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数据暴走
刺目的白光散去后，林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虚拟空间中。
脚下是由流动的代码组成的地面，每一步都会荡起涟漪般的数字波纹。不远处，陆沉舟正单膝跪地，手捂着胸口不断渗出的蓝血。更令林宴心惊的是，许夜抱着昏迷的楚临，而许小年——现在是以实体形式存在的少年——站在一个悬浮的数据漩涡前，白发无风自动。
"这是系统的核心缓冲区。"许小年没有回头，声音带着电子质感，"它正在尝试格式化我们。"
林宴快步走向陆沉舟，手指刚触碰到对方的肩膀，就感到一阵数据流的刺痛。陆沉舟的伤口不是物理伤害，而是记忆数据在不断流失。
"陈枭的数据碎片..."陆沉舟艰难地指向许小年面前的数据漩涡，"在那里..."
许夜突然放下楚临，扑向那团数据漩涡。他的脊椎芯片伸出数十条发光的数据线，如同触手般刺入漩涡中心。
"我能感知到他！"许夜的声音因激动而失真，"陈枭的核心代码还没完全消散！"
林宴看到许夜的身体剧烈颤抖，显然在进行极高强度的数据对接。令人惊讶的是，楚临的锁链突然自动飞起，缠绕在许夜腰间，为其提供额外的神经算力支持。
数据漩涡开始变幻颜色，从危险的暗红逐渐转为温和的蓝。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凝聚——那是陈枭的原始数据形态，还未被系统机械改造前的样子。
"小...年..."数据人形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冰淇淋..."
许小年如遭雷击。他冲向那个人形，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道红色闪电击中。少年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白发间突然窜出无数数据触须，眼睛完全变成了系统特有的猩红色。
"许小年！"林宴想上前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不...对劲..."陆沉舟挣扎着站起来，"系统在反向入侵他的意识！"
许夜的操作界面突然弹出数十个警告窗口。他咒骂一声，手指在虚空中疯狂敲击："妈的！系统把病毒藏在陈枭的记忆碎片里了！"
数据漩涡瞬间染上不祥的黑色。陈枭的人形痛苦地扭曲着，开始分解成恶意的代码流。更糟的是，许小年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异变——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纹路，手指延伸成数据触须，整个人悬浮到半空中。
【检测到优质载体】系统的电子音响彻空间，【开始最终融合程序】
"不！"许夜怒吼着启动脊椎芯片的自毁程序，"我不会让你再夺走任何人！"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许夜背部爆发，顺着数据线轰入漩涡中心。这自杀式攻击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黑色代码流被暂时净化，陈枭的人形重新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
"夜小子..."陈枭的数据体竟然露出微笑，"你还是这么乱来..."
他转向正在异变的许小年，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过去。在接触的瞬间，陈枭的数据体如同防护罩般包裹住许小年，与那些黑色代码激烈对抗。
"陈枭！"许小年的声音时而稚嫩时而电子化，"你在干什么？！"
"履行承诺。"陈枭的数据体开始燃烧，"带你去吃草莓冰淇淋..."
林宴突然明白了陈枭的意图——他要以自我毁灭为代价，净化许小年体内的系统病毒。这根本不是什么重逢，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诀别。
"许夜！现在！"林宴大喊，"切断连接！"
许夜的手指悬停在虚拟界面上，颤抖着无法按下。楚临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锁链紧紧缠住许夜的手腕，代替他执行了那个残酷的操作。
数据连接断裂的巨响如同百万个灵魂同时尖叫。陈枭的数据体与系统病毒同归于尽，化作漫天蓝色光点。而许小年从半空中坠落，被林宴稳稳接住。
少年恢复了正常形态，但眼中满是泪水。他颤抖的手掌中，捧着一团微弱的蓝光——那是陈枭留下的最后数据碎片，隐约组成了一个草莓的形状。
"他早就计划好了..."许小年哽咽着，"在深海副本里...他就把核心代码改写成了疫苗..."
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纯白的墙壁开始崩塌，露出后面无穷无尽的服务器矩阵。系统的声音变得扭曲而愤怒：
【清除程序启动】
【所有异常数据标记为删除目标】
楚临的锁链突然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那里出现了一道发光的门，门上用血写着"EXIT"。
"记忆出口。"楚临的声音沙哑但坚定，"系统崩溃前的最后机会。"
陆沉舟拉起林宴，许夜背起许小年，五人冲向那扇越来越不稳定的光门。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数据触手席卷而来。
楚临猛地转身，锁链组成防御网。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许小年从许夜背上跳下来，将手中的陈枭数据碎片按在地上。
"这次换我保护大家。"少年的白发无风自动，眼中闪烁着决绝的蓝光，"哥哥，带他们走。"
林宴想冲过去，却被陆沉舟死死拉住。在最后一刻，他看到许小年露出天真而勇敢的微笑——和多年前实验室里那个要他带走记忆容器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光门关闭的瞬间，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个数据空间。林宴最后的意识，是陆沉舟将他护在身下，以及耳边响起的系统断断续续的哀鸣：
【记忆...溢出...】
【重启...失败...】
【404...404...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