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救错了，救上来的人是路昭。且就剧情猜测，路昭疑似偷窥攻。
好消息是裴松月就在不远处的岸上，他自己游上来了。
俞清看看路昭，再看看裴松月，左右脑开始互搏。
剧情说主角受不会游泳，可是现在裴松月会游泳；剧情说偷窥攻会游泳，可是现实里路昭不会游泳。只是情况反过来了而已，还是合理的……吧？
放任自己沉下去，视线中，岸上的路昭撑起身体，挥开伊金搀扶的手，往他这个方向快步走来。
俞清倒不担心会被发现，光线这么暗，路昭就算看到了，顶多也就看见个乌龟壳。
现在重点不是这个，俞清表情一言难尽，平时看路昭人高马大的，背地里竟然在搞偷窥吗？
……要不他还是再去湖里转一圈吧，万一其实还有个溺水的偷窥狂呢。
不是俞清不愿意相信，实在是这个反差有点太大，原以为路昭只是危险在暴戾阴鸷的性格上，现在却得知他竟然也觊觎裴松月的身子，甚至今晚一路跟踪到了湖边。
所以说，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有一说一，路昭掩饰得也太好了，他居然半点都没察觉到，如果不是这次的剧情，他都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恐怖如斯！
俞清马不停蹄回到裴松月身边，介于他刚落水受到惊吓，就先不告诉他路昭的事了，“你还好吗？”
树林里亮起无数灯光，是得知路昭落水紧急动员的搜救人员，留在这里或许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裴松月将擦干净的眼镜戴了回去，往外走：“我没事，你呢，刚才好像都没有听见你说话。”
“啊，这个啊，我去救你了，”俞清讪讪地挠了挠下巴，“但没想到救上来的是路昭，幸好你会游泳哈哈哈。”
裴松月听后，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声音有些轻：“是吗。”
俞清本来是想缓解一下尴尬，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之后气氛好像更奇怪了。直觉让他这时候少说话，他回头，湖边聚了许多人，路昭被簇拥在中间，尤米几个人颓丧着脑袋站成一排。
“这件事的原因在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伊金站在路昭对面，一改平日的散漫轻佻，表情凝肃。
路昭视线依旧落在湖中，锐利的眉眼大半掩在黑暗中，神色晦涩难辨，没有理会伊金，头发不再滴水后将毛巾扯下来，转身大步离开。
没人敢这个时候跟上去触霉头。
带着丝丝潮湿湖水气息的小路上，除了夜风摩挲树叶沙沙作响，还有一道微哑的声音：“……带人去圆湖打捞……所有，不管活的死的。”
与此同时，没人注意到背后幽静的圆湖某处，湖面似有规律般荡起层层涟漪，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水面下轻轻搅动。
另一边，裴松月已经快到宿舍，他一身湿漉，衬衫粘在苍白的肌肤上，行走摆动时在手腕突起的腕骨留下一抹湿痕。
虽然身上已经不怎么滴水，但行走之处还是会留下一点潮湿的印记，他黑发垂落，唇色几近于无，眼镜后的眼眸黑到有些令人发怵，妖异又诡谲，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裴松月应该感到寒冷，或者说该表现一下自己很冷，但遗憾的是，他现在没这个心情。
胸口萦绕的那缕情绪陌生又奇怪，让裴松月本能抗拒深究。
俞清看出裴松月心情不太好，也能理解，换做谁冬天大半夜被逼着去湖边还被推下水，都会生气吧。
不擅长说安慰的话，俞清更多在行动上表达自己的关心，比如帮他开门，找来干净的毛巾。
浴室中，裴松月压着眉眼，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他理智分析情绪产生的原因——俞清对他的作用很大，意义与其他人不同，他需要利用俞清彻底摆脱那股力量的束缚，所以在此之前，俞清的注意力被别人分散，就会产生意外，对他而言弊大于利。
原来如此，裴松月将湿发向后捋，露出优越精致的眉骨，茅塞顿开。
当时坠水前他做好了准备，有把握靠自己游上岸，事实证明他现在确实可以做出一些改变，且不被强制重启。按照这个速度，自己的目标应该很快就能实现，在此之前，必须要俞清留在他身边。
至于路昭那几人，裴松月不清楚俞清为什么要这么提防他们，不可否认，这之间一定发生过他不知道的事。
转动混水阀手柄，冷水逐渐升温，浴室内氤氲出水汽，苍白的肌肤被烫红，阴冷之气稍散。
裴松月阖眼，热水淋在身上虽不至于疼痛，但也不好受，好在他向来很能忍痛，估算着时间，一边抽空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意外，身体的异状最好不要让俞清发现。
