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星轨在电光中迸溅幽蓝碎焰,宇文绰的剑锋凝在沈未寻喉前三寸。
暴雨顺着二十八宿浮雕倾泻如瀑,在螭纹剑刃上碎成万千星子,映得流转的璇玑星图忽明忽暗。
檐角铜铃炸裂的刹那,沈未寻玄色官服裂开寸许,露出心口赤红螭纹——那胎记与星图中紫微垣的裂痕严丝合缝,恍若天穹被利爪撕开的旧伤。
"少司大人这柄螭纹剑,终究斩不断星命。"沈未寻屈指弹开剑尖,玉珏残片从袖中滑落,裂纹间渗出青黑血丝,"当年少司大人踏碎南靖王府时,可数过密室少了几具焦尸?"
宇文绰喉结滚动咽下腥甜,冰蚕蛊在袖中绞碎三根经脉。他望见星盘"贪狼"位浮出血雾,凝成夏侯嫣正在焚香的侧影。
沈未寻的玄铁匕首突然刺穿《女官录》,刀刃停在崔灵儿画像上:"我要太史局三百卷占星实录,每月朔望夜朱雀门戍卫的轮值表。"
暴雨在他指间凝成冰蚕丝,缠绕着宇文绰剑穗上断裂的鸳鸯绦,"再请少司大人亲自将崔姑娘送上观星阁祭坛——用这染过合衾酒的丝绦,系住她腕间银铃。"
青铜浑天仪骤然逆转,星轨刮擦声裹着焦糊槐花香。
宇文绰的剑鞘插入枢轴,二十八宿迸发的青光中,他扯断冠冕最后一串玄玉旒:"名单换她十年安稳。"
"二十年。"沈未寻碾碎玉珏,蛊虫尸体在积水中拼出南靖王旗,"再加三月初七那日,你腰间螭吻剑需在太庙染血。"
惊雷劈裂铜晷时,他蘸血在星盘刻下暗纹,贪狼星旁新生的辅星忽明忽暗,恰似夏侯嫣体内跳动的蛊毒。
暴雨悬停的刹那,宇文绰抓过匕首刺穿左掌。血线沿青铜星轨蜿蜒至"天璇"位,凝成带毒的契约咒印:"此契若破,螭纹剑自会剜出你的心脏!"
沈未寻低笑拭去唇畔血渍,官袍下摆扫落星辉万千。
崔灵儿的银铃禁步忽在永巷尽头响起,混着新晋女官环佩叮当的余韵,渐渐湮没在雨夜更深处的焦土气息里。银铃禁步撞碎青铜浑天仪时,宇文绰的冠冕正映着暴雨中的闪电。
沈未寻的玄铁匕首插在《星象密录》的"紫微垣"页,刀柄渗出的狼毒粉将星图染成南靖焦土的颜色。
"少司大人可知这浑天仪里藏着什么?"沈未寻的靴尖碾碎三枚玉衡珠,碎屑中滚出半枚螭纹玉珏。
冰蚕蛊突然在宇文绰袖中暴动,蛊虫噬咬过的《女官录》残页浮出血字——崔灵儿生辰八字旁,赫然添着"萧氏遗孤"的朱批。
"萧世子,你果然没死!"
沈未寻眼神一沉"我若死了,你们岂不是称心了?"
子时,腐水漫过崔灵儿的官靴时,沈未寻正用铁索缠住宇文绰的红缨枪。锁链上密布的倒刺刮落墙皮,露出三百道血指痕——最深处刻着"宇文氏弑主"的南靖古篆。
"这司刑司水牢的砖缝里……"沈未寻突然抓起把青苔按在自己脸上,"掺着你当年焚尸用的狼毒灰吧?"他靴尖踢翻锈蚀的铁笼,滚出的焦黑头骨额间嵌着半枚九旒冠珠。
"少司大人当年篡改星象时..."沈未寻的匕首割破指尖,血珠坠入星盘凹槽,"可料到这观星台底下埋着南靖子民的尸骨?"他忽然踹开地砖,腐化的指骨间缠着宇文氏暗桩的腰牌。
宇文绰的剑锋突然穿透沈未寻官服,却在触及璇玑图时被星纹弹开。
沈未寻阴笑着扯开自己衣襟,露出与星图同脉的螭纹胎记:"明日卯时三刻,若崔姑娘没出现在太史局..."他碾碎手中的玉珏残片,"你书房暗格里的南靖文书,就会出现在夏侯嫣的妆奁底层。"
"你想要什么?"
