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偏执小狗养成记 > 第47章
    本着花了钱就要玩到值的理念,他们几人一直坚守到了电玩城打烊,回到酒店都是隔天凌晨了。

    翟悉敲门的时候还担心他哥睡沉过去听不见,但很快就响起清醒的声音,在门的另一侧问:“翟悉吗?”

    “哥。”翟悉应声道。

    门打开,他看到王玉儒站在玄关的灯光下,动作温温缓缓,一瞬间就让人想到人如其名这个词。

    王玉儒转身朝房间里走:“我开了空调。”

    “你这直接打响换季暖风第一枪,”翟悉反手掐着腰跟上去,“哎不过从外边儿一进来还真挺暖和,这两天都快要冻死了。”

    “外套拉链不拉,肯定冷,”王玉儒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到秋冬就不好好穿衣服了。”

    “你好意思说我?”翟悉笑了起来。

    王玉儒坐到床上,费劲地扯着平铺的被子:“都冻出鼻音了,还不让说?”

    “行,”翟悉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音色变动,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几个小时没见,王玉儒想他想出幻觉来了,他笑了笑,“你当哥的,我让让你,随便说。”

    王玉儒的眼神瞟过来,笑意很浓:“早点洗洗睡吧。”

    “好啵,听你的,”翟悉从床上捡起睡衣,“我去洗澡了。”

    王玉儒笑着躺下了,没再说话。

    等到沐浴结束出来,翟悉看到他哥又已经睡了,不过他怀疑今天有演的成分在,毕竟刚才挺有的精神劲儿不像假的。

    “睡着了?”翟悉蹲在床边,趴着看王玉儒的侧脸。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安定,没什么反应,翟悉就往前凑了凑,耍着心眼说:“今天再偷亲一个吧。”

    他仔细地捕捉着王玉儒脸上的每一个微小反应,但没能如愿,他哥好像是真的入了眠,轻轻地睡着,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美梦。

    翟悉就蹲着看了一会,情不自禁地笑了,声音低下去许多:“那好吧,晚安了。”

    他们一群人也不懂民俗风情这些,所以旅游也就是换个地方去体验别人的生活,本质上大同小异,玩了两天之后都乏了,就缩小运动量,去附近的商圈打卡,顺带着逛吃逛喝。

    正巧碰到一堵大型相亲墙,张昕伊相了半天认识了几颗歪瓜裂枣,奇葩得千奇百怪,把她折磨到都开始消极怠工了。

    “你不是给他俩牵线了,”张昕伊对翟悉诉苦,“给我也牵一条。”

    “我又不是月老,”翟悉指着墙上的求偶简介,“这么多你自己挑。”

    “诶,那你哥——”

    “你才认识他几天,”翟悉转头盯着这个危险分子,“乱打什么主意?”

    张昕伊愣了一下:“还想让你哥给介绍个東央大学的研究生呢,在我们院都捞不出来一个高质量男性。”

    “哦……你要我哥给你介绍啊,”翟悉搓搓鼻子,被自己刚刚的脑回路给蠢笑了,“你以为他们学历高的就质量高了?恶心的人到处都有。”

    “可是我感觉你哥就很好,”张昕伊说,“跟他玩得好的朋友应该也都是很好的人吧。”

    翟悉看着张昕伊想了一会,才回答:“他平常都独来独往。”

    就翟悉多次去東央大学的观察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除了必要的团建,王玉儒都是独处,据说他混进東大打球之前,他哥连球都不打,一到吃饭的点就钻去图书馆看书。

    人嘛,说白了都是同一个物种,小团体、排挤、孤立、隐形霸凌这些事情只要有人就会滋生,翟悉跟着王玉儒见多了,对学历这东西早就祛魅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法对王玉儒祛魅。就觉得王玉儒很真实很美好。

    其实想想,王玉儒身边连一个能挂得上“好”的朋友都没有,全是点头之交,也不像是什么人际关系健康的迹象。

    可是翟悉却有点变态地奢望着,他哥能一直这样孤单下去。

    这样他就可以做王玉儒封闭世界里的那道独一无二的裂隙,而且他知道,王玉儒肯定就是因为孤单才默许了他的接近。

    如果他哥身边真有个知心知底的朋友,这份独特性就此丧失,他就变成了普罗大众里很多家庭里都有的那个小弟,那现在所有的肖想,也都会是龌龊恶俗的歪心思。

    真是那样,王玉儒就会把他当瘟神一样避而远之吧。

    翟悉想得有点走神,张昕伊喊了他两声,他才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你想找乔天本地的?”翟悉比了个OK的手势,“我让我哥给你留意着点。”

    “多谢多谢!”张昕伊拱手道谢,接着又转过去继续审判上墙的男人们了。

    相亲活动持续到晚上,以张昕伊的0收获为终,但她还不死心,旅游到最后一天临走时,再次故地重游,看看相亲角有没有什么货源上新。

    有是有,但依旧是奇形怪状的伪人类。

    “你才多大,”毛可芯偷笑,“急啥嘛。”

    “顺其自然就好了。”余停也说。

    “听听这说的,”翟悉都不稀罕揭穿了,“顺其自然今天就没你俩什么事了。”

    “唉,还是得主动去找,”张昕伊叹气,“希望下次再一块旅游我也能带着对象来。”

    “希望我也是。”翟悉偷着看了王玉儒一眼,憋不住笑了一下。

    返程的车上很安静,长期的旅游很耗费气血,他们全都倒在高铁上睡觉回血。

    还没到乔天高铁站,女生们就分别联系家长来接,翟悉见余停没动静,就跟他开玩笑:“怎么不跟你爸打电话?是要跟毛可芯一块回家了?”

