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月沐離一切照旧
5点起，5点20开始学习学到6点，吃饭，从6点20学到23点
乔延信和伊凝会陪着他早起，吃饭，回宿舍，经过三个星期的努力沐離进度和班级进度完全持平
进行了第一次模拟，他本身成绩就好，在高一名列前茅，考了657，校内排名189名
乔延信拿过他的成绩条分析
“英语放下，这次挺难的，146，非常可以”
伊凝认可点头“每天做张卷子保持手感。”
沐離英语好，高一时次次满分
乔延信平铺语文卷“语文127，专攻下文言文，文言文失掉8分，作文56挺高。”
伊凝继续看成绩“物理92同英语，保持手感。重心放在数学，化学，生物。”
“伊凝给你补化学，我给你补生物，数学你自己努力”
伊凝和乔延信是竞赛生，在高一上半年便取得了南里大学的保送资格
沐離感动抱他们“谢谢你们。”
乔延信反复将成绩条看了几遍“别说離離适合提前考，语文和英语没得说，其他的又不差，考到700分不可能，但680冲冲下是可以的。”
伊凝附和“你不考南里大学，考到660，已经很高了。别有压力”
“我想拼一把，不然对不起我爸培养我这么多年和他们的优秀基因。”沐離换成红笔写错题备注
伊凝将成绩条压在他的书下“叔叔阿姨都是南里大学的？”
“对啊。”
乔延信拍拍他的肩，幸灾乐祸“加油，叔叔为了让你成为理科状元，铺了十几年的路，硬是被你开辟了一条小路。”
4月27号
班级转来一位新生
距离高考不到50天，没有人有空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
只有沐離旁是空位置，他不情愿的要收拾
“不用。”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膜，心跳在笔刷刷声中停了一拍
沐離懵在原地，强迫自己回过神
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惊喜悄无声息挤满眼眸
沐離深呼吸，坐回原位，平复情绪，极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你说你数学跟不上，我便来了。下面两星期将注意力全放在数学上，有什么不会的我给你讲，顺便给你整理”
“好。”
沐離其他科每天做自己不熟的项，剩下的时间给数学
肖尘星将他的错题本和做过的习题册
肖尘星每天早来半个小时整理沐離的课本
上课时沐離坐在外面，其他时候坐在里面
他们做事专注认真，时常除了吃饭和上次所
其他时间全在教室
肖尘星给沐離不会的题进行细分，分析，做出合理的计划
沐離只需低头思考，做题，其他不用他费心
教室有肖尘星，宿舍有乔延信伊凝，沐離很快将不熟的题型全补上
在5月9号迎来第二次模拟
肖尘星告知沐離惊天消息
“你也考！？”
沐離没从错愕中缓过来，目光停留在肖尘星身上好一会
“对啊。比比。”
回想肖尘星知识点比他还熟，认为这是一场毋庸置疑的比赛
“不比。努力考，看看你的水平。”
“好，你加油，我想看看你的进步。”
肖尘星在这陪了他两星期，这是为数不多的与学习无关的话题
九中有栋楼专门用来考试，学生不用收拾书，并且远离教学楼和食堂，使人潜心考试
他们不在一个考场
肖尘星答题卡与其他人分开的
在考没选的科目时，他们在教室做题
沐離三轮复习在考试前一天结束，近5年的模拟题全刷过一遍，近15年的各科真题从11月到现在前前后后刷了3遍
他在做整理的错题本，错题本分为错题，好题，新题型，重点题。错题条理清晰，步步完美，作对3次撕掉，新题型会了撕掉，好题和重点题来来回回看来来回回做
二模成绩没出来前，学校要求不讲试卷
周四周五全是自习，
“你是什么时候走？”
“我对你没用了吗？这么着急赶我走。”
沐離摆手，写下最后一道题，收起练习册“不是，我这些习题全做完，整理完了，它们没有用了”
“桌上和地上的吗？”
“对，还有抽屉里，全部”
肖尘星约莫垒起比他高的试卷和习题册，真心实意夸奖，眼中的欣赏溢出
“厉害。到时候，我拿箱子和小推车。”
“用我的，你给我的。”
“不用，用我的，你那个留下次搬行李再用。”
“真周到。”
话是这样说，从那天起肖尘星晚上走时带走一书包的书，给沐離腾空