"不多,我要你死!"
青铜星轨在电光中炸开幽蓝碎焰,宇文绰的剑锋凝滞空中。暴雨顺着二十八宿浮雕倾泻而下,在螭纹剑刃上迸作万千星子。
剑尖忽被无形气劲弹开,檐角铜铃应声碎落满地。沈未寻抚着襟前裂痕冷笑,玄色官服下赫然露出赤红螭纹——那胎记与星图中紫微垣裂痕严丝合缝,仿佛天穹被利爪撕开的伤疤。
"少司大人又知这观星台的地砖缝里,"他靴尖碾碎三枚玉衡珠,碎屑间渗出青黑血丝,"掺着多少家破人亡的冤泪?"冰蚕蛊在宇文绰袖中突然暴动,甲壳刮落的金粉里混着赤金沙,正是王府密道独有的砂砾。
沈未寻的玄铁匕首突然抵住他冠冕裂痕:"当年你率玄甲卫踏破王府时,可听过南靖王爷咽气前念的《璇玑赋》?"
暴雨在螭纹剑上凝成冰珠,宇文绰望见沈未寻用血在星盘勾出南靖密道图。那蜿蜒血线最终停在"贪狼"位,恰与夏侯嫣命宫星轨重叠。
"这段姻缘本不该属于你。"沈未寻将玉珏残片嵌入星盘枢轴,青铜浑天仪突然逆旋,"若嫣儿知晓,当年剿灭南靖王府的人,正是她的夫君......"
剑刃骤然入鞘,九旒冠冕震落三串玄玉。宇文绰扯断染血的鸳鸯绦扔在星图上,看着丝绦自动缠住"天璇"位:"你要的不过是具虚名。"
沈未寻低笑着拾起丝绦系在腕间,暴雨中忽有萤火从焦尸口鼻涌出,虫腹皆映着宇文氏暗桩方位:"每月朔望夜,我要在永巷第七根蟠龙柱下,为南靖冤魂引渡。"
惊雷劈裂铜晷时,两人掌心血珠同时坠入星盘。宇文绰最后望了眼贪狼星旁新生的辅星,那是沈未寻用螭纹匕首刻下的契约——星辉沿着血痕蜿蜒,终在暴雨中凝成带毒的琥珀。
崔灵儿破碎的官服飘在残荷间时,沈未寻正用焦尸指骨磨墨。宇文绰的冰蚕剑插在池底青铜獬豸像眼眶里,剑穗缠着半幅烧焦的《璇玑图》。
"这池子吞过宇文家多少秘密?"沈未寻将染血的奏折扔进池水,"比如你屠戮南靖王族..."他突然捞起具裹着官袍的浮尸,"比如你威胁夏侯家!"
暴雨突然浇透星象图,璇玑纹在电光中浮起。万千萤火虫从焦尸口鼻涌出,每只虫腹都映着宇文绰与西戎往来的密函。
沈未寻踏碎最后一只毒虫,汁液在汉白玉栏上拼出夏侯嫣的命宫——贪狼星正指着他插在池心的螭纹匕首。
宇文绰的冰蚕丝绞碎第七层机关锁时,檐角铜铃正荡开子夜的惊雷。暗室石壁上挂着的青铜獬豸面具突然龟裂,露出内侧镌刻的南靖王族徽——三爪螭龙衔着半枚玉珏,与沈未寻腰间残缺的螭纹佩一般无二。
"少司大人可知开这暗室的代价?"沈未寻的玄铁匕首抵住宇文绰后心,刀柄嵌着的夜明珠映出满墙血字,"每解开一道锁,就要用宇文氏嫡系的血祭阵。"他忽然划破自己掌心,血珠溅在玉珏缺口处,"之前被狼毒烟呛死的宇文老太爷"
"你说什么?"