    “你丫闭嘴!”余停吓得连连侧头偷瞄,“还太早了,我俩就才在一起三个月。”

    “才三个月啊,”翟悉突然有点感慨,“我跟我哥都认识快七八年了吧。”

    余停:“……”

    余停:“谁问你了。”

    “我靠被你传染了,”翟悉倏地瞪大眼睛,警惕地后退半分,“再见吧,我要离你远一点。”

    “别急啊,”余停笑着说,“一会到站就会离得远远的了。”

    这次出行花钱都挺狠,回到正常生活后余停秒变穷小子,从高铁站出来,连车都不舍得打了,拖着行李箱身穷志坚地走向公交站牌。

    翟悉倒很愿意为体验花钱,更何况王玉儒也挺累的,他就打了个车,在到处都是游客的街道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家。

    和高中大休回家的感觉不同,明明物是人也是,翟悉却总有种归属感被偷走后的疏离。

    他的房间连着小阳台,被胡润妮用来放晒干的衣物,翟悉只能开启大工程,重新整理床面,才终于把这儿变回能睡人的模样。

    因此还被胡润妮数落了一顿:“不是说国庆出去旅游吗?我以为你就不回来了,早说你还回家,我好提前给你收拾出来。”

    “又没说玩上七天,”翟悉老感觉自己的叛逆期过不去了,现在只要一听到胡润妮说话就胸口闷,喘不动气,“不过也没差,反正回来就待一天。”

    “你们同学放假也都回家吗?”胡润妮直接在他收拾好的床边坐下,“我怎么看李老师发的朋友圈,有那么多没走的大学生。”

    “什么朋友圈?”翟悉给李擎荣设了屏蔽,对胡润妮说的东西所知为零,就摸起来手机,扒出这条老乡合影的照片。

    还没等细看,手上忽地一空,手机被胡润妮夺走了。

    “你换新手机了?”胡润妮惊叫起来,“之前那个旧的呢?”

    “在包里。”

    翟悉手刚伸进旅行包,目标物还没找到,胡润妮就扑了过来,一把扯过旅行袋翻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倾到床上。

    当她看到那个屏幕上带着裂纹的老手机时,突然间就火力拉满:“你有钱烧得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同事跟你这手机一样,他将近一万买的,一万啊!翟悉你挣了点小钱就不把钱当钱了是吧!”

    “这么贵吗……”翟悉懵了一懵,看胡润妮又要骂他,赶紧解释,“是我哥给我买的。”

    “你再骗我试试?”胡润妮拿手指着翟悉,“他有几个钱?再说我都没舍得给你买他凭什么给你买?你自己乱花钱别拿你哥来说事儿!”

    “……”一般这种论调都是各种贬损他的开始,翟悉心里乌七八糟的,他很想解释又懒得解释,最后实在没憋住,给王玉儒说了句好话,“我哥对我舍得呗。”

    “舍得个屁!这世上除了你妈我之外,就没有第二个能真心为你好的人,”胡润妮冲着前胸重重地砸了两下,“哎哟,真是气得我心口窝又疼。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没良心,花钱没数成这样,你爸现在出不了船没钱赚,我又四个月没发工资了,还得买药,谁来管管我钱够不够花了啊!”

    在胡润妮哭惨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翟悉抬眼,跟站在门口的王玉儒远远对视。

    “妈。”王玉儒喊了一声。

    胡润妮没理他,继续谴责翟悉的消费行为:“你要再这样没个逼数,以后学费生活费就别想要了,自己交得了。”

    “是我买的,”王玉儒的声音不大,但很稳,“妈,不是翟悉乱花钱,是我。”

    胡润妮突然哑口不言了。

    “真是我哥买的,没骗你。”翟悉看他妈跟按了暂停键一样网卡了,就补了一句。

    手机被胡润妮当作废弃物一般,丢到翟悉的怀里。她转头瞪了王玉儒一眼,又转回来冲翟悉说:“我是怕你拿了新手机就天天玩,不知道好好学医了。”

    “不可能,我肯定好好学习。”翟悉转眼,看向王玉儒这个大救星,而他哥没再看过来,只是沉默地走到床边,把床上散乱的物件一件一件收回旅行包。

    “让他自己收拾,”胡润妮哼声,甩头要走,嘴里又闲碎地嘟囔了句,“再惯他就要把他惯坏了。”

