斯·克兰麦大主教。
而且这次片场协调意外地融洽(当然,有华纳买下红眼航班发行权的功劳),华纳也算是一种委婉的示好——超人归来和绿袖子撞档似乎并不是他们故意的,实在是这部立项十多年命途多舛的电影拖到明年六月,确实不得不上映了。
至于血钻,凯瑟琳觉得她应该也能推一把——她的票房能力比莱昂强多了,而且对盈利前景不高的电影愿意降身价:藻海无边成本两千万票房近一亿,是环球去年最赚钱的项目前三,而飞行家作为一亿的大片,票房才堪堪破两亿……华纳拼命卖碟才填了这个窟窿。莱昂也许觉得自己能秒杀大部分一线男星的地位,所以无所顾忌,但万万不应该得罪她。
“那你又要责怪我了,”加里·奥德曼没在意她的走神,而是坦白地说,“你也知道,我出演小天狼星,主要是那段时间没戏拍了,又想在英国找工作方便带孩子,哈利波特系列那可真是钱多事少,谁不爱这样的活……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太多人爱我的角色了。所以这次我保证,我把凤凰社原著看完了的。”
加里的确对哈利波特系列不算特别在乎(拍第三部阿兹卡班的囚徒进组之前甚至不打算读原著,是被导演按头看的),而是对剧情片更上心。不然他也不会在进绿袖子剧组前提议为了符合史实,他要增重三十磅——
当时凯瑟琳拼了命阻止他,表示他演的是亨利八世壮年期,那会儿这位杀妻狂魔暂时还没开始杀妻,同时也还没有因为比武大赛导致的腿伤而发胖,实在没必要增重。再说她还要票房啊,观众走进电影院可不是为了看大胖子男主角!
华纳对此深怀感激:要是加里·奥德曼增重再减重,那怎么也得要几个月,哈利波特剧组怎么等得起……第五部凤凰社可是小天狼星的重头戏啊。
“你还不老,你可要演好小天狼星,他是许多人的梦,比如我妹妹就非常喜欢。”凯瑟琳笑着诚恳地说。
“可是罗琳杀了他,说好的儿童文学呢?我还是更喜欢亨利八世,希望你也是如此。”加里咧开嘴也笑了一下,然后弯腰抚摸了一下正在树叶堆里欢乐打滚的索罗,两个人往摄影棚走,“不过下个月你不忙的时候可以去隔壁看看,片场总是很好玩的——你记得拍阿兹卡班的时候,丹尼尔召唤出来的那只守护神牡鹿吗?其实是我们用一只浑身绑满发光管的狗拍的……”
剧组井然有序,凯瑟琳没有为绿袖子的延期特别焦虑——起码从现在来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且凯瑟琳也在尽量节省开支:比如一场汉普顿宫上千人的舞会,纯实拍是绝无可能的,王室不会允许,因为这不可能不破坏现场;纯特效或大部分特效的话,虽然工业光魔看在星战系列的情分上会给折扣,但要达到凯瑟琳满意的效果仍然贵到令人发指。但删掉这个场景,凯瑟琳又实在舍不得……一部成本快要飙到一亿的传记片,如果没有如梦似幻的大场面,怎么吸引不感兴趣的路人进影院?
