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6号对那条短信完全不感兴趣，反而跟另一位跟她讨论健身话题的人聊得有来有回，最后两人不出意外地匹配上了。
至于那个给她发歌词的人，节目组并没有揭露，直播间的观众也很有原则的没给剧透，因此宋棠暂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猜的那个人。
以及......
看着兜兜转转半天最后还是匹配到了一块的明灿和苏妙，宋棠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真得眼睁睁看着明灿跟别人的约会直播了。
算了，至少不是跟3号或者6号凑一块。
宋棠自我安慰道，抱着靠枕的胳膊稍微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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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ing》是一档直播式恋爱观察综艺，但其中真正被“直播”的其实是观察员看见的画面和她们的反应，而素人嘉宾组的画面以及后采内容会提前两三天录制完成，经由人工智能后台处理后才真正进入大众的视野。
也就是说，现在宋棠她们在演播室录节目，明灿那边已经把第一期录完了。
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宋棠撇嘴道，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节目组要设置“恋爱观察员”这种东西。
明星rea吗？有点意思。
综艺的录制周期为21天，且会根据场上嘉宾的空闲时间进行约会环节的灵活调度，有空的话晚上就一块在节目组租借的别墅住着，没空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毕竟都是要上班的打工人，相互体谅一下。
对此宋棠没什么多余看法，而且听鹿梨说，这个综艺的导演前几年就策划过类似的节目，当时还因为素人嘉宾需要工作的缘故，让相互感兴趣的两人互相到对方的工作环境里亲身感受彼此的生活。不仅拉近了关系，还变相成了某某工作的安利或避雷向视频。
这一期节目里，策划组决定把嘉宾们分为三组，随机抽取约会地点和约会项目，最后再驾驶节目组提供的飞行器前往。
最新研发的半透明自动跟随摄像头漂浮在半空中，不远不近地追着嘉宾的脚步。明灿出发前有些新奇地多看了它两眼，莫名觉得这玩意还怪会装可爱，圆滚滚的机身上还插俩果冻般Q弹的兔耳朵，飘起来一晃一晃的。
“我们走吧。”
身旁响起苏妙的声音，女生抬手将被风吹乱的短发抹到耳后，露出小巧圆润的耳垂。明灿下意识瞥了眼这抹被黑发衬得格外突出的白，表面光洁，并没有打耳洞。
不合时宜的，明灿忽然想起那天在地下停泊站跟宋棠面对面时，那枚闪烁在发丝里的耳骨钉。
印象里她小时候......不对，十五六岁也不小了。总之她们刚认识那会，宋棠还挺怕疼的，走路时胳膊肘不小心撞到桌角都得找她哼哼唧唧哭个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牙签扎进甲沟炎了。
这得多疼啊？
她说的是耳骨钉。
“姐姐？”苏妙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明灿眨了眨眼，就看见约会对象略显腼腆地冲她说，“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没问题啊。”明灿没什么意见地点头，毕竟上读书那会接触的学生私底下不是叫她老师就是叫她姐姐，已经给她喊习惯了。
苏妙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高兴地笑笑，对明灿表现得十分殷勤：“那待会我来负责驾驶飞行器好不好？”
“也可以啊，”明灿回忆了下节目组给的剧本，里面其实并没有提到要谁更照顾谁一些，不过问题不大，只要顺着对方的话、用词往浮想联翩的方向上靠就行，“我全都听你的。”
苏妙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这年头的自动驾驶功能发展得特别好，因此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自己操控。一般都是学习些保命手段，以防哪天飞行器失控了自己不能自保便轻松上路。
而她今天参加节目前特意向策划组打听了代步工具的情况，据说有些年份了，可能需要嘉宾自己上手操控。
这不是表现自己的机会又是什么？
已经做好了大展个人魅力的准备，奈何天不遂人愿，苏妙一路领着人到了停泊站，靠近后才发现节目组提供的飞行器型号自己压根没见过，就更别提自己开了。
对此明灿也很是意外——这辆飞行器比她家老破小还要落后n个版本，三十多年前就退市场了。别说自动驾驶系统了，连个触屏式操控台都没有。
也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挖出来的这玩意。别的不说，她们在给嘉宾使绊子上确实很靠谱。
