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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教院2(游戏)

    据陈慕所知,义教院有三个门,北门东门和后门,从地图上看,它们尽忠职守,相隔百米。尽管游戏里的气喘吁吁不会施加到现实,陈慕也不喜欢绕远路进副本。

    “东门怎么关了?”

    他来到A区逮住眼熟的NPC问话,戴眼镜的男人左眼下有疤,教识字,跟教格斗的今天是第四次见面。

    “…啊,李老师,好久没见到你了啊。”

    “你好,”陈慕再次问道,“东门怎么关了?”

    “你不知道?最近戒严了。”

    “戒严?”

    “对啊,我们周末都要住在教院里,不让出呢。”

    NPC脑袋上悬着孟青青三字,陈慕心中呼唤系统,眼前就闪出一排任务栏,定睛一看,上面并未有冒出红点的地方。

    陈慕先是琢磨是否触发了隐藏剧情,而后想起了半月未动的主线。

    前往钟家,结交钟小姐。

    这样傻气的任务很难让他对游戏剧情抱有什么好感,所以他又一翻,翻到前些日子莫名蹦出来的限时活动上,显示还要cos三次格斗教官就能结业,获得一大笔钱。

    全息游戏的好处在于能够切身体验异世的一切,打架赚钱什么的,要比又臭又长的剧情让陈慕入迷。

    闪躲,退避,化解直击面门的一掌,夺回主动权,三两下功夫,将人双手钳制背后。陈慕的cos大舞台从不废话矫情,他向来玩得大,课上居然搞起了打过他就能获得双倍积分的赌局。

    而积分,就是这帮囚徒们的货币了。

    此刻气氛高涨,上来挑战他的走了一波又一波。

    没意思。

    “要不是刚注射了狗东西的药,我迟早把这个姓陈的打得趴在我脚边…”

    这破游戏偶尔能看见NPC的心里话,没意思的陈慕瞬间皱眉松手。

    说这话的小子一头黄毛,右耳有颗黑色耳钉。

    “下一个。”陈慕说完,那黄毛小子却不下场,“喂,我还没输呢!”

    原先是仓库改的格斗室里空气沉闷,唯一的窗户离地五六米,围坐的观众仿佛置身地下拳场般,激动地高喊再来一局。

    陈慕见白光一闪,下意识退开,然而攻势迅猛的NPC头上血条骤然消失,他面色一沉,在心里飙了句脏话。

    靠,不爆血条的他杀不了。

    没有人在意看管严苛的义教院为什么会出现违禁品,围观的人看见刀光逼得教官节节败退,兴奋得喊出污言秽语。

    “刺他下面!”

    “诶左边,右腿!黄俊杰,你可别怂,上啊!”

    “哎哟,你们这群人都不给陈教官加加油,”有人掐起嗓子,“陈教官你小心呐,别把漂亮脸蛋划破啦!”

    “哈哈…”

    哄笑声中,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台上刀光血影,他脸上缠着的绷带,隐去了焦躁情绪。好在焦躁不用维持多久,陈慕以右肩的一道刺伤夺刀,将不敬之人踩在脚底。

    “携带管制刀具。”他拿刀尖点在黄毛的脸上,“你的积分全部清零。”

    “哈哈…清零而已,”黄毛咧出笑容,“哪有杀人快乐…啊!”

    点在脸上的刀尖突然刺进黄毛口腔,他的惨叫声随着陈慕的左右搅拌,吞咽回喉咙。

    再兴奋也得看场合,囚犯们识相地安分,甚至有些对陈教官上的这一堂课心生敬畏。绷带脸想他真是多余担心陈慕死在台上,这样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死在他面前?

