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青竹宗弟子扑到许长老身边,手指触到那冰凉的皮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青竹宗门口瞬间沸腾!弟子们纷纷拔出兵刃,寒光闪烁,齐齐指向谢瑾和「梅川洼子」,杀气腾腾。
“敢杀我青竹宗长老!你们找死!”弟子们厉声咆哮,色厉内荏,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后退——能无声无息抹杀筑基长老的,至少是金丹后期的大能!谁敢轻易上前?
谢瑾眉头紧锁,一把拽住「梅川洼子」想走。可「梅川洼子」身体却异常绷直,脑袋像灌了铅似的,一次次重重垂下。每一次垂落,都像重锤砸在青竹宗弟子心头,惊得他们连连后退,生怕那无形的死亡下一秒就降临己身。
“师、师兄,怎么办?”一名弟子牙齿打颤。
为首的弟子一脚踹过去:“蠢货!还不快去请刘长老和宗主!等着我们全交待在这儿吗?”
谢瑾见状,急忙高喊:“许长老非我二人所杀!众目睽睽,我等连碰都未曾碰他一下!”他上前几步,试图解释。
那几个被他注视的弟子却吓得魂飞魄散,头也不回地逃进了宗门深处。谢瑾又转向围观凡人:“你们也看到了吧?”
凡人见他目光扫来,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摆手后退:“仙、仙长饶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顷刻间,人群四散奔逃,只留下满地狼藉。
为首的弟子强撑胆气,横剑挡在谢瑾面前,声音发颤:“识相的就别动!退后!我们长老和宗主马上就到!”
谢瑾心知解释无望,无奈之下便想扛起「梅川洼子」先行离开。
就在这时,「梅川洼子」猛地一激灵,身体剧烈一颤:“啊!我明白了!谢长老,等等!”
话音未落,两道强大的气息已如狂风般席卷而至!
“大胆!竟敢在我青竹宗行凶,杀我长老!天玄宗,是想与我青竹宗不死不休吗?!”
刘长老须发戟张,怒目圆睁,背着手疾冲而出,身后跟着一人。
正是青竹宗宗主,看似不过二十出头,容貌英挺,但举手投足间却弥漫着千年老怪的沉稳,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人心之上,让空气都为之凝固。他踏空而来,落地无声。刘长老立刻躬身,垂首侍立其后。
“天玄宗?”宗主声音冰冷,眼神如刀扫过谢瑾二人。谢瑾垂首行礼,而「梅川洼子」竟毫无惧色,好奇地与之对视,仿佛在研究什么稀罕物。
“蝼蚁也敢直视老夫?”
宗主身形一晃,竟发觉无法使出威压,他不由皱紧眉,抬起手,袖袍无风自动!一股沛然的恐怖灵气轰然爆发!
“呃!”谢瑾如遭重锤,闷哼一声倒飞数十步,长剑狠狠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梅川洼子」则像破口袋般被击飞近百步,‘砰砰’几声撞断数根青竹,重重砸落在地,猛地呕出两大口鲜血。
“区区凡人,”宗主嗤笑,“今日便是杀了你,谅你们那苏宗主也不敢放个屁!”
话音未落,更加狂暴的灵气如山岳般碾向「梅川洼子」!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脆响,「梅川洼子」胸骨尽碎!
但他竟像没事人一样,咧嘴一笑,挣扎着爬了起来:“就这?”
宗主瞳孔微缩,盯着这打不死的怪人看了两息,怒极反笑:“垂死挣扎?”
他屈指连弹,两道凝练如实质的灵气利刃破空而出!
「梅川洼子」双腿随之齐膝而断!鲜血喷溅!
可他依旧带着那诡异的笑容,用双臂撑起残躯,仰头挑衅:“老登!没吃饭吗?挠痒痒呢?”
「梅川洼子」早在被凡人们追着打的时候,就把痛觉调成了最低档的3%,如今这些剧痛,在他感受来,不过就是感觉被人轻轻拍了下。
忽然,「梅川洼子」猛地站起身,身体绷直,脑袋又一次重重垂下。
青竹宗众人见此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双腿尽断还能站起来?!这绝非人类!