凯瑟琳绞尽脑汁,最后在索菲娅和她一边聊当年客串星战前传,一边玩汤姆送的微缩玩具屋打发时间的时候,凯瑟琳来了灵感——虽然是传记片……但也可以用特摄嘛。
星战的道具组极其擅长用微缩模型,前传第一部幽灵的威胁就是如此,小安纳金驾驶飞艇从数以万计的观众席旁呼啸而过时,那尖叫着被风吹倒的观众……其实是数万根染色棉签。
甚至泰坦尼克号有的场景也是这样:詹姆斯·卡梅隆做了很多精美至极的走廊微缩模型,然后在镜头前放水冲垮……这是他拍终结者时就有的道具经验,卡梅隆当年经常和凯瑟琳讲这些——因为凯瑟琳对有关电影的一切都颇有兴趣,是个非常捧场的观众。
所以凯瑟琳请教了卡梅隆后,让摄影组先在汉普顿宫拍摄基本的宫殿结构,取好远景,布景师和道具师根据剧本要求模拟,适度夸大并制定最终的图纸图纸(汉普顿宫如今已经失去了五百年前都铎时期的奢侈感),最后道具组根据图纸制作出了数个大场景的微缩成品:汉普顿宫,安妮·博林加冕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即使纯用真材实料,也不过花费了两万美元,为电影省下来数百万无人的奢华内景开支。
而且等拍摄结束后,凯瑟琳决定收藏这些模型:她真的很喜欢玩这些(这不能算公器私用……吧)。
只可惜绿袖子是古装片,很多大场面不能请(骗)路人来演。像斯皮尔伯格执导世界之战的时候,用和汤姆合影来作为群演的片酬,导致每天扑过来想参演的民众都超过了拍摄需求,而剧组分文不花——为此斯皮尔伯格还要求汤姆每天下班先呆着不准走,他招呼群演过来合完影才行。
“今天艾玛没来?”凯瑟琳问起来,她的助理艾玛在一旁应声说:“凯茜,我在这里呀。”
凯瑟琳摸摸她的头发说:“亲爱的,我说的是艾玛·汤普森。”
“噢噢,她这两天去拍特里劳妮教授被赶走的戏份了——天啊,我时常觉得,”艾玛显然一有空就去隔壁探班了,在去忙之前,她还忍不住夸赞,“她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你怎么能想象她在同一时间,还要演我们剧组的王后呢?”
等艾玛走后,加里·奥德曼评价说:“你的心胸挺宽广的,我看到过不少年轻孩子根本听不得身边的人夸赞别人的演技,但你的助理毫无这个概念——大概是因为你的演技也让你有足够底气吧。”
“她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不能说?”凯瑟琳被夸得很高兴,忍不住也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崇拜,“艾玛的演技确实太棒了——加里,你也是啊,你是我最喜欢的英国男演员。不过这话你也经常听到是不是,太多人崇拜你了……”
加里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做手势示意不打扰她上戏去了。
在绿袖子剧组,凯瑟琳第一次觉得人名重复实在非常麻烦:先别提历史上亨利八世的六位王后里三位都叫凯瑟琳,哪怕是拍戏,戏外她是凯瑟琳,她的妹妹叫安妮,戏内她又是安妮·博林……
现在她坐在一个奢华的婴儿室里,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身边的保姆、侍从女官和女仆簇拥着她,非常众星拱月——历史上的安妮·博林就以物质条件奢侈无度而闻名,而且服侍她的侍女超过两百人,排场远远胜过前任王后阿拉贡的凯瑟琳。
“她还好吗,有好好进食吗?”凯瑟琳温柔而熟练地亲吻女婴的额头,关心怀中的伊丽莎白,然后保姆奉承说:“她各方面都很好,王后陛下,几乎没有哭,已经拥有了公主的气度。”
她注视这个以她和亨利各自母亲的名字命名的女孩,眼神深情而遗憾——如果伊丽莎白是一位王子,自己的王后宝座就更稳当了……
不过现在也好,她会生下都铎王子,而伊丽莎白作为未来国王的姐姐,也会有无尽显赫的未来:“我爱你,伊丽莎白……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请你不要忘记……”
安妮·博林把在襁褓里咿呀作声的女儿交给保姆后,她望向门口,仿佛在看着谁,脸上慈爱的表情烟消云散,转而化为一种耐人寻味的态度:“在我离开前,我对伊丽莎白的一位侍女有话要说。你去请玛丽小姐。”
