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看着探到自己眼前的毛茸茸的脑袋。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阿什尔右边的兽耳还动了动。
池眠：“……”
这谁能忍住不摸！
池眠眼睛亮起来，伸手小心揉了揉阿什尔的发顶，一开始还有些矜持，但阿什尔好像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轻轻扭头，还将兽耳往池眠手里送。
就像一只人形大狗狗。
池眠很快伸出另一只手，将阿什尔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又去摸兽耳，肆无忌惮地揉捏。
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开心的笑。
池眠过了一会才收回手，阿什尔也直起身，一头金毛变得凌乱，但依旧无损他帅气的脸和明媚的笑容。
那双天蓝色眼睛清澈干净，哪怕耳朵都已经变得红扑扑了，阿什尔开口问的却是：“怎么样？好摸吗？”
光凭他期待的眼神，池眠就好像已经看到他身后胡乱摇晃的尾巴。
“嗯，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嘿嘿。”
阿什尔开心地又凑近了池眠一点，却被人扯着后衣领拦住了。
诸纵不拿正眼看他，只这么瞥着，说：“差不多该正式上课了。”
“哦。”
阿什尔也瞥了诸纵一眼，将自己的衣领从诸纵手中拯救出来，也不理他，就对着池眠眨巴眼睛。
池眠被逗的一笑，心情好了很多。
所有人差不多都组好队了，竹悦就在那边叫大家过去。
池眠带着自己的小队出现时，感受到竹悦的视线在自己这边刻意地停留了下，眼神和之前不太一样，带着隐约的担忧。
这让池眠有些疑惑。
竹悦当然担忧。
低等级哨兵和高等级哨兵的待遇天差地别，这也导致了大部分高等级哨兵都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其中以顶尖的s级为首，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而碍于实力，也并不好管理。
但联邦建立这么多年，早就有了制衡之法，能够让他们维持安分。
诸纵却是个例外。
他大部分时候都我行我素，只在关键的时候从不出错，就连蔚尤都很难做主惩罚他。
昨天竹悦和蔚尤申请调用哨兵的时候，诸纵正好被叫去交待事情，谁都没想到日常对向导没兴趣的人，在看了一眼名单之后，就提出要来。
当时竹悦注意到诸纵视线的落点，隐约预感到诸纵的目的是池眠。
而眼下，预感成真。
看到池眠队伍里两个出了名不对付的两个s级，竹悦很难不为池眠担心。
就算是在中心区，s级哨兵也是珍惜人才，不可能浪费在引导向导学习这种事上，更别说这是A区，s级只会更珍贵。
一个乔伊斯就已经足够特殊，现在还来了第二个。
不过所有的担心竹悦都没说，她很快将视线从池眠身上移开，扫视下面的年轻人们。
“精神链接的方法之前已经说过，今天主要是实践，我先带领你们进行精神链接，你们再与队伍里的哨兵进行链接。”
她说了些注意事项，然后正式开始。
池眠率先感受到的是竹悦的精神力，这股平和而强大的力量涌入脑海，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池眠还是按照竹悦所说的，放松，打开精神屏障。
随后池眠看到了一片广袤的森林，巨大的长颈鹿站在其中，鹿眼沉静地与她对视。
池眠只感觉脑海震了下，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精神的交融。
很快，竹悦刚刚涌入的精神力又如潮水般褪去。
池眠眼睛轻眨。
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她现在，莫名有种回到现实世界的感觉。
竹悦按下墙壁上的一个按钮，下一秒空旷的室内变化，暗藏的墙壁升起，隔出八个房间。
“现在进入监管室，第一次进行精神链接，不用贸然地同时与几个人进行链接，最好是从一个人开始。”
说完这句话后，随着示意，池眠才带着小队进了监管室。
监管室内有隐蔽的监控，以及对精神力有用的装置，还有能让精神力流通进来的装置。
第一次进行精神链接最好有安静的空间让人练习，几个实习向导凑在一起，精神力会互相影响，但又必须有导师的监管，以防突发情况的发生，于是有了这样的监管室。
“第一个精神链接的人，选我吧。”
诸纵站在池眠面前，他就像一堵墙，带着压迫感，遮蔽了池眠的视野。
这次池眠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要。”
她答应和诸纵组队，当然是为了想办法报复，毕竟有常识的都知道，进行精神链接之后，向导占据主导地位，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哨兵。
