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黎已经到达中心特区,在这个时代,只有人类社会彻底沦陷的那一天,弥斯教堂的灯才会熄灭,这是人类城区最中心的位置。
也是流离失所的普通人寻求慰藉的最后港湾。
就如同沈述言上次所说,教会的宣言,神卷的存在。
以及,3s级别的人类的出现,都俨然已成为了外区人的精神支柱。
今黎是第一次来中心区教堂。
上一次来这样的神圣之地,还是在九区的时候。
那些残破的圣母像,溅血的琉璃窗还映在今黎的脑海中。
夜晚的弥斯教堂充满着梦幻的光斑,就像邱遥香说的那样,比白天更让人沉沦。
她本不打算进去,徘徊几圈后走个过场再偷偷溜回去即可。
可鬼鬼祟祟的今黎很快便引起了神甫的注意。
门口那位年轻的神甫小姑娘见到她,微微颔首后就向她走来。
这个时辰,教堂内已有三三两两的信徒安静落座,低头读着经书,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独有的冷香与肃穆,为即将开始的弥撒让出宁静的空间。
“您是来找弦月圣女的吧?”神甫轻声问,随即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啊…是的。”今黎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她是带着防控环的感染者…
不是处于潜伏期,而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感染者。
现在进去真不会被神圣的教会人员看出什么吗…
今黎曾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但穿越来之后。
道心已破。
“请跟我来。”神甫安静站了几秒,似乎还真给了今黎半分钟的思考时间后,才出声。
今黎跟着她踏入教堂,两人穿过一道道雕刻着星象符文的拱门,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今黎头顶,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神甫停了下来,微微一侧身,示意她自己进去。
今黎走进那间半明半暗的祈祷室,迎面看到的,却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
那就是圣女弦月?这么年轻?
她怔了怔。
对方静静地坐在光晕下,头发如雾中月光,肤色洁白几近透明,明明外貌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寂静。
今黎脑中冒出一则传言:真正的圣女,并无性别。
在她看来,倒不如说是没有用alpha和oga来区分。
圣女怎么看都像是她那个世界的女性。
今黎做了手势问好。
“又见面了。”弦月睁眼看到今黎之前,先开了口。
又?
原主来过?
“我可以申请取下防控环吗?”她直奔主题。
“我以为你找我会有更重要的事呢?可惜这个我暂时帮不了你。”弦月圣女俏皮坐在摇晃的椅子上,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位超过一百岁的神职模样。
“那我没事了...”还是去找兵院的人想办法吧。
弦月表情温柔地看着今黎,突然凑近:“我一直觉得,你和沈述言是最配的那个。”
“是吗,太太好啦。”今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和沈述言的事,就这么人尽皆知吗?
她这辈子难道走到哪都得和沈述言绑在一起?
等等,这样的话,吃亏的其实不是她这个e级诶。
嘿嘿!
她收回思绪。
当务之急是防控环的事。
再说她为什么非要配沈述言不可,四大院的alpha都以能和沈述言匹配为荣,但匹配程度到一百才能打开神卷。
像沈述言这样独一无二的的3s级,明明能和他匹配上反而是一件更不容易的事情。
“神卷一定要是沈述言打开吗,如果有其他的ao情侣有着这么高的匹配度,能拥有这个资格吗?”今黎突然转移了话题。
"理论上可行,但是宝贝,如果随便一个平民都能拥有这个资格,那神卷也不再拥有权威性。"弦月跟上她的思路回答。
“所以它里面真的有能拯救人类的秘密吗?”
“有的吧。”
弦月晃了晃腿,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啦。”
今黎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来找圣女无非是有个行踪上的交代。
“我怎么样能提高和沈述言的匹配度呢,这半个月以来,我们仍在原地。”也不知道沈述言怎么想的。
“多爱对方。”弦月捏了捏今黎的脸。
爱?
就算她和沈述言两情相悦,这百分之十的横沟,也不是靠感情能跨越的。
她想起原主的回忆,沈述言给她注射了某种药物。
因为沈述言对丧尸的痴迷程度,她一度认为,那个是碱紫,沈述言要拿她做什么实验之类的。
如果,沈述言的真实目的是借用她一起打开神卷,那会不会注射给她的是增加匹配度的药物呢?
