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后的最后!纲吉和翔阳技术是粗糙了点,但人家意识好啊,自由人也靠谱。
以及最重要的,他们几个人脑回路能对上一块去。呜哇这样子打球实在是太爽了,可靠的防守端无疑给九条池也带去极大安全感。
“铃木呢?”九条飒看着比赛,再一次得分后他反应过来身边人不见了。
中岛记录数据,“刚接了个电话,出去接人了吧。”
“这个时候还有人要来?”九条飒嘀嘀咕咕。
没一会,铃木就领着入江正一到了场内。
铃木教练简单介绍一下,说明入江是纲吉他们的朋友,来这边看结营比赛的。
入江正一目光轻易被场上的比赛吸引过去,怎么说呢,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会让自己出一身汗的运动,感觉会让他身体疲惫,连思考速度都变慢。
前段时间跟小纲他们一起晨跑疑似就能要掉他半条命,但看他们在场上奔跑跳跃,他又不得不承认排球确实是一项很有魅力的运动。
只是在场下看着,就能被轻易勾起情绪,忍不住为场上的来回攻势揪起心脏,仿佛自己也切身沉浸式打比赛。
九条飒还认识这个少年,他笑着说,“入江来晚了,比赛已经快到尾声了哦。”
确实,场上比分是22:17,而在他到来之前,这五分的分差犹如天堑一般横跨在两个队伍之间。
入江正一心想他也不想来晚的嘛,毕竟并盛到这里要好一段时间,而比赛又在上午,所以他只能笑笑说,
“没关系,能看到小纲他们拿到冠军也很不错呀。”
入江正一又拿出摄像机,镜头追随着场上的好友。
画面里掠过腾空飞跃的日向,准备扣球的九条池也,副攻手应要跳时半蹲不蹲的动作,扫过后方注意力专注的自由人,在准备传球那里的赤苇京治处停留。
和两个还在一米四几苦苦挣扎的四年级生不同,二传手暑假里仿佛长高了好几厘米,手臂崩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起码入江正一看不出来对方想要给谁传球。
会是日向吗?话说回来日向是不是跳得更高了;诶,九条池也看起来也很有存在感哇。
嗯,选择对象是他不认识的副攻手。
好吧,二传的心思不是他能猜透的。
见他们扣球得分,镜头里终于有沢田纲吉出现,他和伙伴们聚在一起,入江正一下意识对焦,拉近镜头,怼着男孩点缀着笑意的脸拍。
被感染到,几乎本能反应的,他也露出一个笑容。
九条飒余光里瞥见入江正一的表情,有荣与共朝他夸赞,“他们打的很好吧?”
“几个星期前还是毛坯的原石,现在已经能很好看见他们璀璨的内里。”
哪怕九条飒知道,现在站在这里进行着排球比赛的,以后并非会真的走向职业这条道路。但起码在这里,大家真真切切因为赢球而开心,这一点是无论多少年过后说起来都会开心的事情。
入江正一疑心这位教练可能会意错了他的笑容,不过他很赞同,场上的大家确实耀眼,让人心生喜悦。
可他还是觉得,纲吉更像是琥珀,因为长时间忽视,蒙了尘的琥珀。
但是排球的出现,或者说,因为日向的出现,这份灰尘被拭去,所有人都能看见树脂里美丽的花儿,可这朵花依然被琥珀包裹,确实好看,但依然朦胧。
摄像机尽职尽责记录下入江正一因为走神没有看见的画面,沢田纲吉与日向翔阳第一次正式比赛也在镜头里走向结局。
日向兴奋往沢田纲吉身上一扑,但沢田纲吉很明显硬件设备无法支撑起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家伙的猛扑,两个人摇摇晃晃,被赤苇京治一手一个拉回来站好。
但身后九条池也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和松川崎乌拉乌拉扑过来带着两个接应齐齐摔倒在地,连赤苇京治也未曾幸免于难。
这个时候他们又不说二传天大地大了。
入江正一想了想,朝正在庆祝的七个人喊,“我给你们拍个照?”
他举了一下手里的摄像机。
“好耶!”九条池也靠着自己优秀的臂展勾着两位接应的脖子,可靠的自由人和二传被夹在中间,而两个小个子放在第一排,因为身高实在不对其他人有任何影响力。
拍完照其他人凑过来看,其实几个小屁孩根本看不懂构图什么的,只知道嘲笑九条池也表情狰狞像是神话里吃小孩的怪物,又说纲吉跟落汤的小猫一样,毛都蔫了。
几个人吵吵嚷嚷,到底没敢把火捅到二传那里,松川崎虽然不认识这个红毛小子,但他已经被照片里的自己征服,他拍拍入江正一的肩膀,
“马上颁奖的时候请务必给我们拍照!”
