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海滨公园,一手提溜着一个小孩,时不时还被苍空上盘旋的鸥鸟叨一口的中森纯夏恍惚地想。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啊……
明明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悠闲的喂鸟来的吧!
风和日丽的日曜日。
获得完整的三日假期的中森纯夏和祈刷新在了横滨最近爆火的一家公园内。
坐在长椅上,中森纯夏默默抓了把自己刚刚购入的昂贵饲料,手心朝上。
有几只眼尖的海鸥从海岸线上飞来,稳稳落在大张的手掌上品鉴免费的食物。
掌心的肉比较嫩,海鸥啄食时叨得他掌心有点痛。
麻麻的。
黑色的瞳仁瞥向路过的路人,那路人一僵,加快了脚步。
中森纯夏:……
他气得鼓颊。
熟悉的待遇。
很久之前和祈一起去看博物馆也是一样的待遇。
他有什么办法,如果祈不打扮成现在这样会更恐怖啊。
青天白日出现一个无脸男什么的……
是可以列为横滨十大诡异传说之一的吧。
新雪一般的海鸥啄完了掌心里的饲料,中森纯夏蓄力将那只因为投喂的人有点多而变得圆润的海鸥往天空上一抛。
海鸥迈着欢快的步伐飞走了。
中森纯夏也丧气似得将自己后背放在了长椅椅背上,仰面:“都怪祈,现在除了中也还有太宰,整个横滨我都不会有第三个朋友了。”
朋友就是要偶遇的啊!
但祈一直跟在他背后,直接就隔绝了和陌生人偶遇的机会了吧。
站在长椅背后的祈贴心的倾身,用身体挡住了对中森纯夏来说相当晃眼的光亮。
黑影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希望自己照顾的孩子在外出游玩的时候不会受伤。
至于朋友什么的,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啊。
本来也没指望黑影有多大回应的中森纯夏撇嘴,又在买的饲料里掏了一大把出来。
只不过这回没有摊在手上了,而是径直撒在了面前的路上。
一大群海鸥扑棱着翅膀落下来,惹得周围的行人不得不避让的更远。
有几个路人甚至因为避让不及被别人踩到了脚,惹出一阵骚动。
对于破坏了公园的秩序,始作俑者没有丝毫愧疚,反正他现在是fia,干点坏事怎么了。
这个叫敬业,懂不懂?
黝黑的目光落在一群白色鸥鸟中格外显眼的灰扑扑的麻雀身上。
这只麻雀是这家海滨公园爆火的一个原因。
明明和海鸥不是同一类的鸟,却也学着海鸥在那绵长的海岸线上展翅翱翔。
有很多游客就是为了远远的看一眼这只麻雀和一群鸥鸟们一起飞翔。
想不通。
中森纯夏将这只麻雀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后没发现什么独特的地方。
在心里给那些不远千里跑来的游客下了论断。
无法理解。
眼前落下一片不高的阴影。
中森纯夏收了盯着麻雀的目光,抬眼望去。
嗯,是几个小孩子。
而那几个孩子中看起来最成熟的那个见中森看了过来,将身边的同伴逐一推了过来。
眼睛里的信任看得中森纯夏满头雾水。
就在他满头雾水时,那个看起来最成熟的朝他鞠了一躬后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
看方向,是厕所。
莫名其妙被拜托了照顾小孩子的中森纯夏和剩下的那几个孩子大眼瞪小眼。
不是。
是祈还不够有威慑力吗,还是横滨的小孩都这么天真。
蹲下身子戳了一下留在这的几个小孩子中唯一一名小女孩的脸颊,中森纯夏很大方的把自己买的一二三四五包饲料逐个儿分了一包。
他大手一挥。
既然让他看小孩子了,那就都给我来喂鸟!
饲料管够,今天不是海岸边上飞的那些海鸥吃撑,就是他收手不喂了。
遂,比刚刚那群鸥鸟更大的海鸥群出现了。
看着胡乱飞舞的海鸥中央处的几个小孩,中森纯夏格外闲适的盘腿坐在长椅上。
他们待的这一片区域已经没人来了。
混乱的鸟儿,还有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黑手党,足够正常的横滨市民离这远远的了。
中森纯夏并不讨厌小孩子这种生物,他对小孩子秉持的一直都是活泼好动的印象。
所以,一直到那几个孩子突然不乐意给那些吃得食欲大开的鸥鸟饲料的行为,他只觉再正常不过了。
小孩子变脸就是快。
他也就放任那几个便宜孩子和那些乱飞的鸟抢饲料。
结果这一放任,就超出了控制的范围。
那些鸥鸟们被突然喂了一把又一把的饲料早就给弄得控制不住食欲,突然不给喂了,这不就相当于让一个人吃得正上头突然撤了人饭盘吗?
人尚且有些理智,但问题是被撤了食盘的是鸟。
鸟是动物,动物的思维都是很直的。
你不给我吃,那我就骚扰到你给我吃。
“呜哇,好痛!”
因为体型最弱小,几个孩子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被那群馋饲料馋得不择手段的海鸥围攻了。
饲料被毫不留情的抢走,小孩子白嫩的手上也被海鸥锐利的爪子给抓伤了,留下道道血痕。
意外突生使得另外的几名孩子马上就把手里捏着的饲料丢了,围着观察那小女孩的伤势。
其中一个担忧开口:“怎么办,幸介还没回来,我们不能抛下幸介。”
又一个开口:“那咲乐怎么办,野生的动物身上都很脏,有病毒怎么办?”
话题中心的咲乐感受着手上火辣辣的疼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只比这群小孩子的手大上不少的手将咲乐从包围着她的三个小男孩里拉出来。
那三个小男孩顺着那双手望去,撞进眼底的是中森纯夏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对方眼睛里是对他们突然不喂鸟了的疑惑,灿金的短发被海风吹的凌乱飞舞。
“小孩子就是奇怪,乖啦,我帮你疗伤。”
后面半句是对眼泪已经掉下来的咲乐说的。
莹光一闪,在中森纯夏看来相当微不足道的伤口愈合,却引得在场四个小孩惊呼。
“哇!是神医!”
没见过治愈系异能力者的小屁孩们发出了见世面了的呼喊。
中森纯夏眨眼,随后“哼”了声,非常的幼稚的说:“是的,我是神医,你们最好都来夸我。”
小孩子在某个角度来看,其实也和那些鸥鸟一样单细胞。
中森纯夏这么一说还真就开始大夸特夸了起来。
夸得中森纯夏有些飘飘欲仙。
指节分明的手一指天上飞的那些新雪般的海鸥,很有大人气势得问:“想不想报仇?”
四个小孩子眼睛亮闪闪的点头。
中森纯夏理直气壮的指挥起了一直站在他一旁没动作的祈,犹如将领指挥部下一般下令。
“祈。”
覆着傩面的男人向前一步,乖顺躬身。
中森纯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和太宰治有八分像的阴暗笑容。
“做掉它们。”
痛。
再一次被气势汹汹的海鸥叨出红痕,中森纯夏终于忍不住了,把剩下的饲料通通塞到不怕叨的祈手里,带着四个小孩逃难去了。
别问为什么,因为在中森说出做掉这群鸟的时候这群鸟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齐刷刷得飞下来叨口出狂言的中森纯夏。
祈再怎么赶也没用。
打了败仗的中森纯夏有些丧气得带四个小孩子跑到了不远的一个小亭内。
也算那群海鸥识相,没有跟过来。
就是祈孤独的一个黑影被海鸥围殴的画面有点凄惨。
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平淡,但却带着浓郁的疑惑。
“中森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