她现在还不能直接去问沈述言,所有人都默认她失去了半年的记忆。
如果那时候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被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彻底想起来之前只能装傻到底。
“我当然会。”今黎向弦月肯定道。
“你不止一次问过我这个问题。”弦月似乎真困了,长长的睫毛增快了眨眼的频率。
“啊?”今黎呆在原地。
弦月笑眯眯的盯着今黎:“看来你不记得了。”
弦月牵着今黎,抚摸着她的手指:“你这样的小女孩,谁会不喜欢。”
今黎没来得及接话,三分钟就到了,神甫叫她出去。
离开之前,弦月的神甫给了今黎一张盖有翅膀印章的纸片,说拿着这个去兵院的医疗基地,可以解下防控环。
她接过纸片,还会回味着弦月说的话。
小女孩。
弦月是唯一一个这样称呼她的,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会称呼她为alpha或者女alpha,男性和女性这个词汇,很少单独出现。
她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该回去了。
今黎走后不到两分钟,沈述言带着两名辅助督察,出现在了白家。
白映歌故作淡定地下楼,又在看到沈述言地那一刻流露出惊讶和惊喜的神色。
“您怎么会来。”虽然她有着想追求沈述言的想法,但两人目前还没有其他关系,她必须得用尊称。
按理来说,她见到沈述言未来名义上的alpha今黎,也该如此。
但在四院普遍没承认今黎的情况下,白映歌自然不会将今黎也视为她的上级。
沈述言没有寒暄,径直问道:“今黎来过吗?”
这般直截了当,令白映歌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她和倾予是好朋友,时常会来。”她含糊其辞地回答。
沈述言闻言只是轻笑,径直坐在了白家大厅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他身着黑色军装,即便是这清晨的突访,也一丝不苟。只见他懒散地抬起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目光不急不缓地盯着白映歌,像是审视。
白映歌额头渗出一滴细汗。
沈述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晶摆件把玩,目光却并未移开。那是个有着小星星点缀的透明摆饰,白映歌记得,这件小物是今黎送给她弟弟白倾予的。
连这种细微之物也未能逃过沈述言的眼睛吗?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
高位者在下属面前漫不经心地拨弄某样物件,是种无声的心理压迫。
“九区第一批志愿军选拔,留存率比以往低很多。仅仅在候选人考核阶段,死亡率就已高达一半。”沈述言终于开口,语气轻得仿佛在闲谈。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白映歌一惊,一时间不敢回答。
沈述言朝一旁的督察递了个眼神。那人随即从口袋中取出一叠资料,啪地一声扔在茶几上。
“二级督察,你认识吗?”他语气不重,却带着莫名的压力。
白映歌低头看了看,心里顿时一沉。
“……是我的人没错,是我用人不慎。我会处理掉他的。”她接手兵院不久,商业事务繁杂,对军务的确疏于管理。她本意是迅速纠正,却没想到志愿军考核有人偷偷放入了高级丧尸导致伤亡比预期严重。
“我已经派人处理了。”沈述言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怎么处理的?”她试图小心翼翼地探问,毕竟沈述言是个Oga,不至于……
“扔进了九区。”他说得平静。
白映歌一口气顿时不敢呼出,只得垂头应下:“明白了。”
“办事不利的背叛者,”辅助督察接话,“这已经算便宜他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沈述言轻声:“白小姐这样优秀,在四大院里,有中意的Oga吗?”沈述言声音依旧那样温柔,这种温柔总是会带给人极大的迷惑性。
“述言……你何必明知故问呢?”白映歌下意识唤出他的名字。比沈述言年长一两岁的她,曾是他在四院时的熟识玩伴。对她来说,称呼转变只是情绪使然。
沈述言并未反对,只是抬眼看着她,表情未变。
白映歌知道,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原则底线,沈述言一向算得上是个“好说话”的人。
但他这次来,显然不是为了叙旧。
“我也该整顿整顿家风了。”他意有所指。
“不过。”白映歌终于试探性地抛出自己真正的筹码,声音放轻,仿佛随意闲聊:“我最近从父亲那拿到了工院的选举票权,也算是有点好消息。”
沈述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在白映歌准备说些什么之前,沈述言抬了抬眉毛:“你要什么条件?”
“你把今黎,让给我弟弟,如何?”她想知道,今黎是否属于沈述言的“底线”。
这个答案,决定着她接下来的所有布局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