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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爱着却分开

    大马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热情,穿透木屋落地窗,将房间照得通体透亮。空气里弥漫着热带植物蒸腾出的潮湿气息和消毒水的混合味道,甜腻得有些失真。

    林砚之醒来时,头痛欲裂。

    昨晚在飞机上咽下的那片安眠药,药效霸道地拖拽了她近十个小时,却也留下了沉重的后遗症。

    她撑着沉重的身体坐起,监测手环在腕间安静地亮着,显示着略高于基准线的心率。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当地下午两点。

    日光刺眼,窗外的碧海蓝天、摇曳的椰影,像一幅过于饱和的明信片,与她此刻灰败的心境格格不入。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下带着明显的青影,金丝眼镜也无法完全遮挡那份被药物和心绪摧残过的疲惫。她凌晨到酒店时,甚至没卸妆就昏睡过去,此刻眼线有些晕染,唇色干涸。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了几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带来一丝清醒。

    她下榻的度假村是地中海俱乐部,独栋的尖顶木屋错落在椰林深处,私密性极佳。她刻意选了这里,远离喧嚣,也远离所有可能触发回忆的坐标。

    抵达后的两天,她的作息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清晨六点瑜伽,七点半冰美式配全麦面包,上午读书,下午在无边际泳池做水中冥想,傍晚沿着海岸线散步,精确计算步数。

    监测手环安静地圈在左腕,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是她此刻唯一允许掌控的“情绪”。

    她没有参加度假村安排的游乐项目,像浮潜和SPA,都是她曾经喜欢的。但此刻,任何多余的感官刺激,都会打破这层用理性浇筑的薄冰。

    第三天黄昏,夕阳将海面熔成一片晃动的金箔。她沿着栈桥走向水上餐厅,海风带着咸腥的暖意,吹拂着她亚麻长裙的裙摆。她只想点一份轻食沙拉,然后回房间读书。元旦夜,度假村活动极其丰富,但她却不想参与到狂欢中。

    预想中的宁静,却在踏入餐厅的瞬间被打破。

    “砚之?”一个略带惊讶的熟悉男声响起。

    林砚之循声望去,临窗最好的观景位上,周瑾恒正放下手中的红酒杯,他身边的楚泽元也抬起头,漂亮的杏仁眼里满是意外之喜。

    避无可避。

    “周律,楚先生。”林砚之走过去,脸上迅速挂起那副无懈可击的社交性微笑,如同戴上另一层面具,“真巧。”

    “缘分啊!”楚泽元已经热情地拉开旁边的椅子,“砚之姐,一个人?快坐下一起!瑾恒刚还说这家的龙虾做得一绝。”

    周瑾恒也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度假?”他记得她刚拿了青晖奖,行程不该如此空闲。

    “嗯,休个短假。”林砚之从善如流地坐下,侍者立刻添上餐具和水杯。

    “会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她问道。

    “当然不会,”楚泽元开心地说,“砚之姐,我早就想和你聊天了。来,咱们先拍张照,元旦快乐!”

    楚泽元拉着周瑾恒走到了她身后,两人一左一右靠着林砚之,请侍者帮忙拍了照片。

    她点了份简单的烤鱼和柠檬水,婉拒了楚泽元递来的酒单,“酒精性失忆,不敢碰。”

    话题自然地从度假村聊到大马的风土人情。楚泽元话多,讲起他和周瑾恒在苏梅岛差点被猴子抢了相机包的糗事,绘声绘色。周瑾恒偶尔补充一两句,沉稳的声线像定海神针。林砚之扮演着完美的倾听者,适时微笑或点头,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指腹滑落,像无声的汗。

    “说起来,”楚泽元抿了一口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漂亮的眉头微蹙,转向林砚之,“砚之姐,你跟许星野……现在还好吗?”他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却直白地落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海浪声被无限放大。

    林砚之端起柠檬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那瞬间涌起的细微滞涩。

    “我们,”她放下杯子,声音平稳,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分开了。”她甚至没有用“算”字,斩钉截铁。

    楚泽元“啊”了一声,和周瑾恒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里面混合着“果然如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分了也好。”楚泽元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分享一个秘密。

    “砚之姐,你是不知道,许星野那个人……轴得很。”他晃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伯克利那会儿,他就是个异类。别人泡吧、约会、组乐队玩得飞起,他就跟苦行僧似的,除了练琴、写歌、健身,就是泡图书馆。”

    林砚之的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过一道看不见的直线,视线落在窗外沉入海平线的最后一缕金光上,没有接话。