作为高三的最后一个假期，大部分人选择回家
学校周六周天，高一高二放假，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在校生
沐離和肖尘星一如往常从早学到晚
这是三个星期以来，肖尘星和沐離第一次吃饭
为了不被低年级注意，他一般和老师一起吃，而沐離和朋友吃饭
在回教室的路上，他们在聊进展
“书本，书本习题，真题三遍结束，模拟完成一遍，一轮二轮三轮全完成，除了数学、化学、生物错题没有结束，其他的都做完了，语文文言文提分成功。剩下22天，我打算把没结束的错题结束，其他跟着学校走。”
“嗯，你好棒啊，小弟膜拜膜拜你。”
沐離被他夸得笑地合不拢嘴
本周末只有年纪主任一人值班，留下的人本就少，21点后班级只剩他们两人
肖尘星对沐離的习题和错题整理完毕，相同类型的题放在一起。检查沐離问题改正的情况，和题型的清空记录，将没改正的单写在一个本子，制定好改正方案
沐離接过执行，沉浸在题海中，仅有的话
肖尘星递给他一道题
“这个做一下”
沐離摆到他哪，没了下文
很快时针转动到9点半，高三楼层的灯剩下一间教室没关灯
“还不回去吗？”
突如其来的中年男子声音撞入两人耳膜，沐離吓了一个激灵，心有余悸抬头，望见主任那张慈祥的脸，莫名的心虚，笑着摸摸鼻子看肖尘星
“有错题没改完，改完就回去。”
“别太晚回去，二模考得怎么样？”
这次考试相对于一模简单，除了语文，其他学科降低了一个度“挺好，差不多680那片。”
“是吗，他会为你骄傲的。”
陈孟和沐睦从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多年来的挚友。他是看着沐離长大的
“有压力吗？”
“数学前段时间没跟上有压力，跟上后没有了。”
“是吗？”
陈孟意味深长看了肖尘星一眼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教的好吗？”
沐離拘谨回答着一切，生怕陈孟看出异样，带着淡淡的，腼腆的笑“知道，很好”
“那就好。”
陈孟满意点头，当时肖尘星求他这事，他并不放心，但耐不住肖尘星真切恳求
他走到肖尘星面前，手指回扣，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击
“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
“不等成绩出来？”
肖尘星放下笔，倒向椅背“我有信心，留下来激励学弟学妹。”
“好，我倒要看看你考多少。”
肖尘星转动笔，无所谓说：“给沐離备一份我的成绩条，这样可以激励他。”
四十岁的陈孟没有啤酒肚，175左右偏瘦，袖子撸到手肘下“人家需要你激励？”
肖尘星笑嘻嘻看向沐離，手肘碰沐離“不需要吗？”
沐離不好意思朝陈孟说：“陈老师给我备一份，我需要。”
“好，不打扰你们学习了。早点回去。”
“嗯。”
陈孟离开后沐離和肖尘星学了一个小时
在22点47
肖尘星送沐離回宿舍，昏黄的路灯下，两人步伐一致，走得很慢
“我打算明天把你给我整理的单子搞定，你一身轻离开。”
“嗯。”
“你离开后，我高考前不碰手机，你有什么分享的，或者想说的，明天晚上说，22点送你走。”
“22点半，多学会。”
沐離向前跨一大步，转身和肖尘星撞面，冲他微微一笑
“22点，我想和你聊聊，高考前不留遗憾。”
“好。”
肖尘星第一次送他回来。其他时候，他和朋友回宿舍，肖尘星顺路后在拐角默默看着他走向反方向
身后是一道黑漆漆的走道“走了”
肖尘星笑得温柔“明天见。”
沐離摆摆手，快速没入黑暗中“明天见。”
肖尘星单子上内容沐離顺利弄完，抬头看钟21点30
打算做完两道错题通知肖尘星
肖尘星核对单子一遍，确定无误。轻手轻脚将没有用习题册，试卷，笔记本，错题本装进箱子里
即使肖尘星搬了三天，剩下的书仍把箱子塞得不留一丝空隙
高三是刷不完的题，是怀念却不愿重来的时光，是青春中少有的热血
沐離写完题，指针指到50
肖尘星全部装好，推着推车，沐離跟在旁边
他们快步走到楼梯，遇见行色匆匆的主任，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现在就走！？”
