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天戚柒在所有人宣誓主权之后沉鹿就被默认为她一个人的玩具,毕竟没有人敢顶着得罪S市顶级豪门戚家继承人的风险只是为了去欺负一个普通特待生。
然而这样不妨碍他们在遇到让他们丢了大面子的沉鹿时比之前露出更为狠厉阴沉的眼神,像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恶鬼。
一旦确认沉鹿被戚柒厌烦,他们就要一拥而上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丑八怪折磨的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但以往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会按捺不住心中怨恨的沉鹿,现在再度遇到这样的眼神却已经不在乎了。
以前那种仿佛每时每刻五脏六腑都在被烈焰灼烧的自卑、痛苦、愤怒……所有浓烈的情绪现在全都化作对一个人的痴迷。
自从那天之后,她的世界就被分成了戚柒,和不是戚柒的人。
只要柒柒喜欢她就好,其他人的目光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面容苍白阴郁的少女在休息室门前站定,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一个人在镜子前练习了很久很久的笑容,满怀期待地推开门。
柒柒,会不会夸她这样笑起来好看呢?
她环视一圈,在意识到屋里没有自己想见到的人之后原本发亮的目光变得失落。
练习后依然因为不习惯而略显僵硬的笑逐渐消失,恢复了平时阴沉沉的面无表情,预示着其心情的大起大落。
今天……也错过了。
但她没有因此就转身离开,而是走进浴室反复把自己冲洗,直到把苍白的皮肤揉搓到泛红微微刺痛才点点头,应该是洗干净了。
然后动作很熟练地钻进明显在她来之前被柒柒睡过的凌乱被窝。
被子都是随便一卷,好可爱。
遗憾的是原本的主人应该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被窝里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残留的热度。
沉鹿把被子蒙过脑袋,苍白脸颊泛起一片热烈的潮红,逐渐延伸至脖颈,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肆意呼吸着那人身上特有的香气。
是柒柒的气味。
柒柒下一秒会不会就推门进来呢?然后就会发现她在无人时偷偷做出这样的事……
想到戚柒会出现的反应,她妖异的青绿色瞳孔缩成一条线,痴痴地笑了。
好寂寞啊,希望柒柒快点回来。
她攥紧了被角,眼睛紧闭,眼尾微微泛红,点缀着细碎的泪意。
好想要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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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戚柒正拿着刚买的香草甜筒冰激凌坐在湖边长椅上吹着风望天发呆。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高三,戚柒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很多欺负人的事了,又因为小怪物称得上黏人的诡异态度有了警觉,所以比起一开始经常找各种机会欺负小怪物,最近更多的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
而因为把钥匙给了小怪物,就连她以前常待着的休息室也只能待一会儿。
明明是自己的休息室......
炎热的盛夏晴空下,戚柒居然产生了一种“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的寂寥悲怆。
她靠在长椅上,深深叹了口气。
“老大,猜猜我是谁?”