夏令营的仪式感嘛,团队奖,单人奖,教练组总得给这些小孩子们一点他们喜欢的。
奖项零零散散分散出去,最佳团队奖给了纲吉他们的队伍,最佳二传被赤苇京治拿下,最佳攻手则是给了女孩子那边,因为那位强力主攻最近攻克出稳定的跳发,女子组最后一局比赛光靠发球就稳稳拿下七八分。
纲吉记得她是一开始说要一起打比赛的女孩子,但夏令营训练很充实,他们也就只在下午结束训练时碰到一起打过一小会的3v3。
最佳副攻和接应是被六年级的学生捧走,自由人倒是松川崎,但松川一脸不可思议,似乎不太能理解教练组为什么会把这个奖项颁给他。
最后,最佳进步奖给到我们两位来自并盛町的双子星选手,日向眼神从一开始没拿到最佳攻手时的韬光养晦下次再战,变成现在真的吗真的有我吗的亮晶晶。
纲吉再一次感觉自己是被拖上去的,还因为台阶绊了一下,扑在地上。
在其他人善意的笑声里,他捂着脸跑上去。
按照顺序,老教练从赤苇那边开始发放奖杯。
他把奖杯递给赤苇京治,没过多激励,只是温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旁边站着的九条飒说,“我一直都很看好京治的,不过排球嘛,只要你打得开心就好。”最后一句话又说给赤苇。
赤苇京治鞠躬谢过对方,拿着奖状也笑笑,“打排球很有趣的。”
是啊,很有趣。
老教练似乎觉得这就是很好的答案,他点点头,又和那位女孩子说,“我特别喜欢你今年的发球,看着就帅气。”
女孩拿着奖杯举过头顶,元气满满,“我也觉得发球超帅的!”
没一会就轮到纲吉和日向两个,沢田纲吉甚至能察觉身边的日向在拿到奖杯的那一瞬间简直快要激动到跳起来。
“你们两个可不让人省心呀,都这么优秀,进步这么快,我们教练可是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来你们两个谁进步更大,最后只好给出两份奖杯啦。”
他摇着脑袋,虽然嘴上说着抱怨,但老教练的目光很温和,沢田纲吉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但他想,或许爷爷的目光就是这样,日向嘿嘿一笑,他拉着纲吉,
“我和小纲就是很厉害!”
最后一项最佳团队,下面的主攻副攻也上来,青山枫虽然社恐但他这种情况下还很是愿意上台接受夸夸。
老教练也就干脆趁现在总结,“…所以你看,我们总是强调团队,每个人都很强,能配合在一起的你们,却是最强。”
入江正一这个时候仿佛变成专用摄影师,他给纲吉他们拍完照,又被另外一边的女孩子拉去拍照,她们嘴里念念有词说要留下纪念。
日向听到这话如遭雷劈,光想着结营拿奖开心去了,忘记接下来就不能和京治他们一起打排球了啊可恶!
沢田纲吉现在已经不用问就能大致猜出好友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是有点不舍的,抱着手中的奖杯忧郁,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
要知道他上一次拿到这种奖项可能还是幼稚园老师给的小红花,不过现在离别伤感还是要更胜一头。
“什么下次?”铃木走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孩,一看好几个都是刚才网对面的对手。
“我正要找你们,我看一下,你们七个都在这,然后加上这另外几个,应该齐了。”
沢田纲吉茫然,日向举手发问,“教练找我们有什么事嘛?”
答话的是中岛教练,“你们先跟我们来办公室一趟,等到那里一起说。”
进去后发现九条池也带着女孩子那边十几个也在这里。
铃木直切主题,“大家都是这次夏令营表现很出色的学员,然后我们东京俱乐部这边接下来有一个联赛……”
纲吉听完后大概明白情况,也就是下半年东京排球俱乐部之间会举行小学生联赛,枭谷儿童俱乐部这边也会参加,教练们找到他们也是询问他们的参赛意愿。
去年夏令营时营队里男生这边有一个六年级的二传,所以首发并不是赤苇京治,他去年拿的也不是最佳二传,而是优秀营员。
沢田纲吉有些犹豫,“可是我们住在并盛那边,平时训练不能在一起也可以吗?”
铃木轻弹了一下纲吉的额头,“你们平时还是好好练习基本功,等周末会带你们一起合训的,这个不用担心。”
沢田纲吉双手抱头,缩着脑袋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没忍住笑了笑,其实一点也不疼。
连带着九条池也也高兴起来,沢田纲吉一开始以为是池也不舍得他们,所以为还能一起打球高兴,后来等他们走出办公室,才听到这家伙高兴的原因是因为有奖金。
“如果我们能拿到金牌…”这家伙看起来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里。
赤苇京治说,“他之前有想买的乐器,但不敢跟家人说,连口风琴都是跑到我家里来练的。”
入江正一在门口等了他们一会,搞懂来龙去脉后他也惊喜看着日向和纲吉,
“那这样你们就可以买一个智能机了!”
