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始乱终弃了清冷仙君 > 两不相欠
    枝如晏回到房间里继续画符,他是踩中传送阵才来到的这边世界,若想要回去就必须再次去到那片深山老林,林中古怪,他现下没有足够的修为傍身,只能寄托于符箓了。

    灵力微弱,他画得很慢,第四张符箓画至一半时,因为灵力不支,符箓忽然无火自焚化成了灰烬。

    看看天色已然是夜半时分,枝如晏抿唇,无语如今的他竟然这么菜,虽然被瘴气所封印的修为在今日有所松动,可也只是松开了一条缝,无论是吸收灵力还是施展灵力都极为费劲。

    是什么原因导致封印松动的?他凝眉深思,仔细回顾了这几天有何不同寻常,目光最终落到了桌兀上,那里还散落着一堆香料,是今晨他剪掉的香囊里洒落而出的。

    枝如晏一惊,心中已有了猜测,此香料能解瘴气之毒,只是分量太少了,想要完全恢复修为还远远不够。

    他推着轮椅离开房间,想要去找苏棂玉,才至门口他忽地想起苏棂玉尚在昏迷之中,符箓作用不可逆,她醒不来的,他只能再等十年。

    十年?他要等这么久吗?

    枝如晏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心中悔恨不已,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提前清醒?

    他越想体内灵力越紊乱,导致他又是一阵咳嗽不停。

    忽然,屋外传来一声踩中树枝的声音。

    枝如晏思绪被拉回,透过窗户他看见后院有一抹倩影,那人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随着她的动作,地里传来一片“簌簌簌”声,好像是……苏棂玉?

    枝如晏猛然一惊,手没扶稳窗户,窗户随风落下,发出一声闷响。

    她怎会醒来???

    正在地里跟白萝卜较劲的苏棂玉迷茫地歪了歪脑袋。

    待他重新打开窗户去瞧后院的动静,哪还有苏棂玉其人,地里只有一个大大的土坑,露出旁边一些没拔完的白萝卜。

    枝如晏:……有病!深更半夜溜进后院拔萝卜。

    大抵过了一炷香时间,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少女轻柔的声音响起。

    枝如晏本就是要去寻她的,现在她主动来找他,他下意识冷声道:“半夜进男子房间,你觉得合适吗?”

    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

    哪知苏棂玉理所当然道:“合适!”

    枝如晏:“……”

    他去开了门,只见苏棂玉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什么事?”他道。

    她神色忧忧:“这个给你。”

    说罢,她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枝如晏还想说什么,少女已经跑远了,只余一句“趁热喝”回荡在耳边。

    啧,这回给他送的馊饭还加热了吗?只怕这又是什么捉弄他的恶作剧,若非他早已辟谷,可能早就饿死了。

    枝如晏冷哼一声,不耐地掀开盖子,准备把里面的东西倒掉喂野猫。

    开盖的那一瞬间,一股食物的清香扑鼻而来,枝如晏的手顿在半空,竟不是馊饭。

    他端详着这份吃食,里面的白色块状物体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其中还混合着一些其它他不认识的佐料食材,此时此刻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的。

    他喉结不受控制的滚了一下,饶是枝如晏百余年没吃过东西,也认出了这是……白萝卜,方才后院的白萝卜!

    除了这碗白萝卜,旁边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以及几个小瓷瓶,最下面从医书上压了一张小纸条,他取出瞧了瞧:

    “这是我今日去医馆为你抓的药,内服的药补血止痛,小瓷瓶是金疮药,能让你身上的伤口早些愈合,这回绝对不是盐了,你不放心可以对照着旁边有医书检查一下,医术里记录了药的味道;

    另外,还给你准备了一碗止咳的白萝卜汤,药虽苦,可萝卜甜呀,记得趁热喝,药很贵的,我绣了好几天的香囊才挣到钱买的,莫浪费了。”

    枝如晏神色复杂。

    原来她熬夜绣那些丑香囊不是因为外面养了很多情郎……

    原来真的是为他挣银子看病……

    她何时如此关心他了?

    一个人当真能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变化吗?他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个怀疑,只怕是……

    “喵~”窗外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声猫叫。

    枝如晏瞪了一眼那只野猫。

    野猫:……

    -

    翌日,苏棂玉手握斧头坐在茅草棚子里砍木头,爹娘的灵位她没能从苏家带出来,她打算再亲手制作一个。

    没过多久,枝如晏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提着药箱的郎中走了出来,苏棂玉连忙去问:“郎中,如何?”

    郎中迟疑了一下,这才道:“按理来说,寻常人受了如此重的伤都会发热,他却没有,且他的自愈速度实在惊人,姑娘不必担忧。”

    苏棂玉一喜:“也就是说他很快就会痊愈了?”

    郎中点头:“外伤是如此,内里就不知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脉搏,恕我无能,姑娘还是另请名医吧。”

    苏棂玉:“那他的腿……还能站起来吗?”

    郎中叹气摇头:“绝无可能再有希望站起来了。”

    苏棂玉只得作罢,付钱送走了郎中。

    再回来时,恰巧瞧见枝如晏在廊下看雪,身形消瘦落寞。

    光是看着他的背影便已是令人心疼,那厉鬼怎如此狠心待他?

