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蛇得逞了。
散落了一地衣物,加斯贝德握住安霓柔软的腰,一下一下地往自己方向带。
此时此刻,安霓露出了加斯贝德从来没见过的柔软样子,她目光迷离,脸色潮红,眯着眼睛看他。
加斯贝德的心怦怦直跳,单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着。
结束后,两个人面对面地躺在床上,桌子上的蜡烛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安霓闭着眼睛,头发随意地披在枕头上,加斯贝德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手指腹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脸,安霓觉得痒,睁开眼睛笑了起来。
加斯贝德思如潮涌好一阵了,没一会,直接扑了上去,搂住安霓的腰,整个人没入她的怀里,一句话都没说。
安霓愣了一下,伸手把玩起他柔软的头发。
加斯贝德胳膊突然一用力,两个人贴的更近了,像是要合为一体似的。他力气很大,把安霓的骨头勒的有点疼,就按住他的肩膀推了他一下。
加斯贝德只是轻轻松了一下胳膊,依旧一言不发地窝在她脖子处,鼻腔出来的湿热呼吸让安霓心像被投了石子的湖面,荡漾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加斯贝德朦胧中揉了揉眼睛,伸手往右边摸。
摸了个空。
他突然坐了起来,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心里大惊,他扭过头去,床单上还有两个人昨天晚上运动的汗渍,旁边的枕头上还有安霓的几根头发,可安霓人已经不见了。
加斯贝德急忙穿上衣服,房间阳台外的鹰角化身成人型,抱着胳膊,满脸笑意地向加斯贝德邀功。
“多亏了我,加斯贝德,你应该感谢我!”
加斯贝德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冷淡:“感谢你什么?”
“如果没有我给你们制造独处的机会,你们能进展这么顺利吗?”
加斯贝德系扣子的手突然停住了,僵硬地回过头,看着鹰角:“……门是你锁的?”
“那当然,”鹰角笑了起来,“我看她对你也有意思,索性成全你们俩了。”
“……”
“说恨她,结果又拒绝不了她,还三番五次地去帮她,加斯贝德你太别扭了,作为你的挚友只能来推你一把了。”
“……”
“怎么样,准备给我什么奖励?”他毫不在意加斯贝德的沉默,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
加斯贝德没说话,直接抬起手,一阵白光闪了出来,强光过后,鹰角立马又变成了鹰的模样,在阳台上扑腾,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声,仿佛在抗议加斯贝德的举动。
“你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在天上盘着吧。”加斯贝德说道。
……
安霓又翻进了贝加的城堡里。
今早她从加斯贝德的床上醒来,穿好衣服准备溜之大吉,可发现自己的钱袋还留在贝加留给加斯贝德的那个房间里。
于是又偷偷摸摸地跑回来拿。
可今天早上城堡里的气氛实在是不对劲,她刚上二楼,就看到一个满脸血迹的女仆被抬了出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漂亮绝望的贝加小姐又再拿仆人出气。
安霓并不想惹事,想着直接偷偷摸摸的潜进去,拿了钱袋就跑。
可还没到门口,贝加沉着脸从房间里出来,跟安霓撞了个正着。
安霓尴尬的冲着她笑了笑,抬起手打招呼:“早……早上好……”
贝加的手淌着血,但是没有仆人敢上去帮她包扎,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刚刚抬出去的女仆就是来给她包扎时,被她用桌上的花瓶砸了头。
安霓也不想当这个好人,直接迈着步子进了房间,拿起放在柜子里的钱袋,准备离开。
贝加想起安霓当初对她的告诫:把持住自己,不然可能会前功尽弃。
所以安霓本身是知道这个药粉有催情作用,但是没给她说,并且也预料到了如果贝加和艾登真的发生了什么,艾登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前一天晚上,贝加精心打扮,以禁书下落为由,让人把艾登请过来。
艾登一踏进房间,贝加撕开袋子,直接把药粉扬到了他面前。
她也如愿的看到了他胸口上的出现的红色名字——贝加·塞弗斯通。
这么多年她心里的不确定在这一瞬间,化成了委屈和不甘,她脸色苍白,哭着退后几步,眼里充满了绝望:“原来你是爱我的……”
“原来你是爱我的……”她再次重复这句话,
艾登红着脸,震惊地看着她,眼神透露出一丝慌乱和不知错所。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出卖了自己的心后,急忙低头捂住了贝加的名字,心虚地大声呵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不伦不类的感情收起来!”
