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远昨天还哼唧唧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经过这一夜的休息,身体便大好,他去书院上课的时候,许炀还开开心心的跟他告别,俨然没有将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
沈南翊见着许炀昨天情绪万千,今天又元气满满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你相信我说的吗?”沈南翊问道。
许炀郑重的点头,道:“信啊,我要快点赚钱,到时候去京城把爹爹接回来。”
沈南翊也跟着乐了,忽然坏心起来了,道:“那我现在说的这个事情,你也得相信。”
许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认真的听他指教。
沈南翊对上他认真的眼睛,一句话卡在嗓子里忽然说不出来了。
“你说吧。”许炀追问道。
沈南翊抬手盖在他的脑袋上,揉搓了一下,抿唇笑了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炀好奇心被他挑了起来,沈南翊却不跟他说,而是去了鸡棚和驴棚旁边,道:“我们把鸡舍扩大一些,房子再朝外面建两间。”
许炀凑到沈南翊旁边,追问道:“你刚刚想要跟我说什么?”
沈南翊垂眸看他,不笑的时候眼睛显得诡谲莫测,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许炀似乎感知到了危险,缩了缩脖子不再好奇。
周惠看到两人亲亲热热的,也很开心:“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对了,你奶奶……”
沈南翊听到这话,直接打断,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安排道:“家里的事业开展在即,今天我们便分开行动,娘和小炀去镇上看铺子,选地址好人流量大的地方,我去山上收山货,当然我会找几个帮手帮忙。”
“好,好的。”周惠便被沈南翊带偏了思路,忘记自己想说接回杨氏的事情。
许炀问道:“那我们再去找人把家里的鸡舍扩大一些,是不是还要多买点鸡苗回来?”
“鸡苗先不急,房子先扩建。”沈南翊颔首道。
周惠道:“那好办,之前张管家找人建屋子,等会再找他帮忙就是。”
这些事情都是老熟手了,沈南翊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担心许炀身体突然又不好了。
临走前,沈南翊还叮嘱了一下许炀,道:“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及时回家躺着,知道吗?”
许炀皱了皱鼻子,道:“已经好了。”
见他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许炀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了解吗?”
“呵呵。”沈南翊皮笑肉不笑,冷遮脸牵着家里的小毛驴车走人了。
许炀皱着眉头看他远去的背影,冷笑是什么意思,笑起来怪渗人的。
周惠看着沈南翊这么有主见,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不说别的,从沈家那个老宅搬出来之后,她夜里的咳嗽都好了不少。
一开始那几日跟杨氏睡一间屋子,没少被杨氏训,说她夜里咳嗽不断,让她睡不好觉。
周惠想到杨氏,也怕遭人口舌,对许炀道:“小炀啊,你跟阿翊感情好,你帮娘劝劝他,找个时间把奶奶接回来。”
许炀思考了片刻,道:“阿翊是想要赚钱,把屋子建的更大,这样奶奶就有自己的房间可以住,娘你也不用跟奶奶挤在一起,阿翊是担心娘你休息不好。”
周惠心中一喜,赶紧问道:“是阿翊跟你说的吗?”
许炀道:“我猜他肯定是这么想的,他跟奶奶关系最好了,你看说是要跟奶奶分家,其实把家里的一半银子都给了奶奶,就是为了她在姑姑家过得好,享福偷闲。”
周惠觉得他说的实在在理,赶紧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心里的那个坎也过去了,终于不用再为杨氏去小姑子家住而担心。
两人还记得沈南翊说的,要去镇上找几个铺子。
许炀以前想要摆摊,是因为自己的存款太少了,现在沈南翊打算租店面,他也不抗拒,最好选一个旺铺,客似云来的那种。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半天,选了三个铺子,两个是临街的旺铺但是价格贵,还有一个地方偏僻,店面大还有院子价格便宜。
婆媳两合计了一下,打算让沈南翊拿主意。
许炀临回去又想到了沈南翊之前问过他的问题,到哪里拿货价格可以便宜么。既然要做吃食的生意,那去了镇上,可以比较一下几个粮食店的价格,问问掌柜的拿货大可以优惠不。
他将拿货的事情告诉了周惠,周惠露出为难的神色,最后还是点头道:“行,我们去问问。”
两家粮食店摆在一起,许炀一样就被食为天粮食店吸引了,因为这家摆放整齐,店面干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另一家招牌都破烂的看不清,店里粮食颜色也不好,看上去是陈的。
许炀领着周惠进了食为天粮食店,掌柜的立即过来招呼他们,问道:“沈夫人,稀客稀客,是要买精米还是买白面粉?”
