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起来啊，”姚聪道，“你就跟我说那时候我们班想选文科的有好几个，但高平特别反对，恨不得天天给我们做工作。”
“对啊，这你都还想不到吗？”江嘉李语气戏谑又嘲讽，“他那时候私底下找贺淮先和周行润谈话了，因为她俩是我们这帮人当中看起来最乖的。”
“哦我想起来了！”姚聪恍然大悟，“周周跟我说过，她当时猜到高平要干嘛了，所以根本就没去办公室，当即就回绝了，告诉高平她很坚定地要选文科，不会改的，但先先好像去了。”
江嘉李点头：“对，她去了，听高平说了很多，当时就答应高平说愿意再考虑考虑，之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她还是选了文科，有次晚自习高平把她叫出去骂了一顿。”
“啊？”姚聪和蓝天欢都惊得目瞪口呆。
姚聪道：“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天你说你头疼，周行润就陪你回宿舍了，这事儿我记得，当时我还想和你说来着发现你不在。”
“那你后来怎么没跟我说呢？”姚聪站起来要捶她。
“后来忘了呗。”
蓝天欢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眼睛一边放着哨，提醒她们：“她俩过来了，快别说了。”接着起身去端餐盘。
人到齐了，姚聪自然转换话题，说起高平的事。
“高平烦死了，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分班的事呢，他那么见不得，那就跟学校说我们年级不开文科班，然后把文科老师全都开除算了，他敢吗？哼，只知道嚼舌头，长舌公。”
江嘉李：“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他那个物理教得稀烂，鬼迷日眼的，就这水平还想诓我选理科，我当时就想跟他说，我不选理科，就是因为我受不了他的物理课了。”
以往大家说话，贺淮先都会静静听着，然而今天她听见这些话是讲高平的，也就低下头去默默地吃饭，不吭声。
蓝天欢道：“你也是厉害，今天那么大声地骂他，骂得太爽了。”
姚聪骄傲地仰起脸：“那是当然的，看不惯谁就是要当面骂，不能生闷气，尤其是我们女人。”
周行润朝她竖起大拇指：“真的很厉害，我都想骂他了。”
“骂呀，我支持你们都骂，”姚聪气鼓鼓的，“反正他不可能把我们都开除吧。”
贺淮先倒是说话了：“那当然了，我们是尖子班，开除肯定是不可能的，再说这也没多大的事儿。”
江嘉李道：“就是闹起来有点麻烦。”
周行润咬着筷子，思索道：“诶，我们可以用手机，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这个主意好，”姚聪赞成，“可以找公用电话亭，在一个下雨的早晨，撑着黑伞蒙着面，到电话亭打一个神秘电话，惊扰高平的美梦，对他说，喂高平吗？你知道我是谁吗？然后冷笑一声，说我是你爹。”
江嘉李噗地笑出声：“你那是上个世纪的悬疑片里才有的剧情，凶案现场的警察都还穿军装的那种。”
周行润很认真地在思考计划的可执行性：“现在还有公用电话亭吗？”
蓝天欢苦恼道：“好像没了吧。”
江嘉李拍她一下：“你查一下，看有什么匿名打电话的方式。”
蓝天欢爽快地掏出手机：“好主意，我问问deepseek……”话说到一半，她错愕地停了下来。
这会儿还没有deepseek，甚至ChatGPT都还没问世呢，大家现在还是有事问度娘，再或者上某乎。
周行润歪头看着她，眼里充满求知：“什么是滴普斯……什么来着，这是什么呀？”
姚聪道：“Gypsy吗？吉普赛人？”
蓝天欢干笑两声：“额那个……我说……”
想不出来啊，小说里那些人都是怎么临场编谎话的呀？！
“害，我说我问问，嘻嘻嘻嘻，就是这样啊，你们听成什么了？”
“额……”
姚聪道：“不对吧，我感觉你说的是个英文啊，我耳朵没毛病吧？”
蓝天欢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别问了好吗？女人，爱我，就相信我。”
周行润嘴里包着饭，一笑差点呛到。
蓝天欢快速搜索答案，念出来转移话题：“便利店里有公用电话，比如711等便利店都可以使用……这什么嘛这是，我们这儿哪有711啊，神金，出些馊主意。”
江嘉李反应很快：“但这是个好主意啊，我们可以到小超市小卖铺，去接那些老板的手机打电话，这肯定是行的呀。”
“这个主意好。”蓝天欢道。
回教室后她将这个计划说给陶梦杰听，班长大人也说好。
“就这么办！我后两节晚自习的时候跟大家说，大家一起出力！”
班长把计划说给全班听，全班也几乎都叫好支持。
“嘘~”陶梦杰把食指放在嘴前，“大家小声一点，让外面的人听见了不好。”
李雪搓搓手，很是期待：“万一小卖铺有监控怎么办？要不蒙着脸去？去的路上呢，要不要隐蔽行踪？”
大家齐刷刷盯着她，眼里的意味十分明显：你也太想“作案”了。
陶梦杰无奈道：“我们不是真的去行凶的。”
李雪眼里的光并不减弱分毫：“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在我心里，是将语言的凌/辱化作利刃，刺向他的心脏。”
江嘉李道：“我觉得没事，他不会大张旗鼓地真的去调查的，毕竟是个重点高中的大官嘛，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她边说边笑，“肯定不想丢脸的，是蚊子是苍蝇他都只能咽下去。”
李雪道：“有道理！那么话术呢？有没有统一的话术？谁给我提供点思路嘛。”
安凤道：“用中国人最喜欢的，以亲戚为半径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蓝天欢抢答：“以爹为圆心，亲戚为半径！要我说，首先骂一句你爹死了。”
姚聪道：“我是你爹也很好，还有还有江嘉李的那个，戳他的痛处，说他教书教得不好，还沽名钓誉，官位小官瘾倒是大。”
教室里躁动不安，纷纷献出自己的骂人金句，陶梦杰化身森林小屋的女巫，烧起一个金光灿灿的油锅，吵嚷的小精灵扇着翅膀，往锅里忽而扔进见手青，忽而加入南瓜花，间或加入翠绿的薄荷叶，再来几颗酸爽上头的辣木籽，咕噜咕噜，冒着诡异的泡泡。舀起一勺嗅一嗅，嗯，女巫的药水就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