苏妙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原本她还想着咬咬牙试着开下，反正节目组的人都在附近，总不能真看她出事吧？
可她坐那半天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直到隔壁的明灿看不下去，拍拍她的肩头示意同她交换位置。
落座后，苏妙悄咪咪用余光偷看她的动作，就见她毫不迟疑地把控制台上的按钮一顿开开关关，随后又伸手从头顶上的挡板灵巧一扣，变戏法似地拉出一个新的操作面板，接着开始挨个调试起来。
“？！”苏妙被这台飞行器的复杂程度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更惊讶的是，都这么复杂了明灿居然还会开！
她不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家教老师吗？
这年头家教老师还需要会这些东西的吗？
苏妙的视线实在过于直白，饶是忙着回忆启动步骤的明灿都被烫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不过她将对方的震惊全部归咎于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第一次遇上这么复杂的飞行器所以有些好奇甚至紧张，遂解释道：“初代飞行器都这样，启动程序一大堆但安全性能还是能保证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哇塞，姐姐你懂得好多啊。”苏妙星星眼都快冒出来了，顺势将心底的疑惑托盘而出，“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些啊？以前接触过吗？”
“嗯。本科学的飞行器设计，上实验课时老师带我们动手拆过。”明灿说完，刚好结束最后一个操作步骤。拉下的操作台又被重新推了回去，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稳黑色的驾驶杆往上抬去。
驾驶舱的窗户大敞着，随着飞行器驶出停泊站平稳得跃向天空，明亮的光线和呼啸的风跟着一股脑涌入。
明灿端坐在驾驶舱，每根头发丝都像在发光一样。观察周遭环境的表情的表情格外认真，把着驾驶杆的指节按照一定频率轻敲，看得苏妙动了动嘴，但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明灿分神瞥了她一眼，还以为是光晃着她了：“是太晒了吗？”说着，伸手将遮光窗关了上去。
感觉她脸都热红了。
“啊.......不、不用，姐姐你不用管我。”苏妙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将目光挪向窗外转移注意。
果然啊，认真做事的人最有魅力了。
［哇噢，原来真的有人能“腾”一下就脸红啊！］
［笑死了看着像我奶喝了假酒］
［可恶，之前怎么没发现会开飞行器这么帅呢？！］
［同意，看得我想找个会开飞行器的女朋友了呜呜呜。］
［得了吧，这年头谁没事还自己驾驶这玩意啊？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淘辆四轮车在地上开着玩，更便宜不是吗？］
［但是但是明灿真的很飒诶！］
观察室里的人也是哇声一片，宋棠耳尖地听见了曲清允的赞叹：“真的好厉害啊。说起来明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很靠谱的Alpha，现在一看确实如此。”
宋棠在心底哼了一下，暗道她要是真靠谱就不会搞不告而别那套了。
逃跑！就是！很可耻！
连鹿梨都啧啧感慨，只不过她感慨的方向跟别人不太一样：“我还没坐过这种老式飞行器呢，感觉好酷。”
“是吧，要是驾驶员跟明灿那样就更有趣了，羡慕一下苏妙。”
宋棠在心底又哼了一下，她被明灿载的次数多到都数不过来了，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只不过当时她家破产，明灿自己也没什么钱，代步工具用的也是再普通不过的私家车，每次明灿接她放学回家时都会堵在路上，远不及驾驶飞行器来得自在。
可哪怕只是无端的联想，宋棠的大脑依旧能把当时的场景复刻出来。平缓到几乎感受不到颠簸的车厢，透过车窗刮向脸颊的风，座椅的皮革味混杂着叫不上名字的香薰，蓝牙音响里自动播放的英文歌，随便拎一首出来，她都能说出下一首和下下首分别是什么。
“你对她有着很强烈的情感依赖，并且这种依赖并没有因为长期的断联而消解。”
沈却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脑子里响了起来，将陷入回忆的宋棠狠狠推了个踉跄，直接从云端跌进谷底。
宋棠捏着靠枕的手指无意识蜷缩，甲床前端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换句话说，她已经成了你的执念，严重影响了你的正常生活。”
她抬起头来，视线使劲定格在明灿身上，一眨不眨的眼睛盯到后面变得干涩。直到导播将画面切换到另一组嘉宾时，宋棠才想起什么似的合上双眸。
沈却错了，她并没有在意她。
她只是因为被明灿当成破布娃娃说丢就丢而感到不满。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