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囤了这么多口罩？”
秦仰月拿了一个，这还不是一般的医用口罩，而是N95系列，常用在高风险环境下，对非油性物质的过滤能力高达95%。这种口罩通常是在发生严重传染病时，才会要求民众大量囤积。
这一包里面粗略数了下约有几十个，并不算少数。陈方砚思忖片刻，把口罩分给两人，“先带着吧，说不定会用上。”
这栋楼里，除了他们手上崭新的口罩，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拿，堪比遇上老鼠过境。
不，老鼠跑过都会漏点米粒，而他们却什么都没找到。
眼看天色将晚，按照Mr.德的话说晚上是抓羊的最好时机，陈方砚几人决定先行离开找羊。他们往园区大门的方向走，等他们走出门外，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六点，太阳沉沉坠向天际，只散发出丁点微弱的霞光。
只不过比起晚霞，陈方砚却注意到，有一种更为奇特的东西正在代替血红的晚霞，逐渐向他们靠拢过来。
“起雾了。”老茅喃喃道。
先是一阵轻烟如飘带缠绕，若隐若现紫色的光晕，让人难以辨别是否是错觉，而后逐渐变浓，这种变化是难以用时间感知的，只好像转瞬之间，众人的视线模糊成浓稠的紫色，才恍然惊觉四周已经陷入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大雾。
但又不是雾，没有雾会是紫色的，更不可能是被已经落山的太阳光线影响。这阵雾气来的如此蹊跷，几人没有闻到什么特殊气味，也没有潮湿的感觉，但是却无法忽视，不仅是视线清晰度被严重影响，陈方砚身处雾中，忽然觉得心头喉间一阵窒息，像是喉咙里被塞进了一大块生猪肉，掏不出咽不下的直泛恶心。
他拆开包装，带上了口罩。
秦仰月和老茅也跟着戴上口罩，“幸好我们拿了口罩，原来是防这阵雾气的。”
陈方砚不置可否，这个口罩只是现实中可得的材料，并没有在副本环境下增加什么特殊的防护，但这阵雾气却如此古怪，也不知口罩能起多少作用。
“走吧，该去抓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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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羊会在这片山林的什么位置，他们一点线索也无，于是简单商量过后，决定先沿着出门的方向径直朝南走。
此时雾气已经浓厚到五米之外看不清人影，老茅忍不住挨紧陈方砚，他怕但凡稍微离远点，身边的人就要消失在眼前了。
“唔唔，唔唔唔唔。”
“你说什么？”陈方砚侧过头，口罩太厚了，老茅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变成无法言状的怪声。
老茅稍微扯开了一点口罩的间隙，放大声音：“我说，这里真的有羊吗，我们都走了有两三个小时了吧，别说羊了，羊毛都没有一根。”
秦仰月也被口罩勒的有些呼吸不畅，她不耐地扯下口罩，“我们会不会走错了，这个方向根本没有羊吧？”
“口罩戴着。”陈方砚提醒了一句，秦仰月难受地扇了扇脸上的潮气，还是依言戴了起来。
“这个雾气好像也没什么毒性，说不定只是让我们看不清路，增加点难度呢。”话虽如此，老茅还是牢牢地戴上，毕竟也是找了半天才有的道具，戴着总比不带好。
陈方砚微微喘气，他被口罩勒的同样难受。“别走了，再往前走估计也没有什么收获。”
看着前方没有丝毫变化的山林，陈方砚说道：“我们现在关于羊的什么信息都没有，今晚只能碰运气，走了这么远一只都没碰见，那只能说本来羊就不会被我们轻易找到，再这么摸瞎，也是徒劳。”
秦仰月和老茅也认同，他们掉头往回走，只不过仍抱着一线希望，还是在其他方向也找了许久。
奇异的是，不仅仅是羊，这座山根本找不见什么哺乳动物。出发前他们还担心会碰见狼之类的野兽，但是出来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唯有萤火虫散发着的微弱光芒，让这座林子并不死寂的可怕。
直到天边微微泛白，几人才终于疲惫地空手而归。
到了宿舍，发现房建祖几人似乎已经到了一会儿，几人脸色也是疲惫地下垂，而大厅内在场的人数并没有变多。
看起来既没有找到队友，也没有抓到羊。
“你们也没找到羊吗？“赵淑敏忍不住上前，她看着陈方砚他们也是两手空空，却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地发问。
“没有，我们在山里什么都没找到。“陈方砚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他取下口罩，硬质的边缘将他的脸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似白玉有瑕，格外引人注目。
房建祖见状询问：“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口罩？”
陈方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出剩下的口罩给他。
口罩很多，他也无意独占。