    暮色沉沉,处理好教学的突发事件,天空不复晴朗。

    曾组长唠叨声音小而密,有些是对陈教官制服犯人后过激举动的劝告,有些是对二流警卫松懈检查的抱怨,还有些,是硬着头皮接下教院命令的烦闷。

    “我不留。”

    陈慕本可不费口舌直接退出,但很可惜,在他享受划烂那个NPC的嘴巴时,这游戏所有的玩家特权失效。

    他好像,退不了游了。

    不仅如此,他连这个副本也无法退出,只能在教学组长的办公室里互相扯嘴皮。

    也许只是暂时失效,呼唤不出系统的他边安慰自己,边再一次请求曾午泉,“你给我开个证明,我要回上城。”

    “陈教官,你虽然是外聘,但也得守教院的规矩,配合戒严不是?再者你刺伤了一个学员,现在走了我怎么给上面交代?”

    “他死不了。”

    这破游戏要保他,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陈慕顺口说出,转念想到自己之前主线没做系统不让下线的经历,便立马怀疑这次是不是触发了隐藏剧情,也不让他走。

    曾组长一脸悲苦,开口前用力眨巴两下眼睛,“陈教官啊,你体谅体谅我,我上有老下…”

    “那好吧,我留下。”

    “有小?”曾午泉准备的两滴清泪变成感激的泪,“太感谢你了陈教官!你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什么缺的用的跟我说声就行。”

    “知道了。”

    既然不让走,那就做任务去。

    但这游戏有一巨讨厌的地方,即除了主线和限时,其他类型的任务是没有系统指引的。

    冷漠教官果然没在任务栏中找到黄毛相关,心中无语无处说,直到被领进单间宿舍,他才接受自由被暂时剥夺的游戏现状。

    B区宿舍上床下床,像回到高中时代,陈慕看这明显是从监舍借来的东西,纠结几秒就选择一床铺躺下,然后思索起来。

    作为随缘派的游戏玩家,猜测剧情走向实属有点难为他,但他一没脑子二不犯困,实在耗不完这漫漫长夜。正当他试着数点山羊聊以慰藉之时,响起两下敲门声。

    以为是不放心他的曾午泉,拉开一看,是个矮他一头的,绷带少年。

    绷带少年带着满脸绷带,如此鲜明的特征,恰好陷在回忆里的陈慕,立马就寻到了格斗场外打扮别致的脸。

    长长的走廊里,关紧的门众多,开着的仅此一扇。陈慕对这张脸有一眼印象,少年却早跟陈慕有过数面之缘。

    “陈教官,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出乎少年意料,他的计划并未搁浅在门口。抬起演练了七八天的双脚,磕磕绊绊往前迈,向来冷面的教官耐心等他走进来关门,而后又体贴地拉开一把椅子。

    “你坐。”

    不要误会,这仅仅是陈慕上班多年给领导拉椅子的习惯,等他反应过来,马上就抱手防备,任由绷带少年低头揣着话酝酿。

    应该,是隐藏剧情吧?

    对于游戏剧情,陈慕一直秉承,要么赶紧过,要么抛一边的随性,今日不巧,剧情找上门来了,他只好认栽,等着人开口。

    然而对方也在等他的质问,毫无风浪的等待里,绷带少年心道万事果然不会一帆风顺。

    他原先备好的苦肉计使不出,看了两眼陈慕肩上翻开的血肉,心生一计。

    深夜敲门只是担心教官肩上未处理的伤,任谁都会被感动到心里一软。

    他这么想,也将先前的沉默伪装成深情关怀前的害羞,然后动动手指,缓慢伸向心口处。

    前些天为混进学员而偷的药品藏在外套夹层,陈慕等人说话,自然也会目不转睛盯着少年,他看到少年拉下拉链的手,顺带注意到了手背丑陋的疤。

    “陈教官,你肩上有伤。”

    少年从怀里掏出的东西递到面前,陈慕又顺着两小罐药水,眼神落到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

    “你手上怎么也缠着绷带?”陈慕抬眼去看那霸占半张脸的白色,下意识问,“受的什么伤?”

