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院外传来敲门声，正在院子修剪花枝的沐奶奶放下剪刀，打开了院门。
“你们这是？”沐奶奶看着院外的一群不认识的人，以为是认错了门。
只见一位站在院门口的中年女子满是激动感激，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沐奶奶的手，“您好，您就是沐汐的奶奶吧，我是她们班英语老师白蕴的母亲。多亏您孙女沐汐救了我的女儿，今天我们全家是特地来道谢的。”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不是多大的事，汐汐从小学医，顺手的事情。”
沐奶奶注意到人群中两个年轻人，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另一个是穿着白衬衫的高挑男生，模样都很出挑。手里拿的东西最多，看着就沉，大包小包的礼品，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啊，太破费了。
“快请进，快请进！” 沐奶奶把他们引进客厅，连忙在把沐汐叫出来，“汐汐，有客人来了，你去泡茶来。”
沐汐听到奶奶的呼唤时，正在厨房矮凳上，一边看着医书一边帮奶奶看着锅，赶忙放下手中的医书，把红木柜子里的好茶找出来，
“可是，我要准备多少杯茶啊？”算了，现泡几杯，端出去看够不够，大不了多跑几趟。
只见一女主，用玉簪把头发半挽，走动长裙裙摆荡漾，手中稳稳的端着几杯茶水，微低的头，显得脖颈更加修长，好一幅美人图。
众人有些微愣的看着端着茶上前的沐汐，乖乖嘞，这姑娘长得真俊呀！纵使见惯两个儿子的俊脸的白音，此时也不得不感叹，这美貌实属罕见。
“请喝茶。”沐汐大概目测了一下，人有点多，准备转身赶紧端茶来。
此刻，在沐家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时然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沐汐。她今天穿着白色的棉麻连衣裙，发间一支玉簪松松挽起长发，整个人淡雅清丽，和学校里的她很不一样。
“这就是沐汐同学吧，真的太感谢你了。”白音拉着沐汐的手，“医生说如果不是你及时施针，我妹妹孩子根本保不住，她这个孩子到处求医才怀上的，真的很感谢你就了她。”
沐汐微微低头，“您言重了，这是我们学医之人应该做的。”
“听说你们沐家是中医世家？”白音丈夫好奇地问。
沐奶奶笑着接过话茬，“是啊，世代行医。汐汐三岁认药，五岁背汤头，十岁就能施针了。”沐奶奶骄傲说道。
时然注意到沐汐耳尖有些微微发红，显然是不习惯被这样围着谈论她。他突然想起她施针时专注的神情，眉头微蹙，嘴唇轻抿，那双平日里有些娇媚动人的眼睛在那一刻却带着锐利果决。
“时然，发什么呆呢？”哥哥时幕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那女孩是你同学吗？”一向清冷的哥哥主动提起了关于女孩的话题。
“嗯，同班的。”时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多谈关于沐汐的话题，他不想哥哥过多关注沐汐。
时然一怔，这就是占有欲吗，看着哥哥时不时看向沐汐的眼神，他有着自己的宝贝被盯上了的感觉，莫名心里很不舒服。
时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边缘。他的目光落在客厅中央被妈妈拉着闲谈的沐汐，
沐汐说话时眼角微弯，脸上带着家长都喜欢的温柔笑容。
沐奶奶拉着白音都手，“这些礼物太贵重了，你们还是带回去吧？心意已经收到了。”
沐奶奶和白音推让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白音穿着蓝色衬衣，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阿姨您别客气，要不是沐汐，我妹妹和孩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这点心意算什么？”
时然收回目光，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看了沐汐很久。
“时然？时幕”白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爸爸想请沐爷爷把把脉，你们要不要也来看看？”
此刻的客厅突然像个建议的珍室，沐爷爷坐在红木桌前，示意时父伸出右手。老人家的手指轻轻搭在时父腕间，眉头微蹙，全神贯注的模样让整个房间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下雨膝盖骨会疼？”沐爷爷问道，声音沉稳。