弟子们吓得连滚带爬,全缩到了宗主和刘长老身后。
刘长老也头皮发麻,强作镇定踢了脚旁边弟子:“你!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那弟子在宗主的眼刀下,抖如筛糠,一步一蹭地挪过去。他探出的手指离「梅川洼子」的鼻尖还有半尺远,身体却像点炮仗般拼命后仰。
此刻,「梅川洼子」正在群聊里发消息:
「梅川洼子」:好了没?快啊!我要撑不住了!速来!
「包工头林冲」:成了成了!袜子哥牛批!第二个‘释灵阵’搞定!可以死了!
「梅川洼子」:OK!我死!
就在那弟子指尖即将触碰到鼻尖的刹那——「梅川洼子」身体猛地一抽,随即如同被抽掉所有骨头,瞬间瘫软下去!
“啊!”探查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回宗门口。
“废物!滚开!”宗主厌恶地一脚将其踹开。
同时,他含怒一掌隔空拍出!狂暴的灵气将「梅川洼子」残破的身躯如败絮般轰飞数百步,重重砸落在地!
临‘死’前,「梅川洼子」居然还顽强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声音嘶哑却带着笑意:“这招…有点意思了…”
宗主怒火更盛,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朝刘长老使了个眼色,两人押着沉默的谢瑾,大步朝天玄宗方向走去。
路过「梅川洼子」‘尸体’时,宗主脚步未停,靴底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碾过其手臂!
‘咔嚓!’臂骨应声而碎!
*
与此同时,天玄宗。
苏棠听着玩家们七嘴八舌的汇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接连不断的信息炸得她心神不宁,青竹宗栽赃谢瑾二人杀人,正挟持谢瑾杀上门来!青竹宗还勾结邪修!她必须和谢瑾死守宗门,等待外出玩家驰援!
“宗主,记住了吗?坚持住!我们最快十几分钟就回!你带二十个弟子守住宗门,保护好自己!”
「爷傲奈我何」顶着一口铁锅,身裹棉被,手持邪修长刀,腿上密密麻麻贴着四五张低阶疾行符,造型滑稽却眼神坚定。
“放心去!女鹅交给我!我这还有疾行符,情况不对我就背宗主跑路!”
「牛爷爷」用力一拍「爷傲奈我何」肩膀:“兄弟,水晶靠你了!啊不,宗门交给你!我们走!”
玩家们扛着一个画着古怪痕迹的木床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走,青竹宗宗主和刘长老便已挟持着谢瑾,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天玄宗山门前!
谢瑾看到宗门内弟子锐减,瞬间明白了玩家们的计划。他被张宗主粗暴地推搡到苏棠面前。
张宗主居高临下,目光如毒蛇般锁住苏棠,声音冰冷:“苏宗主!你天玄宗弟子,今日在我青竹宗山门,公然杀害我宗许长老!此事,你作何交代?!”
苏棠心头剧震,疑惑地看向谢瑾。谢瑾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苏棠瞬间了然,许长老之死是栽赃!但对方来势汹汹,势必要个‘交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气,对着张宗主深深一躬:“张宗主,此事的确是我宗弟子有错,冒犯了贵宗。天玄宗认错认罚,任凭处置!”
“哼!没规矩的东西!”张宗主看她服软,眼中轻蔑更甚,“难怪会收那种不人不鬼的凡人当弟子!”
他习惯性地想释放筑基后期的威压震慑全场,却惊觉神识如陷泥沼,根本无法凝聚锁定目标!和之前在宗门口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原本以为是这具身体尚未完全适应掌控,如今看来,这古怪的压制之力,源头是在天玄宗!
好啊,本想下月再动手,看来他们是等不及要找死了!正好,吞了天玄宗,夺了这古怪阵法!