    “追他的女孩儿能绕琴房区三圈!什么类型的都有,热情奔放的、温柔似水的、才华横溢的……”楚泽元掰着手指数,“可这位爷呢?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送的情书直接扔垃圾桶。约他出去?门儿都没有!有一次一个金发碧眼的学姐堵在琴房门口告白,他倒好,直接反锁了门在里面练了一下午琶音,音阶爬得那叫一个冷酷无情,把人家姑娘生生给气哭了。”

    周瑾恒低笑一声,用叉子拨弄着盘中的虾壳。

    “我们都以为他要么是gay,要么是心里有座攻不破的冰山。”楚泽元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唏嘘,“后来,好像是大三,有一段时间他就像着迷了一般,天天跑出去,看一个女孩,有天回来特别高兴,他说他终于亲到了女神。我还以为木头开窍了。但好像也就半个月,突然就不了了之了。问他,他就说,她走了。”

    林砚之端起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是她去伯克利做研究的那段时间吗?他亲到她了?她怎么不记得?难道是——她接到母亲电话后去酒吧买醉那晚?

    “再之后,大概是毕业前吧,我们几个实在看不下去,硬把他灌醉了。你猜怎么着?”

    她看着楚泽元,等待下文。餐厅柔和的灯光在她平静的眼底投下两小片深潭。

    “他醉了也不闹,就抱着手机,一遍遍划拉一张照片……”楚泽元压低了声音,模仿着许星野当时迷茫又固执的语气,“‘为什么她不记得他了?’‘便利店……伞……糖……’翻来覆去就这几句。”他摊了摊手,“那张照片糊得要命,看起来就是个监控截图。背景是个老式便利店招牌,雨夜,地上好像还趴着个小人影……我们当时都一头雾水,猜了八百遍也没猜出是谁。直到后来,他回国爆红,有次采访提了一嘴什么‘初吻在便利店’,我们才恍然大悟,拼凑出个大概轮廓……”

    楚泽元的声音带着某种穿透力,轻易撕开了时空的薄膜。林砚之仿佛又看见那个雨夜,便利店的暖光,湿透的奥特曼T恤,小男孩倔强又破碎的眼神,还有自己递出去的那颗牛奶糖……以及脸颊上那个猝不及防、带着雨水凉意的“能量之吻”。

    “原来他找的人……一直是你啊,砚之姐。”楚泽元最后这句叹息般的结论,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砚之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无声的巨震。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餐叉轻轻拨弄着盘中几乎没动的烤鱼,鱼肉被分离成细小的碎块。

    “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熟悉的、被强行压制的闷痛,正随着楚泽元描述的每一个细节,悄然复苏,钝重地蔓延。

    周瑾恒适时地举起酒杯,转移了话题:“泽元,尝尝这个白葡萄酒,配海鲜刚好。”

    他看向林砚之,目光深邃,“过去塑造人,但不必困住人。重要的是现在。”

    林砚之感激地对他微微颔首,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食道,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烦躁和……恐慌?她需要独处。

    S市跨年晚会后台的空气闷热嘈杂,混合着化妆品、汗水和廉价发胶的气味。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透过薄薄的隔板传进来,鼓点敲得许星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缩在化妆间角落的椅子里,身体深处却一阵阵发冷,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额头上贴着退热贴,冰凉的触感只短暂地压住了一点颅内的灼烧感,很快就被高烧的威力吞噬。

    39度8!助理阿明刚塞过来的体温计数字像个嘲讽的烙印。他闭着眼,努力把呼吸放平缓,试图积攒一点上台的力气。今晚是跨年晚会直播,他有一首独唱,万众瞩目,容不得半点闪失。

    手机就在旁边的化妆台上嗡嗡震动,屏幕亮起又暗下。他不想看,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尤其是……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可该死的习惯,或者说是某种自虐般的本能,驱使着他。

    在又一次震动后,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伸手够到了手机。

    屏幕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是楚泽元那个话痨的朋友圈更新提醒。手指几乎是麻木地划开。

    一张色彩饱和到刺眼的照片瞬间撞入眼帘:碧海蓝天,金沙滩,摇曳的椰影。临海的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熔金般的夕阳。楚泽元标志性的灿烂笑容点亮了照片,旁边是周瑾恒沉稳儒雅的身影,手里还端着红酒杯。

    而坐在他们中间,正对着镜头,微微歪着头看向镜头的那个女人……

    许星野的呼吸骤然停滞,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然后猛地收紧!