冰蚕蛊又在宇文绰袖中暴动,甲壳刮落的金粉里混着南靖特有的赤金沙。
沈未寻的靴尖碾碎满地琉璃盏,捡起片沾着槐花蜜的碎瓷:"这味道可熟悉?当年有人扮作马奴给我喂药时..."他猛地将瓷片扎进宇文绰肩胛,"碗底就凝着这种蜜渍毒。"
腐水漫过沈未寻腰间螭纹玉带时,宇文绰正用剑尖挑起具焦尸的指骨。
冰蚕丝缠着半枚长命锁从尸身喉管扯出,锁芯突然迸出萧迹儿时的嗓音:"...腊月廿三,宇文九旒冠必裂于螭纹劫..."
"世子这出腹语戏倒是精进。"宇文绰的剑锋突然穿透水牢石壁,拽出条玄铁锁链——链环上密布的倒刺,与当年穿透南靖王琵琶骨的刑具如出一辙,"只是用故人遗骨传音,不怕你父王魂灵不安么?"
沈未寻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焦尸相同的箭疤:"少司大人当年这穿心箭..."他蘸着腐水在锁链上画符,"可想过会炼成今日的困龙索?"铁链突然暴起缠住宇文绰脚踝,倒刺里渗出的竟是南靖萧家独有的冰蚕毒。
当青铜面具在池底撞碎时,沈未寻的玉扳指正卡进焦尸颌骨。宇文绰的冰蚕丝缠住他欲收的钓竿,鱼线突然绷出《南靖山河志》的残页——浸透的墨迹里浮出宇文氏暗桩名单。
"世子你也不知这池子吞过多少秘密?"宇文绰剑尖挑起具裹满水藻的尸身,腐化的右手紧攥着半块螭纹瓦当,"比如你七岁那年‘失足’溺亡的太监..."他忽然割开尸身胃囊,滚出颗刻着"绰"字的金珠,"其实是我宇文家的暗哨。"
沈未寻的匕首突然刺穿自己左眼,挖出的琉璃义眼迸出青光:"少司大人可认得这个?"眼瞳内侧密密麻麻刻着宇文氏通敌密函,"你若揭我身份,明日这些书信就会出现在夏侯嫣妆奁底层——用你送她的螺钿匣装着。"
熔炉铁水映红沈未寻脊背螭纹时,冰蚕蛊毒凝成的霜花爬上铸剑台,将"萧"字族徽冻成血色图腾。
"这柄螭纹剑缺的最后一道淬火..."宇文绰突然抓起他手腕按进铁水,"需用宇文氏嫡子的心头血——"
凄厉的灼烧声里,夏侯嫣的银簪突然穿透熔炉。铁水裹着螭纹剑谱残页泼在青砖上。
沈未寻阴笑着扯开衣襟,露出与条约朱批同色的守宫砂:"少司大人猜猜,当年是谁把这些文书,递给入我手中的?
暴雨突然浇灭熔炉,蒸汽中浮出万千萤火虫,每只虫腹都映着宇文氏暗桩的藏身地。
沈未寻踏碎最后一只毒虫,溅出的汁液在墙上拼出夏侯嫣的命宫星图——紫微垣处赫然插着他那把淬毒的螭纹匕首。
"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你替我保守秘密,自然,我也不会让嫣儿知晓真相,如何?"
"好!"
月光在永巷青砖上淌成汞河,浮起三百枚铜钉的锈迹。沈未寻的玄色官靴碾过碎瓷片,每一步都溅起细小的银芒,釉里藏的银粉被岁月啃噬成星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