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勇气缺失……王上希望下不为例。”
赵不言看着眼前尴尬不语的三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而是语气冷厉的继续输出,“王上放权是要各位相互配合,抵御外敌,稳固王国统治,不是叫各位争权夺利,相互拆台,这是王上要我提醒各位的,希望各位能记住这一点。”
“是。”
“拉图巴尼一战各位辛苦了,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去吧,王上还在静养,不便多留各位。”
赵不言的逐客令下的利落,原本想要告状的三人被训斥后也没什么理由再留下,都转身准备退下,但身后又传来她挽留的声音。
“驸马,请等一下。”
“王后还有何指教?”
赵不言见雷蒙德与博希蒙德离开,仰起头,指尖轻扣两下书案,似笑非笑,“王姐上午曾来找过我,叫我帮你阻拦,担心你被王上责难。”
“是啊,我的确没被王上责难,但却在这里接受王后的斥责。”
赵不言轻嗤一笑,对居伊讥讽的话完全不以为意,“无论其他人说了什么,团结北方贵族,否则我想这个摄政王的位置你很难坐稳。”
“多谢提醒,王、后、陛、下。”
居伊一字一顿的说完,立刻转身离开了大殿。书案前的赵不言,与鲍德温几乎无二的装束,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姿态,以及话语间那种看穿一切的自信都像极了鲍德温亲自坐在这里,这让他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倒是赵不言看着落荒而逃的居伊,有些感慨。她提醒居伊,不仅仅是因为茜贝拉的请求,更因为她的曾祖父,大宋的那位太上皇。若当年他能少听些谗言,能够在金人面前再多三分勇气,大宋也不至于偏安一隅,不断被外族蚕食。
“都走了?”
“嗯。”
赵不言进到内室,鲍德温正倚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正值夏季,小花园的花朵正在热烈绽放。
“我母亲她们的势力过大,又不肯和雷蒙德讲和。”
“我已经提醒过居伊了,希望他能听懂我的劝告。”
茜贝拉走后,赵不言衡量再三还是将这件事通知了鲍德温。如茜贝拉所言,那些与居伊政见不合的朝臣一定不会放过此事,定会将这件事闹大。与其让他们进来吵嚷惊扰正在修养的鲍德温,不如由她来说,或许鲍德温可以少生一点气。
“蒂亚,我很遗憾。”
“怎么了,我的陛下?”
不得不承认,骂人是件很爽的事情,至少现在的赵不言心情很不错,她嘴角微勾,坐到床前,握住鲍德温的手,他突然的感慨让她疑惑不解。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我就可以宣布与你共治,在我走后你便能顺理成章的摄政。与居伊相比,我想你的能力更适合做耶路撒冷的摄政…”
“我不要什么摄政。”
赵不言打断了鲍德温的话,低下头,眼神中的光辉慢慢黯淡下去。他们之间,一直将那个孩子默契的压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几乎从不主动提起,小心翼翼的维护着那根无形的纽带。
“你知道我的身世,你知道我厌倦战争,厌倦宫廷。我不要什么摄政,也不要什么共治,我只要你能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赵不言抬起头看向鲍德温,那双曾经让她沉溺其中的碧蓝色眼眸,如今因为麻风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可她仍愿能日日见到。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时光实在有限。
“是我的过错,蒂亚,我不该提起这件事。”
鲍德温看着情绪突然激动,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原谅我,我亲爱的蒂亚。我…”
赵不言低下头平复自己的心绪,她不能让鲍德温的情绪跟着她起伏,这会激化他的病情。她将手指轻轻扣在他面具的唇畔,深情的望着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能陪伴你更久一点就好。”
“好。”
…………………………………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我爱上了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
——狄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