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体温骤然升高。楚临渊的指尖刚触碰到他心口荧绿色的光斑，整个解剖室就剧烈震颤起来。那些定格在半空的菌丝突然暴动，像无数细小的针管朝两人刺来。
"别看。"沈昭一把捂住楚临渊的眼睛。楚临渊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是血，沈昭的血，带着奇异的松木香。
解剖镜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七岁的沈昭被绑在手术台上，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往他心口植入发光的芯片；十五岁的楚临渊站在监控室里，面无表情地按下某个红色按钮；而现在，他们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扭曲融合，渐渐变成第三个人的轮廓。
"记忆迷宫..."楚临渊的舌尖舔过沈昭掌心的血，显微镜自动解析出DNA序列——与那些菌丝完全匹配，"我们才是被研究的连体标本？"
沈昭的呼吸陡然粗重。他锁骨处的电子纹身开始闪烁警告红光：【认知同步率97%】。更可怕的是，楚临渊病号服下的皮肤正在浮现相同的纹路——那些荧绿色代码像活物般在他血管里游走。
"规则第四条。"沈昭突然咬破楚临渊的耳垂，将血珠抹在自己唇上，"禁止玩家发现真相。"
系统的机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所有尸变体突然同步捂住耳朵，腐烂的嘴唇扭曲成惊恐的表情。天花板裂开巨大的缝隙，一个全息投影缓缓降下——穿红裙的洋娃娃坐在月亮上，手里牵着无数菌丝编织的提线。
"哥哥们不乖。"洋娃娃的塑料眼珠转向楚临渊，"002号标本应该待在培养皿里。"
楚临渊的怀表突然自动拼合。逆时针转动的指针划破空气，将最近的菌丝齐根切断。他趁机挣脱沈昭的钳制，手术刀在掌心旋转出炫目的银光："真遗憾...我从来不是个好标本。"
沈昭的纳米丝在此时织成密网。两人背靠背站立时，楚临渊听见身后传来金属解扣的轻响——沈昭解开了战术腰带上的限制器。
"最后三秒。"沈昭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的显微镜能看到多远？"
楚临渊裂变的瞳孔骤然收缩。在显微镜的超维视界里，他看见整个副本的本质：那些看似随机分布的病房、尸柜、监控探头，实际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神经突触结构。而他和沈昭，正站在两个相邻的神经元节点上。
"看到出口了。"楚临渊突然转身，染血的手术刀抵住沈昭心口，"需要指挥官配合演场戏。"
沈昭的回应是直接握住他持刀的手，狠狠向前一送。刀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楚临渊的显微镜显示：【认知同步率100%】。
洋娃娃发出刺耳的尖啸。它的提线纷纷断裂，菌丝像被灼烧般蜷缩枯萎。在崩坏的副本里，沈昭染血的手指抚上楚临渊的脸：
"记住，出去后第一个吻我的人..."
"...一定是想杀你的那个我。"
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刻，楚临渊听见系统断断续续的播报：
【慈爱病栋副本...异常终止...】
【玩家沈昭、楚临渊...永久性...精神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