他和俞清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利用俞清摆脱“命运”操控，俞清利用他满足自己拯救弱小的正义感，不过是各取所需。
裴松月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该怎么做。
关掉热水，换好衣服，裴松月推开浴室门，面向客厅沙发的位置，那是俞清最常待的地方。
然而，在目光落下的那刻，倏然怔住。
裴松月最常见到的是俞清的手臂，偶尔是脚，都只是身体的一部分，他也曾猜测这种情况可能和自己身体的异化程度有关，或许等这具身体彻底崩溃时，就能完整看见俞清的模样。
可就像之前蓦地听见俞清的声音一样，现在，裴松月又没有丝毫预兆的看见了俞清。
果真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穿着夏季的短袖短裤，皮肤白净，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露出的半截腰肢窄而细，四肢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洋溢着与他截然相反的阳光健康的气息。
裴松月盯着他，心底似乎再次翻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微弱，像悄然破土的芽，不起眼也太稚嫩，轻而易举被其他沉重的东西的遮盖。
注意到他出来，俞清转过头，即便是半透明的形态，那双眼睛也清亮透彻，“你洗好了，时间不早……”
视线再次交汇，一秒、两秒，裴松月没有移开视线，在突如其来的对视中，俞清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诶？
“我……好像能看见你了。”无言的安静中，裴松月眨了眨眼，黧黑的眼睛渐渐亮起。
突然被人看见，俞清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自己豪放的姿势，赶紧收手收脚，端正坐姿，尴尬地咳了两下，“啊，这样啊，不好意思刚刚没有吓到你吧？”
“不会，是惊喜。”裴松月这句是真话，和猛然冒出来一双手和腿相比，这样正常多了。
“……”虽然这么说，但对他就是惊吓了，俞清知道裴松月在看着自己，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视线游移。
有点怪，这种像隐藏在暗处许久，兀地被人一把薅到太阳底下暴晒的感觉。
好刺眼，好突然。
裴松月将一切看在眼里，走到沙发边，有分寸的和俞清保持距离，道歉：“抱歉，我之前情绪不太好，你不要生我气……”
不知是不是被热气熏的，裴松月上翘的眼尾泛着红，眼眸黑白分明，带着湿润的水汽。
俞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忙表态：“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事生你气啊。”
裴松月又没有迁怒他，只是自己独自安静的生气，可能还偷偷哭过，出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找自己道歉……俞清有点难以描述这种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就是他现在充满了力量，等着，等会就挨个去到尤米那几个人的床头，把他们扇成猪头。
“真的吗，太好了，”听到他这么说，裴松月似乎松了一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没有松开，安静片刻，他轻轻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俞清不明所以，但溺爱：“可以啊，什么问题？”
裴松月垂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弧形的阴影，他抿了抿唇，问：“现在除了我，还有别人能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吗？”
“只有你，没有其他人。”俞清回答得不假思索。
俞清至今没搞明白为什么裴松月能发现自己，唯一能站得住脚的解释是他主角受的特殊身份，至于别人有没有可能发现自己……清水系统总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沙发好像有点小，你晚上要不要睡我的床，我可以打地铺。”得到想要的答案，裴松月不介意再拉近一点两人的关系。
俞清没回答，他倏地站起来，因为陡然响起的警报声。
[警告！主角受周围出现敏感词汇！]
[警告！宿主不得对主角受做出超过任何眼睛以下的事，警告！！！]
等等……
俞清瞳孔地震，谁？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