“不伦不类?!”贝加像是被刺到了一样,眼睛瞪大,泪水又夺眶而出。
她愤怒地用手指着他捂住胸前的手,质问道:“那你呢,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不可理喻!”艾登颤抖的手最终捏成了拳头,他无法再面对眼前这一切,转身准备离开。
贝加心里一慌,冲上去紧紧抱住艾登,脸埋在他的背上,整个人要崩溃了,薄弱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不要走……艾登……不要走……”
艾登停住了,整个人也微微颤抖,药粉的催情作用已经生效,他感觉脑袋发晕,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用手扶住额头,试图让理智占上风,可那逐渐蔓延至耳根的红色,暴露了他内心的燥热和慌乱。
贝加的声音带着哭腔,祈求着:“求求你了……”
说完,她绕到艾登面前,双手颤抖地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磅礴的心跳声和絮乱的呼吸声,泪水不受控制地划到了嘴里,咸里带着苦涩。
艾登怔住了,想用力推开她,可心里响起了一个微弱又清晰的声音,让他抬手的动作停住了。
就这一次……面对一下自己的心吧……
他何曾不是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感情呢?心底悄然生长的情愫被他一压再压,甚至为了断掉两人的念想,给贝加找婚配。
世俗接受不了他们,他也接受不了。
艾登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今夜怕是无法狠心地推开她了,嘴唇在贝加的触碰下微微颤抖,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顺势搂上了贝加的腰,把她往前面抵。
两个人激烈的动作撞到了一个矮柜,发出的声响并没有让他们停下。
第二天清晨,艾登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他慌乱地坐了起来,看到贝加真面带笑容的在镜子前梳着自己漂亮的短发。
“醒了?”贝加笑了起来。
她起身,刚想走到床前坐下,却看到艾登阴沉的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贝加愣住了,试探性地伸手想摸一下他的脸。
艾登眼睛突然瞪大,用力地扬起胳膊,把贝加的手打了出去。
“你居然给我下药!”
艾登愤怒到顶点,一边气着贝加的行为,一边又怨自己昨晚没克制住的行为。
这些年,贝加混乱的私生活,乖戾的行为,残忍的作风,这些他都知道,也清楚这些都是贝加想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甚至希望能让他因为她的不成熟而取消婚约。
艾登为了不如她的意,过来见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上一次见她还是一个月之前。
“我不会再见你。”艾登起身,快速地穿好衣服,“好好准备你的婚事吧。”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房间。
贝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没一会,她突然伸手握拳,是处全身力气,猛得打在了墙上,“咚”的一声闷响,墙上瞬间留下来一片血迹。
闻声进来的女仆,看见贝加滴着血的手,慌张地跑去拿绷带准备包扎,可刚刚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时,贝加抄起桌上的花瓶就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都该死!都该死!”贝加嘴里咒骂道,精致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花瓶被打碎了,碎片渣滓还扎进了女仆的伤口上,她吃痛躺在地上,全身颤抖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叫了一声。
女仆被抬出去后,贝加想出去去找艾登,可刚出房间,就看到安霓披着头发,大腿上绑着绷带,尴尬地冲着她笑。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贝加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安霓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预料到了,却还装作一脸友好的跟她做交易。
真是该死!
贝加发出一声冷笑:“杀了亚特·兰伯特,可是死罪。”
安霓愣了一下,冲着她眨了眨眼:“贝加小姐在威胁我吗?”
贝加没接话,挑衅地看着她。
“随便你,”安霓转过身招了招手,说道,“去告发我吧,贝加小姐,反正我已经在通缉榜上了。”
她又回过头,对着贝加露出恶劣的笑容:“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那位……和你昨晚的事情,你们的关系可就修复不了了。”
贝加哽住了,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我居然会傻到相信你,低贱的血脉!”