“对，陈老师。”
他笑得合不拢嘴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二模成绩出来了。”
他激动嘴打了好几次结，在他心中沐離算是他的孩子，深知沐離为了高考付出多少，真心开心
“沐離考了696，全市排名78名。数学考了142，提了接近20分。”
沐離懵懵听着一切，不可置信看向肖尘星，肖尘星早已笑弯了眉眼，对他比大拇指
陈孟重重地拍拍肖尘星肩膀“没想到你这么有用，我都不想让你走了。”
“这是沐離自己的努力，他优秀和我关系不大”
陈孟弯下腰看盒子“哈哈哈。这里面是什么。”
“沐離做过的练习册，试卷等”
“我帮你们搬下去。”
教室在3楼，加上陈孟是他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肖尘星毫不客气“不愧是好老师，心疼学生，这个需要两个人一起”
陈孟掂掂重量，一人难以搬动“难怪沐離进步快，这分真不多。”
肖尘星和陈孟合力将箱子抬下去，沐離提推车
下来后，两人额头起了层薄薄的汗，肖尘星道谢“谢谢老师”
“谢谢陈老师。”
“没事，你们聊，记得早点睡觉。”
整个学校在校人不到50，他们走的是小路，此时唯有昏黄的路灯和寂静与它相伴
沐離手背在后面，喜悦揉进眼眸，明亮得晃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我高考，你会来吗？”
“最后一场，我在门口等你。”
沐離深深望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手悄悄攥紧
他眼睛倒映着他与暖黄的光“21天，你要在高考前两个星期调整作息，每天0点睡，5点起，不符合高考作息。”
“我知道，我会的，你不用担心。”
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距离，两人沉默不语，余光始终落在对方的身上，等对方开口
灯光散在他们身上，在满是黄金的地上留下相靠的肩
沐離犹豫不定，还是开口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尽力而为，尽力就不后悔，不必担心焦虑，你做的很好了，剩下的留给运气。”
沐離手指搓了搓，摇摆碰上肖尘星的手背，又收回“我接受一切结果。”
“别人的想法与你无关。在这个过程中，坚定地相信自己，执着于内心。”
肖尘星没有回应他，沐離再次蹭上去“你觉得我可以吗？”
眸子对上的那一刻，晃动许久的手被牵上“我无比相信，你可以。”
风似乎吹迷了他的眼睛，他低头揉揉“我也相信自己可以的。”
“加油。”
肖尘星伸手，沐離马上会意，拍上去
“收到，你好好工作。”
“好，全听你的。”
不知不觉走到校门口
沐離又问了一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舍不得肖尘星，不知道说什么
肖尘星摇摇头，松开手
“这次我先走。”
沐離握紧残留余温，失落撇过头“嗯。”
肖尘星转身，一道声音穿透身体
“肖苏奕”
他脚步一顿，嘴角上挑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说你数学考143，那年学校只有一人考143。”
肖尘星无奈转回身“为什么不说，我以为我瞒得天衣无缝，想着成绩条给你个惊喜。”
肖尘星摊摊手，一道重量闯入他的怀里，他没反应过来，抱着沐離退后几步
“最后的惊喜没了。”
沐離退出他的怀抱，神情认真
“我不要惊喜。肖尘星，过来抱抱。”
肖尘星愣了片刻，上前抱紧他，沐離紧紧回抱他
两颗狂跳的心寻找同一个频率。‘沙沙’，晚风在绿叶中穿梭，却融不进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沐離放开了手
肖尘星定定看着他，等待告别
“再见。”
“高考后见。”
过红绿灯前不忘朝他发射一颗小心心，沐離偷偷接住
肖尘星视线中渐行渐远、彻底消失。
月光下他踏上回往宿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