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的冷气在楚临渊的白大褂上凝成细小的水珠。他弯腰凑近解剖台，鼻尖几乎要碰到那具女尸发青的皮肤。显微镜的冷光下，耳道深处钻出的荧光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在载玻片上编织出精密的螺旋图案。
"第七例了..."他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链。表盖内侧的照片里，穿白裙的小女孩在阳光下笑得灿烂。这个动作让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几道新鲜的割伤——伤口边缘整齐得像手术刀划出来的。
监控摄像头突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楚临渊头也不抬地甩出手术刀，刀刃精准地钉入最近的摄像头外壳。金属碎裂声里，他听见背后传来防爆门被踹开的巨响。
"放下标本。"
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楚临渊慢条斯理地摘下橡胶手套，转身时故意让沾着脑脊液的镊子掉在地上。清脆的撞击声中，他看清了来人的样子——黑漆漆的枪管后面，是张轮廓锋利的俊脸。男人穿着笔挺的警队制服，领带夹上刻着"沈昭"两个小字。
"沈队长是吧？"楚临渊歪着头，突然笑了，"法医报告在第三抽屉。不过..."他踢了踢脚边的冷藏柜，"您可能要亲自问问这些受害者。"
沈昭的枪纹丝不动，目光却扫过他染血的袖口："楚医生手上的伤..."
解剖刀破空的尖啸打断了问话。沈昭偏头闪避的瞬间，楚临渊已经贴到他背后，手术刀横在他喉结上。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嘘——你心跳声吵到我的显微镜了。"
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通过解剖镜的反射，他看见背后所有解剖台上的尸体都在缓缓坐起。最可怕的是，楚临渊的瞳孔正在分裂——黑色虹膜像昆虫复眼般裂成无数小块，每片晶状体里都映出不同的死亡场景。
"看来沈队长要改行当我的监护人了？"楚临渊的声音带着愉悦的颤抖。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怀表链不知何时缠上了几缕荧光菌丝，表盘玻璃反射出的倒影里，沈昭看见自己后颈的条形码正在发烫。
沥青状的黑色物质从天花板渗出，在空中凝结成血红色的倒计时：【00:07:59】
所有尸体突然齐声呢喃："恭喜二位获得入场券。"
楚临渊大笑起来，显微镜在他手中扭曲变形，化作一把银色手枪。他贴着沈昭的枪管扣下扳机，子弹擦着对方颧骨射入尸变体的眼眶："真遗憾，系统好像不喜欢我们组队。"
沈昭反手拧断另一具尸体的颈椎，纳米武器从袖口滑出时，他瞥见楚临渊裂变的瞳孔里映出血□□面：
【副本加载中：慈爱病栋（恐惧维度）】
【主线任务：找出院长女儿真正的玩具】
【副本规则：
1. 夜间查房时，必须回答护士的问题
2. 不要拾取散落的玩具
3. 禁止进入上锁的302病房】
【特别警告：禁止玩家组队】
电梯井的钢缆突然断裂。下坠过程中，沈昭一把抓住楚临渊的手腕，用口红在镜面写下：【装死，有监听】。楚临渊的回应是咬破指尖，在沈昭领带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当广播响起"请家属到3楼手术室认领遗体"时，楚临渊正躺在停尸台上装死。他听见沈昭用做报告的刻板语气说："法医楚临渊，确认死亡。"脚步声远去后，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突然掐住他脖子。
"为什么故意触发副本？"沈昭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楚临渊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手术刀挑开他领带夹："因为..."刀尖划过衬衫，露出锁骨下若隐若现的电子纹身——正是系统监控终端的登录密钥，"沈指挥官偷偷修改了我的污染值阈值。"
顶灯爆裂的瞬间，沈昭的手卡进他腰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第一次''''偶遇''''开始。"楚临渊的呼吸喷在他喉结上，"每次我的污染值超过85%，十分钟内必定会遇见你..."
黑暗中有黏腻的蠕动声靠近。楚临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手术刀在沈昭颈侧划出血线。沈昭会意地松开钳制，听见他在耳边气声说："三点钟方向，穿白大褂的那个不是尸体。"
当楚临渊的子弹贯穿伪装成尸体的NPC时，整个病房突然翻转。荧光菌丝从墙壁渗出，组成新任务：【最终考验：杀死你的临时搭档】。沈昭的枪口抵住楚临渊眉心，手指却覆在他扣扳机的手上："数到三，打碎两点钟方向的监控探头。"
枪响时楚临渊仰头大笑，染血的手指抹过沈昭的镜片："笑我们的指挥官...连作弊都要保持优雅。"
回到现实的停尸间，沈昭将楚临渊按在解剖台边，摘下的领带缠住他手腕："现在解释两件事。"他的膝盖顶进楚临渊腿间，"第一，为什么你知道监控是弱点？第二..."手指抚上染血的怀表，"为什么让我看见这张照片？"
楚临渊歪头看向墙面。灯光下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而属于他的那部分轮廓，正悄然伸展出菌丝状的触须，缠绕上沈昭的投影。
"因为..."他咬破沈昭的指尖，舌尖卷走血珠，"我比系统更早选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