“别会这么说,”安霓笑道,“最起码你知道他的心了。”
“所有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导致的,那包药只是个让你们相互袒露心迹的契机罢了,贝加小姐,你也不小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把问题栽到我这个提供契机的人身上。”
贝加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安霓又接上了话。
“没有那包药,你只能遗憾的嫁给别人,一生都在单相思,不停地回忆,找他爱你的证据,现在他的心你已经知道了,之后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光会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真是没用。”
安霓神情冷漠地看着她:“枉我高看你了,贝加小姐,你跟你的那位一样,也是个胆小鬼,利用加斯贝德来躲避你们内心的胆小鬼。”
“你只会愤愤不平的接受他给你的指婚,然后躲在这个破城堡里做一些荒诞的事情,指望他能出现,可是他有回头看过你吗?”安霓的话冷的像冰渣,一点一点刺着贝加。
“当然,我也有点本事,”安霓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双手拍在了一起,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果贝加小姐实在是心里难受,我可以帮你清除记忆和感情。”
贝加愣在原地,安霓态度的转变让她有点错愕。
安霓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把所有的局面毫不留情的划开,翻出脾脏肺腑全都暴露在阳光下,让人不适。
贝加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无处遁形,连个地缝都给她堵死了。
“我果然很讨厌你,”贝加冷着脸对安霓说道,“讨厌到希望你死。”
安霓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倒是很喜欢你,贝加小姐,你很有意思。”
说完,安霓没有犹豫,立马拎着钱袋,纵身一跃,从二楼的护栏外跳了下去,落地后迅速地朝大门外跑去。
“贝加小姐,祝你感情顺利。”安霓边跑边回头戏谑地喊道。
贝加站在原地,气的浑身发抖,脸都要气歪了,安霓像个无赖,理直气壮地落荒而逃让她毫无办法。
……
今日,都城圣彼卡尔顿是阴天,天上挂着的云都是铅灰色,街上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街边的店铺很多都半掩着门,店主无精打采打着哈欠坐在门外,街上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路过,脚步在石板路上发出声响。
某片后山下的陵园内,有个穿着黄色长裙的金发女人,捧着一束花站在一个墓碑前。
她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字,面无表情,也没有一点动作。
加斯贝德走上前,站到黑发女人身边,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一直在找的娃娃在哪里吗?”安霓开口说道,“在夫人手里。”
加斯贝德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问道:“你会怨她吗?”
“夫人一边祝我早日自由,一边又不让我自由,是不是很可笑。”
“……”
安霓没说话了,就一直盯着墓碑看,没一会,小声喃喃:“不怨……”
加斯贝德转过头看了一眼安霓:“我以为……”
“她有她的立场,我能理解。”
“嗯。”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提昨晚的事。
加斯贝德想到了什么,立马从兜里掏出那条红色的项链,递到安霓面前。
安霓错愕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缓缓接过项链:“它不是被我卖掉了吗?”
“它的确很像你的眼睛,很漂亮,这么漂亮的项链应该在自己主人手里。”
安霓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六边形底座上血红的红宝石,轻笑了起来,眼里闪出半分悲伤和无奈,但也很快消失了。
她扭头冲着加斯贝德笑了起来:“谢谢你,加斯贝德。”
他眼帘低垂,目光聚焦在她伪装过后的脸,喉咙动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之后你准备做什么,去其他地方吗?如果、如果你想留下来,我……”
加斯贝德说不下去了,立马回头看向拉斐尔夫人的墓碑,沉默了。
“加斯贝德,我以前是认识你的吧,”安霓问道,“你知道我家人在哪吗?”
“……是认识你,”加斯贝德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想说些什么,却又改了口,“有一个家人。”
安霓眼睛亮了:“是我母亲吗,还是其他什么人,她现在在哪里,我的家在哪里?”
加斯贝德的心像被扎了一样,目光一暗,说道:“你的家人……早就不在了。”
安霓怔住了,半晌又问:“那我家在哪里?”
“……你家住在靠近南边边境的森林里,但是已经被你烧了。”
安霓没接话,像刚开始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墓前,想起当时拉斐尔夫人在镜前给她梳头的景象,她说自己家人可能在等她回家。
可期待了半天,原来已经没有家人了。
安霓抿了抿嘴唇,扯出一抹苦笑,笑里满是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