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吵闹声从大队长家传来,裴之和林宿赶来时,院外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
“天杀的贱人,是不是你撺掇我儿子和你领证的?”
柳芳一脸抓狂,冲上前就要撕烂李雯。
就连平日高高端着的大队长此时也黑下了脸,阴沉沉的站在一旁。
柳文书连忙护住自己媳妇,被往日里最疼自己的娘挠得满脸红痕,狼狈至极。
“娘,是我求着阿雯和我结婚的,也是我偷的介绍信,您要打就打我吧。”
柳芳手气的直打哆嗦,干脆坐地上抹泪哭嚷:“你个白眼狼,白疼你这么多年,居然还护着这个贱人。”
“娘,我求您了,就成全我和阿雯吧,她已经是您媳妇了,都是一家人。”
柳文书虽知道自己娘不好惹,可这副模样他娘从未在家展现过,一时间手足无措,慌乱急了。
从闹剧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李雯瞧着柳文书的无措,心中微微收紧,一直牵着柳文书的手暗中用力。
感受到李雯手中的力道,柳文书一咬牙,跪在柳建国面前,仰头苦苦哀求“爹,您说句话呀,我们已经领证了,阿雯是个好姑娘,您就让我进门吧。”
李雯也跟着跪在柳文书旁边,沉默的低着头流泪。
院外传来唏嘘声,围观的村民看着这场大戏津津有味。
裴之分神看了眼林宿,没有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出闹剧。
微微疑惑,书中这一幕时,林宿选择插嘴,主动向大队长承认错误是自己给柳文书报信才导致他偷介绍信和李雯结婚的。
书中林宿被打个半死,而林奶奶也急病了,可受大队长暗示根本没人原因帮忙送林奶奶去医院,也没人肯借林宿钱。
林宿忍着伤痛咬牙背着林奶奶走去医院,却在半路慢慢感受到林奶奶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变得浑浑噩噩。
而书中的男主正沉浸在温柔乡中压根忘记替自己受罪的林宿,只是在后来知道后和林宿轻飘飘道了句歉。
裴之看到这里时气的牙痒痒。
虽然喜欢凑热闹,但这次裴之是不打算来的,但听到消息的林宿却直直往柳文书家来,裴之也只好跟着来了。
“一直看我做什么?”
冷不丁林宿突然开口。
裴之慌忙移开视线,眼神游移,“没有,你看错了吧,哈哈。”
没等两人多聊,院内爆发一阵尖锐的哭叫。
是柳芳,要拽着柳文书和李雯去离婚,而一旁的柳建国没出声,表明也是这个意思。
“娘,我不去。”
柳芳死死拽着柳文书,顾不得往日在妯娌面前的傲气,开口叫妯娌来帮忙想拽着李雯。
“由不得你,你们介绍信都是偷得,做不得数,你看民政局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原以为领了证柳家人就没办法的李雯慌了神,死死咬着唇,不肯动弹。
突然大声开口:“我已经和知青办反映了和柳文书情投意合,愿意此生留在这里建设农村,离婚我就去告柳文书耍流氓,欺骗知识青年。”
院内的人都僵在原地,被李雯的话狠狠震住。
“狠啊,这李知青真是个狠人。”
院外有人感叹,裴之跟着附和。
确实够狠,这个时代耍流氓可是大罪,就算告了柳文书,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也够聪明,镇住柳家人,不然就算不离婚,李雯恐怕也要被折腾得脱层皮。
“挺好。”
林宿突然开口。
裴之一脸疑惑,好?哪里好?是在夸李雯?
“行了!既然已经领证,你就是我柳家的孙媳妇,都散了吧,进屋。”
柳军拄着拐杖站在门沿边,沉声开口。
还准备闹的柳芳顿时硒鼓,讪讪跟在后头进了屋。
热闹没了,村民们切了一声也散场了。
林宿也干脆的走了,一路上裴之跟小媳妇似的跟在林宿后头,明明比林宿高了快一个头,却硬是缩在林宿后头。
不知走了多久,林宿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周围荒无人烟,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太爷爷根本就没有什么拜把子兄弟。”
这几日林宿也反应过来,裴之所说的那些信息只要仔细打听,村里也有人会知道。
裴之僵住,哈哈笑了两声,想开口辩解,却被林宿眼神中的隐隐的期盼和难过定住。
半晌,裴之敛住神情,认真看着林宿道:“其实我不属于这里,这里对我而言只是一本书,我在书中见过你,柳文书和李雯是书的主角,而你是.”
裴之突然说不出口,想到书中林家的结局,想到林奶奶慈祥的面容,和林宿嘴硬心软,贪吃可爱模样,说不下去了。
“我是什么?我是一个早早死去的人?一个为了柳文书和李雯爱情傻傻奉献,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离开自己的傻子?”
裴之愣住,这确实是书中林宿的结局,可是,突然裴之想到什么,一脸心疼的看着林宿。
“你....是不是重生了?”
“重生?我不知道,这些我确实经历过。”林宿摇摇头,虽不懂这个词,却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裴之张张嘴,眼中的心疼流露出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帮林宿避开这些痛苦的,可是林宿还是经历了。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被裴之心疼自己的模样看的不自在,林宿背过身,留下一句“走吧,再不回去奶奶该担心了。”就噌噌走在前头。
裴之挠挠头,快步跟上林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