却不代表她要委曲求全迎合诸纵。
旁边金毛的小狗眼巴巴看着池眠，虽然没说话，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个意思。
选他！
池眠又上前摸了摸他的头，“我之前和乔伊斯有过交流，要更熟悉一点，等会第二个是你，好吗？”
阿什尔眼神暗淡了些，不太开心，又懂事的点头。
“好，那我一定要是第二个哦。”
“一定会是的，不骗你。”
一两句话间，诸纵就被安排到了第三个，他甚至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如果向导拒绝精神链接，哪怕是c级向导对s级哨兵，也很难用强硬的手段突破。
诸纵可以轻易支配池眠的动作，可无法控制池眠的想法。
眼前的情况让他感受到愤怒和屈辱，却只能看着池眠带着盈盈笑意走向乔伊斯，拉起乔伊斯的手。
“那就麻烦你啦。”
语气都是诸纵没听过的可爱。
按理来说，诸纵应该直接转头就走的，毕竟只是个向导，向导再珍贵，他作为s级，也绝对不会缺人抚慰。
但他的腿却像是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只能阴戾地盯着乔伊斯。
乔伊斯注意到他的视线，对他露出常见的温和笑意，只是在此情此景下，更像是挑衅。
随后乔伊斯低头，带着些关怀，对池眠说：“眠眠，诸纵好像很不高兴，是不是真的很想第一个和你进行精神链接？”
池眠闻言看过来，一眼就看到诸纵的表情，那是一种不爽到极致后才会产生的表情。
她顿时感觉一阵舒爽，好像昨天的仇已经报了。
于是笑眯眯地说：“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你可以去和其他人组队。”
诸纵站在原地，表情阴晴变换，最后像是气笑了，嘴里却吐出妥协的话，“只是做精神链接的练习，排第几个不重要。”
他很想转头就走，脑中却下意识多了许多假设。
比如去找别的向导，或是后面再找别的机会接近池眠。
但让他放下眼前的情况，任由池眠和乔伊斯以及那条狗接触，他只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就被这么随意地抛之脑后。
说完这句话，诸纵就闭上了嘴，往常嚣张的气焰已经焉了一半，往旁边临时升起的墙上一靠，双手抱臂，视线看着池眠的方向。
面无表情的时候，反而看上去要安分多了。
池眠没在意他，与乔伊斯对视时，能从那双温和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乔伊斯的温和是带着一股包容的，好像无论池眠对他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接受。
现在要主动进行精神链接，哪怕池眠一向是优等生，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紧张。
“你，你闭上眼睛，然后我的精神力进入的时候，不要抵抗我哦。”
乔伊斯轻轻勾唇，应声。
“好。”
他闭上眼睛，遮住那双眼眸之后，整个面庞的柔和好像瞬间卸去一半，浅淡的清冷覆盖上来，本就矜贵的气质在这一瞬间好像变得让人高不可攀。
可乔伊斯唇边依旧勾着一抹浅浅的笑，任由自己的手被池眠拉着。
池眠做足了心理准备，精神力蔓延出去，往乔伊斯的精神海涌入。
和之前安抚裴天韵等人时，之外精神海表面游荡不同，这次精神力触手长驱直入，无视了精神海好像坚硬的屏障。
但，一切屏障似乎也都是表象，池眠的精神力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精神海。
她有一瞬间看到了乔伊斯的精神图景，像是宫殿，建造的奢华无比，而宫殿往外蔓延，则是整齐的街道，无限扩宽的房屋，最后被高大的城墙挡住。
和乔伊斯给人的感觉不同的是，这片精神图景有序而冰冷，没有丝毫温柔。
不过精神链接的目的各有不同，如现在的就不是为了净化，而是战斗练习的一部分。
池眠才应该是链接的中心，精神触手的深入只是像一种邀请，而在哨兵同意邀请的同时，他们就将共享一片精神领域。
感官似乎在刹那间放大了些，池眠好像多了一片视野，能看到自己双眼之外的情况。
同时，对乔伊斯的状态感知变得尤其清晰。
她的精神图景内多了一只小狗大小的白虎，被豌豆花的茎叶挡住，懵懵懂懂地看向周围。
然后笨拙地迈步，试图从茎叶与菟丝子的遮挡中挪到旁边空旷的草坪上。
池眠双眸微弯，在白虎刚走到草坪上时，菟丝子迅速蔓延，将小白虎团团缠住。
相比之前，如今池眠的控制变得精准熟练很多。
小白虎被缠住，无力地倒在旁边的草坪上，嗷呜叫了声。
同时，池眠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捏了捏，她抬头，对上乔伊斯无奈的表情。
他脸颊飘上一层红晕，眼眸好像也变得湿润。
“好了，别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