杀心一起,张宗主再无顾忌,抬手便是一道凌厉无匹的掌风,直劈苏棠面门!灵力呼啸,劲风割面!
苏棠瞳孔骤缩,闭目凝神,全力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准备硬抗。
刹那间!
一道身影从苏棠身侧悍然扑出,用身体结结实实挡下了这一掌!
‘砰!’
那玩家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回来,重重撞入苏棠怀中,鲜血狂喷!
“宗主别怕,我们保护你…”玩家艰难地抬起手,拂开苏棠颊边被劲风吹乱的发丝,眼神迷离,断断续续地呢喃,“靠,心碎的样子…也挺好看…记得…给我爆好感啊…”
话音未落,气息已绝。
苏棠抱着怀中迅速冰冷的身体,浑身颤抖,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悲痛与翻涌的怒火。
张宗主看着天玄宗那些凡人弟子竟前赴后继地挡在苏棠面前,如同蚍蜉撼树,怒极反笑:“一群不知死活的凡人!为了一个区区练气三层的废物,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苏棠轻轻放下逝去的弟子,缓缓站起身,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对着张宗主再次拱手,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微微发颤:“张宗主!我宗弟子致使贵宗长老陨落,我宗认!但你方才,又杀我宗弟子一名!两命抵一命,此事,可否就此两清?!”
“两清?凭你也配跟老夫谈两清?”张宗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几声,猛地一挥手,“给我杀!血洗天玄宗!为许长老报仇雪恨!”
“杀!”青竹宗弟子得令,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
玩家们怒吼着,将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不要钱般砸向敌人:制作失败的雷火符、抹了「提莫大王」带回来的果子汁液的菜刀……
然而这些在真正的修士术法面前,与以卵击石无异。
数道炽热的火球轰然砸入玩家群中!
‘轰!轰!’火光中,玩家数量瞬间锐减!
谢瑾目眦欲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动了!一直被压制的灵力轰然爆发,身形一闪,左手瞬间扼住身旁刘长老的咽喉!同时右手长剑出鞘,凌厉的剑光闪烁,将射向苏棠和剩余玩家的火球尽数斩灭!
“都住手!”谢瑾厉喝,挟持着刘长老连退数步,将苏棠护在身后。他剑尖一抖,精准地钉入刘长老脚背,鲜血四溅,“张宗主!许长老尸身未寒,真相未明,你便急不可耐要灭我天玄宗满门!究竟是何居心?!”
青竹宗弟子见刘长老被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攻势顿时一滞,双方僵在原地。
张宗主俯视着负隅顽抗的天玄宗众人,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扭曲。
他抖了抖袖袍,手指苍天,声音里是积压了数百年的怨毒与疯狂:“天道无为!它默许的便是这弱肉强食的法则!早在你们踏入这片山脉,老夫就想将你们这两个单灵根的天才抽魂炼魄,制成极品人傀!老夫坐镇此山三百余载,从未见过如此资质的炉鼎!本以为大道无望,苍天却把你们送到老夫眼前!若非忌惮执法堂那帮鹰犬,你以为你们能活到今日?!”
“袁老魔!今日给我机会,那我便叫你血债血偿!”他死死盯着苏棠和谢瑾,眼中血丝密布,恨意滔天,“苍天何其不公!当年他屠戮各大仙门,血债累累,却能逍遥法外,全身而退!如今,竟又让他寻得你们两个身负天灵根的天骄为徒!而我青竹宗…我青竹宗满门上下千余弟子!当年被这老魔屠戮殆尽,血浸山门,百日不褪!那可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此仇不报,如何告慰我青竹宗那千余惨死的亡魂?你们死了到下界,要怪,就去怪袁老魔吧!”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手,一张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符箓,迅速贴在了被弟子搀扶着的许长老尸身背后!
许长老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浑浊的眼珠一片死灰,毫无生气!
他的身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僵硬姿势挺直,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下一刻,他枯瘦的手爪带着破空厉啸,以肉眼难辨的鬼魅速度,直插谢瑾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