曾经被亨利八世捧在手心的爱女,当年的威尔士女亲王,现在的玛丽女士走了进来,她穿着简单朴素的黑白长袍,站在美艳绝伦的继母面前,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昔的荣光。
饰演亨利八世和凯瑟琳王后的女儿玛丽公主(也就是未来的“血腥玛丽”玛丽一世)的女演员是艾米莉·布朗特,她在藻海无边里短暂出演了几秒简·爱。尽管她只有22岁,但和凯瑟琳对戏的时候非常镇定,完美把玛丽带到了索菲娅的镜头前——
尽管衣着朴素,但这个年幼时就拥有“威尔士女亲王”称号的公主在觐见安妮时,她的眼神仍然锋利,气度丝毫未减。
尽管她已经失去了公主的身份。
在亨利八世和凯瑟琳王后漫长离婚纷争的折磨后,玛丽成为了最痛苦的受害者。在安妮·博林的煽风点火,以及亨利八世本身的冷酷性格作用下,曾经疼爱她的父亲对她冷若冰霜,不允许她和母亲见面,她被剥夺了公主身份沦为私生女后,还被安排作为年幼的异母妹妹伊丽莎白的侍女。
这也是为什么安妮态度如此草率随便地召见她。安妮急不可耐地要打压她,炫耀她的战果——某种意义上,安妮确实算凯瑟琳从影生涯中第一个反派女主了。
她端详着17岁的玛丽时虽然一言不发,但玛丽恍惚觉得四周传出一种飘飘欲仙的妖异轻笑,又好像是琉特琴伴奏的歌声——从安妮入宫起,这种风情万种的欢畅笑声总是响彻宫廷的每个角落,因为国王如此迷恋她,为此甚至和教皇作对,背弃她的母亲……
凯瑟琳的语气仍然相当温柔,甜蜜,但不再是对伊丽莎白的慈爱,而是带有一丝做作:“玛丽女士,我带着善意与你相见,我保证会欢迎你返回宫廷,并调节你和国王的关系……只要你愿意承认我是王后。”
“我只认识一个王后,那就是我的母亲。”然而,玛丽注视着安妮那双隐藏在重重冠冕和浓密黑发下,迷惑无数人的绿眼睛,努力按捺自己把匕首插进她胸膛的冲动,“但如果国王的情妇、我母亲曾经的侍女愿意为我求情,我感激不尽。”
片刻后,凯瑟琳的脸颊为她这番话染上了被羞辱的红晕。
但很快,她又突然快乐起来,带着一种恶意的兴奋,笑盈盈地说:“玛丽女士,我本来想赠予你一件礼物。但如你所说,我不是你心中的王后,自然也没有资格……那它应该回到它本该去的归属地——那就是熔炉。”
安妮·博林轻轻挥手,一个侍女捧上了一个镶嵌珍珠的首饰盒。她亲手打开,里面是一枚用黄金和珐琅制作的心形吊坠,雕刻着花卉图案——一半是一朵她父亲的都铎玫瑰,一半是西班牙的格拉纳达石榴。
玛丽直愣愣地盯着它,浑身颤抖,终于失去了所有礼节——上面有国王亨利八世和阿拉贡的凯瑟琳首字母和徽章……这是属于她母亲的。
欣赏到玛丽愤恨却无力的眼神后,安妮心满意足地让人带走玛丽。不用多说,她的侍女自然会带玛丽去该去的仆人房间——而不是公主的住处,那只属于她的伊丽莎白。
安妮随意从盒中拿起吊坠,无意间看见那株绚丽的玫瑰图案下,还有一行铭文,是用法语写成的,想必是国王当年对凯瑟琳的爱语和宣誓——
“永远忠诚。”
想到阿拉贡的凯瑟琳此刻也许还在被软禁的某个破烂城堡里哭泣,安妮嗤嗤笑起来,却又恍惚中感到一丝寒意:某种意义上,国王比她更知道怎么折磨他曾经的妻子。
阿拉贡的凯瑟琳不听话,不肯离婚,并非为了爱情(国王的情妇难道只有安妮一个?连安妮的姐姐也先后服侍过法国和英国的两位国王),就是为了保住玛丽的王位继承权。而恼怒的国王就偏偏不让凯瑟琳见玛丽,要剥夺她的继承权,要公开羞辱她是私生女……
那会不会有一天,我也……
伊丽莎白的哭声在背后响起,安妮浑身一震,然后又放松了下来,哄了女儿一会儿后,又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她相信未来的国王会从她的腹中诞生,因为她和国王的爱如此坚实。
尽管她曾经也把少女时最美好的情感献给亨利·珀西,试图和他秘密结婚……虽然很快被家族无情拆散。
从那时候起,她就渴望追逐那无上的权力,因为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而且让她实现自己的新教理念……所以权力在哪,她的爱就在哪里,现在她愿意为了头上这顶华美的王冠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