    被问的人谎话现编,“烧伤。很多年了,我嫌伤口丑,不想露出来。”

    “哦,不好意思。”

    “没事。”少年为达计划的最终目的,突然站起来,边说边向前两步,“教官,你肩上的伤口要处理。”

    原先没细看,凑近了才发现陈慕的伤口仍有红色血珠外渗,那人却毫不在意地回道,“不用管它。”

    “不行,不处理的话会感染,甚至发炎。”强硬过后得适当放软态度,少年即兴发挥,刺杀的东西藏在衣袖中。

    他请求道,“教官要不我帮您处理吧,我很熟练的,绝对不会弄疼您。”

    感染发炎吓不到游戏玩家,反倒弄疼二字,让陈慕愣了神,他想解释自己开了没有痛觉的金手指,又觉得追问起来太麻烦,索性转了话题,“诶,你叫什么名字?”

    这无疑是个严肃的问句,配合着陈慕那不近人情的脸,打得对阵人措手不及。

    大概是问名字的话题不够刺激,陈慕找回点正常剧情的套路,接着说道,“这么晚了逃开管制来敲我的门,本事不小啊。”

    一问回到开门前,站着的人被问住不过两秒,迅速转变假惺惺的深情计为最初的苦肉戏。

    他像只被欺负久了的小兽,用着颇为怯弱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名字。我的编号是287。我是从A区36室逃出来的,因为我的室友想杀我,他们五个人,四个是死刑犯。”

    “陈教官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教院有巡逻和监控,他们怎么能如此大胆,但事实上,教院的管制只维持表面。一到天黑,他们拉帮结伙,上下勾结。普通监管、教院老师,甚至更高层级的主任,哪个不是他们的后台,不然,黄毛那把刀怎么能够刺伤你?”

    悲情十足,像极经典的八点半狗血档。

    占用287编号的人还要再演,陈慕出乎意料地打断了他,“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

    看来不完全八点档,想按跳过键的陈慕被吊了胃口,“那你…”

    “陈教官是不一样的人。”

    哈,这隐藏剧情的目的浮出水面了。

    陈慕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边感慨又是什么英雄救美烂戏码,边仿佛是找到自己主场,以极其无奈的语气,和一点坚定口吻,再次打断别人送到嘴边的话。

    “好,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我…”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教官你…”

    “放心,相信我。”

    三句不能再多,这破游戏的英雄救美太多,陈慕不喜欢,话一晾,脸一冷,逼得人不敢再多言。

    忽然,陈慕脑袋里搅起浑水,一阵眩晕感配合着疼痛,让身体的主权被不知名东西夺去。

    他听见自己说,“早些休息吧。”

    望着迅速上床入睡的身影,287,或者说是筹划了很久的唐安,呆滞在原地。

    没错,是完全呆滞。

    他的计划只有很简单的两步,靠近、刺杀,然后取代。目标已经将后背大方露在面前,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上床上得那么快,但是,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唐安走到床边,现在的陈慕是下了线的机器人,他双眼紧闭,只剩微弱的呼吸。

    万一他在装睡呢?唐安的利器已经滑到手心,他看着露在外边雪白的脖颈,脑海突然播放刚刚陈慕说的话。

    我会帮你的。

    对,他说他会帮我,唐安难得等到个为他粗陋演技动情的观众,他想到上次,陈慕对他说的谢谢。

    看上去,陈教官是个还不错的好人。

    唐安又把目光放到陈慕肩上的伤,那颗犹豫的心脏对自己说道,要演好人的话,很难吧。

    算了,打磨了十几天的利器被唐安送回衣袖,他又想,有些好人蠢笨得很,万一会愿意帮他拿到一个上城人的身份呢。

    毕竟陈慕说得斩钉截铁,毕竟唐安被他救过一命,所以幻想更多不算离奇。

    于是,在破晓之前,唐安只留下两瓶药水证明自己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