    她踌躇了一会,纠结要不要跟他解释强娶他之人并不是她,而是一只附身她的厉鬼,可他会信吗?

    还未等她开口,枝如晏先道:“你有梦游的毛病?”

    苏棂玉一愣,答道:“是,偶尔会梦游,昨日不知怎地在药炉前睡着了,还好我梦游时给自己点了一炷提神香,闻了一会我就彻底清醒了过来,否则我可要被冻成雪人了。”

    闻言,作为罪魁祸首的枝如晏面不改色,只是心中诧异苏棂玉的提神香作用竟这么好,但也幸亏这提神香了。

    顿了一会,他续问:“香囊不错,你能再送我一个吗?”

    苏棂玉自是满口答应,然后枝如晏塞给了她一个枕头大小的布袋子。

    他道:“就用这个做香囊袋子吧,我只需要一个香囊就够了。”

    苏棂玉迟疑地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不需要裁剪?”

    枝如晏淡淡道:“嗯。”

    苏棂玉默默吐槽:呃,你这一个香囊能抵得上别人一百个了。

    枝如晏见她不做声,又道:“做好之后,我们二人再不相欠。”

    苏棂玉满口答应:“成交!”

    解释鬼上身这件事是解释不清了,这黑锅在她找到道长捉鬼之前怕是难以洗清了,既然如此,一个香囊换他放下之前她对他做的那些胆大妄为之事很值!

    -

    一个月后,苏棂玉扛着巨无霸香囊敲响了枝如晏的房门,如今枝如晏的身体已大好,香囊也制好了,是时候告辞离开了。

    枝如晏接过香囊道了一句多谢。

    这一月之间二人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虽然也称不上多么亲近。

    苏棂玉递给他一个包裹:“这是我上次挣的银子,留给你一半,这些钱够你花几年了,你想买什么就自己去买,另外还有地里的白萝卜长得很好,你要多吃点,这院子虽不大,但是一个人住着也清净,也一并留给你……”

    枝如晏打断她的絮絮叨叨:“苏棂玉,你在交代后事?”

    “啊?”苏棂玉怔住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好气又好笑的解释道:“我是在跟你一本正经地告辞!我要走了。”

    枝如晏蹙眉:“你们俗世为何有一年的和离冷静期?一年后,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正式和离。”

    苏棂玉一愣:“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和离。”

    枝如晏:“所以何事要走?”

    苏棂玉:“寻一个道行高深的道长。”

    “哦?道长?”枝如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就不怕道长收了你?”

    苏棂玉不解:“收我作甚?”

    枝如晏嗤笑一声:“验魂石一验便知你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外来魂魄,夺舍者,当诛。”

    验魂石是每个宗门都有的秘宝,用来检验弟子是否被他人夺舍冒充,他身上并没有携带这种东西,可他与苏棂玉相处了这么久,能明显感觉到她与一月前仿佛是两个人,不是夺舍又是什么?

    只是可惜了这灵气稀薄的俗世应当没有其他的修仙者,更不用说有宗门秘宝验魂石。

    却听苏棂玉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我才是原主!”

    枝如晏错愕,端详了一会她的眼睛,从中看到了许多的委屈,嗯?好像搞错了?

    苏棂玉实在委屈,被人夺舍,到头来还被冤枉她才是夺舍者,她不欲再与枝如晏说话,背上行囊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枝如晏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袋灵石,“这个送你,先前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苏棂玉脚步一顿,实在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她低头去看他递过来的灵石,只一眼便惊呆了,她见过最上等的羊脂暖玉,可没有一块能比得上眼前这玉石皎洁温润,可就是这样的宝玉此刻他给了她一袋???她先前怎么敢说他穷的?!

    她错愕不已地抬头:“你是失忆流落民间的皇子?”

    枝如晏摇头。

    “不是皇子怎会有这等宝玉?”苏棂玉更迷茫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枝如晏随口胡诌:“……捡的。”

    苏棂玉自然是不信的,赶紧把宝玉塞回了他怀里,慌忙摆手道:“这玉石难得,我不能要。”

    枝如晏却是不依,二人推搡了一会,苏棂玉视线落在他发间的簪子上,簪子亦是玉石所制,但看上去不甚起眼,样式也简单,只刻有一朵简单的祥云,她不由开口道:

    “我能改要你发间的簪子吗?”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耳根瞬间染上红晕,她在胡说八道什么,要男子戴过的发簪,这合礼吗?她是疯了吧?

    枝如晏微愣,这簪子看着虽普通,但其实这一袋灵石都不够买这一支簪子的。

    可他不想再与眼前之人有任何的瓜葛,即便她只是被人夺舍了身体,一支簪子断掉与她的关系,也好。

    他取下簪子,淡淡道:“你眼光倒是独到,很会选。”

    闻言,苏棂玉脸更红了,几乎要烧了起来,幸亏有面具掩面,她刚想说不要了,就见枝如晏取下了发间簪子。

    他道:“那你可要日日簪着,莫取下来了。”

    苏棂玉接过簪子,一颗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转过身去,再不敢看他,他说什么?日日戴着莫要摘下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