时父惊讶地点头：“您怎么知道？我还没说症状呢。”
“脉象濡缓，尺部沉弱，是典型的肾阳虚兼湿浊阻滞。”沐爷爷收回手，“湿性趋下，所以症状多在膝盖这样的下肢关节。最近是不是夜尿也多？”
时父一脸佩服 “神了！确实如此。”
沐汐适时递上一个刺绣脉枕，动作娴熟得像是演练过千百次。
“我开个方子，以独活寄生汤加减。”沐爷爷提笔写下一串药材名，“独活、桑寄生祛风湿强筋骨，杜仲、牛膝补肝肾，再加些茯苓、泽泻利湿。”
沐汐轻声补充 “叔叔平时可以服用些薏仁山药粥，忌食生冷。晚上用艾叶泡脚也会有帮助。”
时然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沐汐身上那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静的气质从何而来，那是世代传承的医者风范，是浸润在骨子里的仁心仁术。他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情绪。
“沐老，您这孙女了不得啊。”时父赞许地看着沐汐，“小小年纪就这么专业。”
沐爷爷捋须微笑 “汐汐天分不错，就是太较真。有时候为了研究一个方子，能熬通宵。”
“那和时然倒是像。”时父笑道，“这小子研究起课题来也是废寝忘食。”
突然被点名的时然抬眼正好对上沐汐投来的目光。她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时然耳根一热，假意整理了袖口。
“时然，”沐爷爷突然叫他，“来，我给你也把把脉。年轻人也要注意调理。”
时然下意识想拒绝，却在看到沐汐期待的眼神后改变了主意。他乖乖伸出手腕，感受老人干燥温暖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嗯...”沐爷爷闭目凝神，“脉弦细，肝郁气滞的迹象。小伙子，思虑过重啊。”这小子，观察他好一会儿了，一直盯着我家汐汐看！
时然心头一跳。肝郁气滞？那不就是...
“爷爷，”沐汐小声提醒，“您别乱说。”
沐爷爷呵呵一笑 “好好，年轻人面子薄。汐汐，去把我刚配的疏肝茶拿来，给时然包一些带走。”
时然看着沐汐匆匆离去的背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沐老，”时父好奇地问，“中医把脉真能看出情绪问题？”
“情志不畅会导致气机紊乱，自然会在脉象上反映出来。” 沐爷爷解释道，“《内经》说怒伤肝、喜伤心，情绪和脏腑是相通的。”
时幕插话，“那按这个理论，是不是可以通过调理身体来改善情绪？”
“正是。”沐爷爷点头
沐汐捧着茶包回来，递给了时然。时然接过茶包时，指尖与沐汐相触。茶包上用毛笔写着“疏肝解郁”四个清秀的小字，看着应该是沐汐的笔迹。
“谢谢。”他低声道谢，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沐汐轻轻摇“不用谢。这茶...晚上睡前喝效果最好。”
时然正想再说什么，时幕的声音插了进来 “沐汐同志，能带我去看看你家的药园吗？刚才听你爷爷介绍的那些草药很感兴趣。”
时然的手指瞬间收紧，茶包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看向哥哥，看着哥哥那一面谦谦君子的样子，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他脱口而出，“我也去。”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太不像他了。果然，时幕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啊，”她柔声道，“正好有些草药这个季节长得最好。”
三人前后脚走向后院，此时秋风阵阵，吹起了沐汐的长发，时然刻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他看着沐汐向时幕介绍草药的背影，那种烦躁感又回来了。
“这是车前草，能清热明目...”沐汐的声音随风飘来。
阳光下的沐汐整个人仿佛在发光，而她身旁站着的时幕高大俊朗，两人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这个认知让时然胸口发闷。
沐奶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孩子们，来吃点心啦！”
时然突然开口，“你怎么会随身带着银针？”
沐汐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习惯而已。我爷爷说，医者的工具得随身带，要有随时救人的准备。”
阳光正好，少年的心事如同院中那些草药，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