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礼堂飘散着烤面包和烤培根的香气，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声此起彼伏。
艾薇利亚踏入礼堂的第一秒，就后悔了。
詹姆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旁，往嘴里塞着吐司，一边和西里斯说着什么，一边笑得肆意张扬。他的头发一如既往地翘着，像是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艾薇利亚立刻移开视线，脚步一转，毫不犹豫地走向格兰芬多长桌最末端走去——一个离他足够远的位置。
可惜詹姆的眼睛像是装了追踪咒一样，艾薇利亚刚坐下，甚至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拿一片面包，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抬眼一看，詹姆已经直勾勾地盯着她，下一秒，他直接站起身，大步朝她走来。
果不其然，詹姆坐在了她的对面，“早上好，利亚。”他把手臂撑在桌面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今天天气真不错，是不是？”
艾薇利亚没有回答，直接端起盘子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长桌另一端，在靠近凯蒂的位置坐下。凯蒂冲她友好地笑了笑，艾薇利亚勉强回以微笑。
“介意我——”
詹姆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艾薇利亚抬起头，发现他已经站在她面前，手里端着堆满食物的盘子。
“非常介意。”艾薇利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往自己的吐司上涂抹黄油，力度大得几乎要把面包戳穿。
詹姆却仿佛没听见她的拒绝，自顾自地拿了一盘蔬菜沙拉，“要吃这个吗，利亚？我记得你早上不喜欢吃油腻的。”
艾薇利亚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要和詹姆一般计较。这次她直接坐到了教师席附近——这里通常只有几个七年级学生在吃饭。她满意地看到教师席旁几乎空无一人，这下总该安全了。
“这里视野不错，对吧？能看到整个礼堂。”詹姆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旁，他坐下时，挪动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引得几个教师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艾薇利亚瞪着他，“波特，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教师席附近是给——”
“给饿了的学生吃饭的地方。”詹姆咧嘴一笑，“而我正好饿了。”
艾薇利亚决定彻底无视他，她伸手去拿南瓜汁，却见詹姆抢先一步，殷勤地替她拿起杯子。
“我自己来。”她冷声道。
“别这么冷淡嘛。”詹姆笑着，手腕一转，杯子朝她递来。
然后——
哗啦！
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她的盘子，一整杯南瓜汁直接泼在她胸前，深橙色的液体顺着她的校袍缓缓滴落，在袍子上洇开一大片刺眼的痕迹。整个教师席附近瞬间安静下来，麦格教授从她的《预言家日报》上抬起头，严厉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视过来。
“我……”詹姆慌乱地抽出魔杖，“清理一新！”
咒语起作用了，但只清除了桌面的南瓜汁，艾薇利亚袍子上的污渍纹丝不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抱歉。”詹姆干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是受够了。”艾薇利亚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离我远点，波特。”她抓起书包再次起身，这次直接朝礼堂大门走去。
身后传来椅子碰撞的声音和麦格教授的训斥声。一出大门，艾薇利亚就加快脚步，但詹姆的长腿优势明显，他几步就追了上来，挡在她面前。
“对不起，我真的——”
“让开。”艾薇利亚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给你变个花赔罪吧？你最喜欢三色堇对不对？”詹姆抽出魔杖，手腕一抖，一束蓝黄相间的三色堇凭空出现，花瓣上还带着晨露。
艾薇利亚盯着那束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下一秒，她抽出自己的魔杖轻轻一点，娇艳的花朵立刻扭曲变形，化作几条黏糊糊的鼻涕虫，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有几只甚至爬到了詹姆的鞋面上。
詹姆的表情明显受伤了，他嘴角的笑容僵住，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一瞬，但令艾薇利亚惊讶的是，他很快又挺直了背脊。
“好吧。”他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看来你不喜欢花。明天我试试巧克力蛙？或者别的。”
“没有明天。”艾薇利亚转身就走，“别再跟着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艾薇利亚发现詹姆就像影子一样出现在她周围，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会在十分钟内出现。图书馆、黑湖边上、甚至女生盥洗室门口——尽管这样的行为很快让他被教授们批评了一顿。
周五下午，艾薇利亚终于忍无可忍。她告诉奥黛特要去温室照料她的薰衣草，然后独自穿过满是积雪的草坪。十一月的风带着寒意，她裹紧围巾，确信这次终于能摆脱那个烦人的尾巴。
温室里温暖潮湿，各种魔法植物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艾薇利亚走向最里面的工作台，阿德里安寄来的薰衣草已经发芽了，她刚戴上龙皮手套，温室门就被推开。
“这是之前我们一起种的吗？”詹姆的声音突然响起。
艾薇利亚被吓得差点把薰衣草的根茎扭断，她转过身面对他：“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几天像只嗅嗅一样跟着我，不觉得丢人吗？”
詹姆走近了几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而是用一种认真表情看着她，“我喜欢你，艾薇利亚。”
“我不相信，波特。”艾薇利亚摘下手套，冷笑一声，“和你的莉莉说去吧。”
“我根本不喜欢她！”詹姆突然提高音量，吓得一株曼德拉草在花盆里扭动起来，“梅林的胡子啊，艾薇利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心的？”
温室陷入寂静，只有植物生长的细微声响。艾薇利亚的胸口起伏，蓝眼睛里情绪翻涌。
“别搞笑了，波特。”她的声音干涩，“我们之间只有一纸荒唐的婚约。现在连这个也没有了——我已经让爸爸暂停了协议。你不需要再假装关心我。”
她转身要走，詹姆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是这样的！”
“放开！”艾薇利亚挣脱他的手，“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詹姆脱口而出，“我喜欢你，艾薇利亚。不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婚约，而是因为你是你。”
艾薇利亚的心停了一拍，但她立刻想起那次西里斯和詹姆的对话，以及天文塔上詹姆对莉莉的表白。多年的纯血统教养让她瞬间冷下脸，“别开玩笑了，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
詹姆看起来像是被她扇了一耳光，“你怎么能这么想？”
“那要我怎样想？”艾薇利亚提高了音量，“莉莉人挺好的，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詹姆刚想反驳，却被斯普劳特教授的声音打断，“拉维尔，亲爱的。我觉得你的论文还有更好的改法。”这位慈祥的女巫看了看艾薇利亚，又看了看她面前的詹姆，“你和波特先生这是……？”
艾薇利亚的视线从詹姆身上迅速移开，她扬起了一个微笑，“教授，波特在帮我给薰衣草换盆，我们刚换完。”
“哦，那太好了。”斯普劳特教授拍了拍手，“那么，拉维尔小姐，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吗？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你上次那篇关于曼德拉草再生特性的论文。”
“当然，教授。”艾薇利亚把手套塞进长袍口袋，“我们现在就去。”
当她转身跟随斯普劳特教授走向温室出口时，背后传来一声闷响——听起来像是有人把花盆重重地砸在了工作台上。艾薇利亚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
“波特先生！”斯普劳特教授惊讶地转身，“请小心对待那些花盆！”
“抱歉，教授。”詹姆的声音低沉，“我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