日向还在想着如果能拿到奖金可以给自己换一个新的排球,听入江这么一说又觉得智能机也很不错,拿回来后可以和京治池也他们聊天。
“啊,真是纠结呢!”他抱着脑袋。
沢田纲吉觉得这场景糟多无口,“我们甚至还没开始比赛诶,就已经在想奖金的用处了吗?”
还不一定能拿到奖金,他在心里叹气。
九条池也手放在沢田纲吉肩膀上,往这边一拉,压着对方朝外面走,
“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们这么强,保准打遍东京无敌手!”
有时候觉得身边这些人也是自信过了头,纲吉看着立刻跟着池也燃起来的日向想。
“但是也不全是东京选手,”后面跟上来的九条飒说,他拍了一把九条池也的头,
“纲吉瘦瘦小小的,你别给人家压坏了。”
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纲吉对教练善意关照十分感动但莫名忧伤注视自己的身板。
看着九条池也老实站直身体,他接着说,“其他地区的俱乐部也会报名参加东京联赛的,顶多自费车马住宿费呗。”
九条飒太了解自家儿子了,“刚赢的只是我们枭谷内部的小比赛,你不要骄傲得家都不知道在哪边。”
九条池也捂着耳朵,“知道啦知道啦。”
最后,教练提耳面命,“暑假剩下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因为成绩问题而被家长不允许出来比赛就不好了。”
沢田纲吉没吭声,虽然他成绩很差,但出来比赛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转头一看快要缩到墙里去的青山枫,破案了,看起来这个就是教练口里那个不被允许比赛的幸运儿。
果不其然,青山枫等教练离开后跑过来朝纲吉诉苦水,“我成绩不好,之前俱乐部活动都被停了一段时间。”
日向听完立马感同身受,非常同情,“不能参加俱乐部活动也太惨了吧!”
青山摇摇头,“主要不是这个,”
在他看来,排球是比较熟悉的运动,队友和俱乐部可以说是他的舒适区,但是学习他不擅长,被压着去补课还要跟陌生人相处两个小时,每天他都是怀着上坟的心态去上课。
日向似懂非懂,他又说起其他事,“一开始我还觉得小纲是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呢!”
沢田纲吉心说我还有这种让人费解的第一映像?他用不理解的目光审视日向,日向摊了摊手,
“没办法嘛,刚认识那天中午你就催着我们回去上课,下课也坐在位置上认真看书,一看就是好学生啊!”他理直气壮。
坐在位置上放空自己也会让人产生误解吗!
“我那是以为小翔是好学生才会急着回去上课的!不然我每次都是拖到最后一秒才回教室,还有我也没在看书只是单纯发呆啊!”
日向长舒一口气,“所以后来我发现啦,我们俩上课都没有听课嘛。”
沢田纲吉也点点头,要不是因为他俩座位近乎隔一整个教室,不然上课估计会因为说小话被老师赶出课堂多次。
入江正一冷哼一声,扶着两个小孩肩膀神色不善,“这是什么很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迫于大魔王的压力,纲吉捂住嘴摇摇头,和日向交换一个可怜兮兮视线。
反正过段时间还会见面,几个人很干脆就分开,结束这段时间训练,沢田纲吉再一次进入深度睡眠。
又一次被拉入那个冰冷残酷房间里,这次纲吉没有被束缚住,或者说,那个男孩没有被束缚住。
他很轻易就坐起来,想到上次完全可以称为噩梦的场景,纲吉害怕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爬下床,皱着一张包子脸看床上沉睡的少年。
说来也奇怪,对方骨瘦伶仃,营养不良身高却很高,跟纲吉比起来还要高上不少。
五官深邃,应该是外国人,沢田纲吉苦恼,他不太能分辨出外国人的年龄,只能潜意识推断对方应该和他相差不大。
“这是梦吗?”纲吉触碰这里的设备,刺骨冰凉冻的他一个激灵。
门依然是锁着的,他睡着时应该是十点多,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窗,门外亮着刺眼白灯,四面白墙他无法推断出这里现在时间是几点。
在房间内兜兜转转,他找个椅子坐下,看着床上蜷缩的男孩,是生病了吗?这里这么多医疗器械,可那红色瞳孔在纲吉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无法说服男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治病。
所以,不好的推测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抱着脑袋,这里真的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