见这个并不是什么稀奇物品，房建祖反而不急迫了。他客气地接过口罩，又自然地给其他人分了分，见陈方砚抬脚准备去宿舍房间，他说：“其实我们昨天也不是全无收获。”
陈方砚转身，面向这个男人。
“我们昨天出门朝着西北方向走，我和我弟弟随身带着能感应定位的道具，但是作用不大，只能感知方向，道具示意我往西北走能找到他们。”、房建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太极形状的项链，只不过是残缺的太极：“我们走了很久，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动物，除了树还是树，大约走了有两个多小时，我们碰到了一张非常高的电网。”
钱多多这时露出他被灼烧过的手掌：“当时我一个没注意手抓了上去，结果被电成这样。”
“我们顺着电网边界走了很久，发现有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在那边守着电网控制的总闸，我们没来得及掩藏身形，被他发现了。只不过这个NPC还有理智，只是驱赶我们，并没有伤害我们，但他手上带着猎枪。”
“我们的脸被他记住了，他现在对我们很警惕，所以我是想来请你们也一起合作，只要放倒那个NPC，我们就能去到铁网那边，肯定能队友汇合了。”
老茅闻言也有些激动起来，房建祖这么笃定他们队友的定位，跟着他肯定能找到队友：“好啊，我也跟你们一起......”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其他计划。”陈方砚垂着眼睛，困倦的不行，直接拒绝了房建祖的提议。
房建祖听闻脸色一僵，颇有些被落了面子的恼怒，他有些烦躁地盯了陈方砚一眼：“好啊，真不明白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值得你再留下的，别到时候求着我带你过本。”
秦仰月见状，纠结地思考了两秒，还是跟上了陈方砚的步伐。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去找队友啊，你和你队友不熟吗？”
陈方砚见秦仰月没去，也并不好奇，他熬了个大夜只想睡觉，只是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山的另一头有电网拦着，还有专人带枪守着不让外人过去，那边的监视肯定更加严密。我们即使顺利过去，也大概率会被限制人身自由，到时候更难通关。”
他看了看秦仰月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口问：“你就这么跟上我，也不怕通不了关？”
秦仰月却是笃定：“我觉得你肯定能通关，你写的小说那么恐怖，跟副本创作者肯定很有话聊，我信你能够通关，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书粉呢。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啊？”
“睡觉。”
“啊？”
到底是在副本里，陈方砚浅眠了几个小时，忽然被外面砰砰作响的敲门声惊醒。
有玩家上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发现门外是昨天的Mr.德。
“让我来瞧瞧你们给我抓到了多少只羊......羊呢？”
开门的阿梅怯怯地缩了缩脖子，“没、没找到，昨晚我们根本没看见羊。”
Mr.德眯了眯眼，他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对这局面有所准备。见玩家们都被吵醒来大厅里查看，他才故作姿态：“招你们这么多人，一只羊都没抓到，你们怎么睡得着的！我告诉你们，雇主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们一人拿一百万，还要供你们吃喝拉撒，就应该尽快去抓到羊回报给雇主才是，哪能像这样，都日晒三杆了，一个个跟猪一样还在睡！”
被吵醒的猪们：“......”
Mr.德理了理衣袖，骂完一通，就要走了，一旁的阿梅忍不住问：“德先生，羊到底要怎么抓，好歹给我们一些线索，不然我们什么都抓不到，雇主那边也会不高兴的不是吗？”
Mr.德意味不明地看了阿梅一眼，他的眼神永远高高在上，却在看到阿梅乞求的神色，似乎透了些许怜悯：“羊会来找你们的，天哪，那是一群最蠢笨又最贪婪的生物，根本不用费力找它，它自然会来找你们的。”
丢下了莫名其妙的话，Mr.德又飞快地离开了。
醒都醒了，玩家也再睡不安稳，于是纷纷动身朝着山林走去。陈方砚食之无味地啃完了一堆压缩食物，艰难地就着水咽下，勉强填饱自己的胃。
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示意秦仰月：“走吧，我们去昨天的主楼。”
秦仰月愕然道：“还去那干嘛？昨天不是都找过一遍了吗？”
陈方砚思索：“其实昨天我们还是有搜不到位的地方，虽然二三楼已经被翻过一遍，但我们对一楼的了解还不够多。”
秦仰月有些无语：“那是因为一楼空的只剩墙了！想翻也没处翻啊。”
“总之再去找一遍吧，不行再去其他楼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