    是林砚之。

    她穿着浅色的亚麻长裙,在夕阳余晖里显得有些清冷疏离,嘴角却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照片的定格瞬间,捕捉到的是她似乎正放松地沉浸在这片异国的美景里,与故人重逢的……平静?

    背景里精致的餐盘,冰镇的白葡萄酒瓶,楚泽元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周瑾恒那副仿佛洞悉一切的沉稳……这一切都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许星野的眼底、脑子里!

    “呵……”一声短促、沙哑的冷笑从他干裂的唇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更像濒死野兽的呜咽。

    大马的阳光?地中海俱乐部?度假?

    他在这里,发着快四十度的高烧,强撑着身体准备登台,在喧嚣的后台忍受着噪音和不适,像一匹被抽干了力气的困兽。

    而她呢?

    她却在万里之外的热带天堂,碧海蓝天,阳光沙滩!和她的“周律”,还有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楚泽元谈笑风生!

    看这照片,她过得挺惬意啊!没有他许星野,她的世界照样阳光明媚,色彩斑斓!甚至……似乎更轻松自在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剧痛、愤怒和被背叛感的滔天巨浪瞬间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为什么?!

    他忘不了她!

    十六年了!

    从那个便利店冰冷的雨夜开始,她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灵魂深处。他拒绝了所有靠近的温暖,像个苦行僧一样追逐着音乐,也追逐着记忆中那个模糊又清晰的影子。

    他以为找到了,以为那短暂的靠近就是永恒。

    可结果呢?

    她轻飘飘一句“没有婚姻”,就把他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把他十几年的执念打回原形!

    他气自己!气自己像个傻子!气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还是她!气自己看到她这张照片,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她眼下可能存在的、照片里根本看不清的青影!

    他更气她!气她的冷静,气她的“无懈可击”,气她切割得如此干净利落!气她在他的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却能在热带阳光下,安然地喝着柠檬水,和别的男人共进晚餐!那照片里平静的脸庞,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进他滚烫的心脏。

    “许老师?许老师!还有十分钟准备候场了!”阿明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哭腔,“您……您能撑住吗?要不……”

    “闭嘴!”许星野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眼神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病态的火焰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我没事!拿水来!”

    他不能倒下!他凭什么倒下?她可以在远方享受阳光,他就要在聚光灯下证明自己!证明没有她,他许星野照样是那个光芒万丈的顶流!他要用这场表演,烧掉所有的软弱和不堪!

    他粗暴地扯掉额头上的退热贴,推开阿明递过来的温水,抓起旁边冰凉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冰冷的液体滑过灼烧的喉咙,带来短暂的刺激,却也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眼前阵阵发黑。

    舞台导演的催促通过对讲机传来,尖锐刺耳。许星野撑着椅背,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眩晕感像潮水般涌来,视野边缘开始模糊晃动。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和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化妆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却因高烧而泛着诡异潮红的脸。眼底布满血丝,眼神锐利得近乎狰狞。他扯了扯嘴角,对着镜子里那个狼狈又倔强的自己,露出一抹冰冷而破碎的笑。

    “走。”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虚弱的他掀翻。

    他站在舞台中央,炫目的白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汗水瞬间从额角、鬓边渗出,滑过滚烫的脸颊。耳返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前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挣脱束缚。

    他张开嘴,唱出第一个音符。声音穿透力依旧,技巧无可挑剔,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爆发力。

    台下的尖叫和欢呼排山倒海。他精准地走位,完美地互动,脸上甚至还能扯出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疏离感的微笑。

    没人知道,他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扭曲。炫目的灯光变成了便利店那晚刺眼的闪电,台下的荧光棒变成了冰冷的雨点,震耳的音乐变成了小男孩压抑的哭声。

    每一句歌词都像在剜他的心。唱到高音部分,他感觉喉咙深处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身体越来越沉,脚下的舞台仿佛在倾斜、旋转。聚光灯的光圈在他眼中扩散、模糊,变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茫茫,像极了那个雨夜里便利店的灯光,也像极了照片里大马刺眼的阳光。

    在唱完最后一个长音,余韵即将消散的瞬间,许星野脸上那标志性的、带着疏离感的微笑骤然凝固。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中,完成了标准的谢幕鞠躬。

    身体内部早已天旋地转,脚下的舞台仿佛在剧烈倾斜。

    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最后的本能,转身,脚步虚浮却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稳,朝着后台通道走去。炫目的灯光被他抛在身后,震耳欲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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