“我们是来问问价格。”周惠笑道。
掌柜的立即领着两个人介绍精米和糙米,陈米的价钱,还有高粱,粟米,面粉,以及一些山货干货,林林总总有十几样。
许炀默默的将这些价格记在心里,他鲜少买东西,对这些也没有数,不知道是贵了还是便宜,许炀问:“那长期拿货,量大的话,能不能便宜些?”
“这个量大是多少?”掌柜的眼睛亮了亮。
许炀一下也被问住了,周惠笑道:“以前吴掌柜给沈家送货的时候,都是按照八成的价格送的。”
“以前八成是可以,不过现在嘛。”吴掌柜露出为难的神色。“实不相瞒,沈夫人你们家变卖了良田,田里的收成都给了赵家,赵家卖给我们价格也高了,所以成粮食便宜不来,而且今年的粮食价格都会普遍偏高,赵家给佃户的租子也涨了,百姓们都得买粮食才能过冬。”
周惠怔愣了一下,许炀也呆住了,没成想,沈家卖掉了良田还债竟然还会引发今年粮食价格上涨。
外头忽然传来了沈婉清的声音,道:“远远看着便是大嫂,真的是你啊,有好买卖不惦记着自家人,还来别人家,算什么?”
沈婉清嫌恶的看了一眼周掌柜,拉着周惠便离开了店里。
许炀对吴掌柜道:“掌柜的,等我回家跟夫君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好,好诶。”吴掌柜应好。
另一家破烂的粮食店便是沈婉清和杨贵是夫妇开的,杨贵还是杨氏的本家亲戚,他笑着招呼周氏道:“嫂子,你们要大批量进粮食,找我啊,老吴那个奸商,当心被骗。”
许炀瞥了一眼店里的粮食,多是发黄的陈粮,还有些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都有发绿发霉的,这种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周惠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些……什么价格?”
“价格好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便宜给你。”杨贵笑呵呵的说道。
许炀听他开始报那些粮食的价格,许炀越听越不对劲,心直口快道:“你这粮食的价格怎么比食为天还贵上一成,而且品质还这么差。”
杨贵顿时脸上笑容一敛,道:“你买的量大,我不就便宜了么?而且你们别看不上这些粮食,等过两个月,你们想买都买不到,老吴跟你们说了吧,大家都要买粮食过冬!”
许炀被他这话气到了,道:“你这不是奸商吗?”这人口口声声说着是亲戚,却想着骗他们的银子,还打算以次充好,高价卖给普通人。
周惠拍了拍许炀的手,以示安慰,转头对杨贵说道:“其实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买粮食的,我是想问问娘在你家住的好吗?”
杨贵冷笑道:“好,好得很,你们不是来接她回去的吗?”
周氏道:“暂时不接。”
“好啊,周氏你个恶婆娘,你也不想要我回去是吧?”杨氏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里传来,她气得破口大骂。
周氏赶紧解释道“哪能啊,我们家阿翊有孝心,见不得婆婆住在小地方,所以打算建新房子,等房子建好了就接您回家。”
杨氏才不信,指着许炀打骂:“就是你个丧门星,哄骗我孙子赶我出门。”
“奶奶,是你自己要跟姑姑走的。”许炀提醒道。
杨氏眼珠子顿时转了转,戏瘾大发,以头抢地,哭喊道:“老天爷啊,孙媳妇欺负老人家了,这种哥儿还能要吗?”
杨氏想的是,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许炀,然后这婆媳两人跪着求她原谅,她才提出要求,姿态高贵的回道许家的宅子,继续作威作福。
杨氏不想再住在沈婉清家了,沈婉清也不想杨氏在她家耍泼了,所以刚刚才将周惠拉回了自家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