举在半空的冰激凌突然被咬了一口。
戚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起眼皮,看到了一张倒过来的漂亮脸蛋,眉眼间满是绚烂笑意,吃了她的冰激凌还不够,还要厚颜无耻地贴过来,近的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
“热死了,离我远点。”
戚柒用一根手指推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看着手里缺了一块的冰激凌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身后的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趴在她腿上仰头看她。
“这么久没见老大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漠,我好想你啊,天天在家里写老大的名字呢,写了满满一墙哦。”
戚柒嫌弃地瞥了那张笑的阳光灿烂的脸一眼,伸手把得寸进尺快贴上来的脸推开。
要说她过去顺风顺水的无聊人生里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被眼前这个少女缠上了。
她被迫收下的小跟班,少女名为白栀,长着一张天真烂漫明眸善睐的脸,要不是这样当初她初中的时候也不会误以为她被别人欺负还特意出手帮忙了。
等到认识久了才发现这女孩和外表截然相反,内里是彻头彻尾的黑。
当初白栀确实是被欺负了,但当时她如果没有横插一脚把那些人赶走,之后的白栀大概会用那种被指着鼻子骂的时候露出的楚楚可怜的表情,把那些女生的皮肤全都用藏在口袋里的小刀划烂吧。
“柒柒,我们好久没见了,我真的好想你,整个人快要疯掉了,差点死在禁闭室里。”
白栀委屈巴巴地朝她眨眨眼,又抬起本该白皙纤细的手腕,却露出衣袖下许多道割腕后留下的伤口结下的扭曲疤痕。
没错,这个笑容灿烂,用一双蜜糖般含情脉脉的浅琥珀色眼眸注视着她的漂亮女孩子就是这么危险的人物。
戚柒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但遗憾的是她在了解到白栀的真面目之前,就被那张好看的脸欺骗,无知而单纯地答应了她的告白。
而后随着越发了解此人的危险程度和强烈的偏执和占有欲,戚柒无数次想提出分手,本来戚家在各方面都能压白家一头,她就算提了分手也完全没问题。
但正如她了解白栀,白栀也摸清了她的弱点,每一次她提分手时,打扮精致动人的少女就用那种泫然欲泣,让人无法拒绝的祈求眼神看着她。
然后戚柒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一个纯粹的颜控。
没遇到想欺负的特待生前,在这个无聊的世界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这个小癖好是她唯一的慰藉。
只是后来两人的关系被发现,戚柒倒是痛快说马上分手了,但白栀却犯起犟来死咬着不松口,最后被关在白家祖传的禁闭室里,连学也上不了了。
那是个对家族子女都过分严苛的百年老牌家族,最注重传承,涉及到同性恋这种不被老一辈人理解甚至被认为是种怪病的东西,自然会沿用从老祖宗那儿流传下来的惩罚,又或者说是治疗方法。
戚柒本以为她会被秘密关个两三年精神病院,就算之后被允许出来也会被白家直接安排转校。
“白家没让你转校?”
戚柒食指轻勾,在半空中虚虚晃了一圈,白栀看到这个手势从善如流地转过身,利落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戚柒从衬衫下摆把手伸进去,试探性地摸索,果不其然很快就在那清瘦光滑脊背上摸到了触感粗糙不平的鞭痕,有些甚至还未愈合,轻轻按压就会渗出淡淡的血色。
指腹下的纤细身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轻微颤抖。
戚柒收回手,看着指尖沾染的淡淡血迹神色不明。
“你就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就好了,省的受这份罪。”
“柒柒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一个对爱情忠诚不二的好女孩,死了也要和柒柒在一起,才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就和你分开呢。”
白栀的语气似乎是认真又好似抱怨。
“柒柒想要和我分手吗?不可以哦,就算死了我们也要在一起。”
见她想要转过来,戚柒带着警告意味地轻拍那处伤口,“就这样别动,把药膏拿出来,既然来找我,你应该带来了吧。”
白栀的声音明显欢快起来,“嗯!就在书包前面的口袋里,柒柒要帮我涂药吗?我好开心!就勉强原谅柒柒之前对别人撒谎说我们已经分手这件事吧,因为我最爱柒柒了!”
“哦,谢谢你。”
装什么,你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吧。
戚柒把在夏日高温下已经开始融化,无法控制地四处流淌的冰激凌扔进垃圾桶,又拿出湿巾擦了擦手,深深叹了口气。
又回到了之前的感叹。
世界之大,怎么找到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安静地方对她来说这么难。
“对了,亲爱的,”白栀在她专心涂药时突然出声,又换了个更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蜜称呼叫她,语气和之前一样欢快,仿佛只是在问等会儿要不要去吃个甜点,“那个叫沉鹿的,是谁啊?”
戚柒给她上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好讨厌她,我可以杀她吧?”
戚柒一抬头,对上白栀不知什么时候转过来的脸。
她漂亮甜美的脸蛋上勾起笑容,那双蜜糖般的浅琥珀色双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正以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仿佛搜罗到任何不对劲,她就会瞬间变脸。
气氛陡然变成了阴森森的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