    等胡润妮走彻底了,翟悉才敢骂一句“烦死了”,他从王玉儒手里把旅行包接过来,眼皮沉下来,感觉很心累:“还是你说话管用。”

    “管用吗?”王玉儒帮他把东西拢进去,中间空了好几拍,最后才不怎么经意地说,“那你别跟她置气了。”

    “又不管用了,”翟悉说,“还是贼他妈烦的慌,每次回家都是这样。”

    “明天就回学校了,”王玉儒似乎是欲言又止,喉头滚动了一下,才把话吐了出来,“以后除了过年都可以不回来。”

    “你又说什么说?”原本还只是湿答答粘稠的闷燥,王玉儒这句话直接把翟悉给招到了火山口,他抽了下嘴角,声音像一团老虎刺,“别在那假清高,跟我装个嘚的无所谓,我要不回来怎么见你?”

    和很多次的过往一样,王玉儒没有说话。

    “你看烦人吧,”翟悉差点就要气出白眼来了,他嘁了一声,“又没嘴了。”

    王玉儒不知道在想什么,跟呆子一样傻站着不动,空气里的辣椒味儿浓到快要喘不开时,他才开口说了句:“也可以回来。”

    “你明知道我想听什么,就是不敢说,”翟悉盯着王玉儒,盯了一会就等来一句“想听什么”,恼得他捏了捏太阳穴,转到他哥身后用力一推,“烦死我了,你还是出去吧,跟你争论这些没个毛用。”

    把王玉儒驱赶出去,翟悉闷声坐到椅子上,看着桌上摆的那个巨额手机,心里五花八门地别扭着,很不是滋味儿。

    除了被胡润妮挑刺的厌烦外,还有些得知手机价钱而后产生的惆怅。

    他是受惠的人,没理由不高兴。

    可前提是施惠者是王玉儒,那个总是以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的老好人。

    他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翟悉宁愿王玉儒把给他买昂贵手机的钱拿去买身衣服,吃两顿好的,亦或者干脆从源头上就不要接那些项目,那么累,又那么容易熬夜。

    但另一方面他又很享受王玉儒的恩惠,王玉儒总若即若离,从他哥身上找不到其他爱的迹象了,相反,坦然享受王玉儒给的东西,才能补上一点稀薄的安全感。

    他搞不清楚,这种情感太复杂了,根本求不出两人之间方程的明确解。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压缩两人之间的距离了,可还是触不到王玉儒的心,只要他一探手,王玉儒就往后缩,把自己裹进牡蛎的壳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胡润妮还有问到翟悉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翟悉啊了一声,说:“不知道啊。”

    “大学没课的时候不就能随便回家吗?”胡润妮问。

    “那你得问他,”翟悉一双俊秀的眼睛里带了点阴寒,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王玉儒,“是不是往后只能过年回来了?”

    王玉儒还吃着东西,一直到咽下才说:“翟悉跟我还不太一样,他回来一趟太麻烦。”

    翟悉用力绷着牙后槽,才忍住没脑抽说些高风险的话。

    “不回来也行,都这么大了也不能再恋家了,”胡润妮对王玉儒的发言予以肯定,“没课的时候你就参加点活动,我看李老师那边办得都可好了,多跟他接触接触。”

    没人给他念清心咒,翟悉就自己给自己洗脑,一遍遍劝自己不要多嘴,要忍着,到他说的话足够有分量的那一天。

    “好。”他说。

    王玉儒看了他一眼,眼神淡得像水。

    不知道是不是翟悉的错觉,他总感觉王玉儒压着很多的惊涛骇浪,哪怕再寡淡平寂的眼神,都不是王玉儒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哥心里有一片海。

    可他只能看到平静的海面,风谲云诡的水族天堂,还有诡秘莫测的海底龙宫,都没有对他开放。

    明天就将要分别了,翟悉却感觉两人之间气氛越来越淡,王玉儒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话都说不上几句。

    因为胡润妮也放假了,就连次日的送行场面都很荒诞冷漠,走进火车站后翟悉回头去看,胡润妮和王玉儒两个人都看着他,一个脸上挂满了千叮咛万嘱咐,一个则是不知在做何思索的空寂。

    翟悉怔了一下,又多看了两眼,才转头走往候车大厅。

    他似乎也拥有很多的爱,只不过他们给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胡润妮的理解和尊重,想要王玉儒的欲望和依赖,可胡润妮只会强势控制,王玉儒只会一昧地保护或帮助。

    坐上火车,翟悉就犯困,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患上的毛病,一坐车就瞌睡。

    稍微眯了一觉,醒来他打开手机,看到王玉儒的消息。

    -王玉儒:旅游买的特产你忘带了,给你邮过去,明天到。

    -翟悉:我怎么记得我放行李箱里了?

    -王玉儒:没有,还在桌子上

    翟悉抓了抓脸,也许是王玉儒每次都给他兜底,他现在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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