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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参试不难,就是题有些冗杂,同类的题一股脑的往考卷上倒。

    陈时和一看考卷,心里就有了底。可再有底,他也没法生出三头六臂来,唯有一只右手,快的出了残影,在考卷上“刷刷”舞动。

    考试从巳时到午时前半,最后一刻钟才可以提前交卷。

    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陈时和做完后后翻来覆去的把题检查了不下十遍,一问监临官,才过去了一个时辰。

    这虽是陈时和头一次参加考核,可此刻,他还是不可控制地感到了乏累。

    他垂着头,拿一手撑着,思绪飘忽飘忽便到了场外的苍梧身上。

    苍梧现在一定戴着白帷帽,呆在某个阴凉地等他吧。

    或许手里还举了个糖葫芦。

    待报时官高呼出“午时三刻到!”的那一刻,陈时和便立即举手示意,待监临官检查完他的卷子后便迫不及待的奔出了考场。

    苍梧果真跟他想的大差不差,只不过拿的不是糖葫芦,而是玉兰楼的杏花酥。

    见他来了,苍梧帷帽后的桃花眼似乎弯了弯,随即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带着独属于人间夏日的烟火气。

    两人对此次童参试都十分胸有成竹,苍梧略微问了问,陈时和略微讲了讲,而后两人便踏上了去隔壁锦莞城的旅程。

    此去锦莞城,一为陈时和始终对当年被驱逐一事留有阴影,在楠城里要时时覆面,故而苍梧想带他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散散心,也开开眼。

    二为陈时和期盼了迎夏祭很久了,只是现在苍梧才得了空。

    更赶巧的是两个月后的乡里试是便是在锦莞城举办,苍梧思寸者他们去吃喝玩乐,还能顺便考个核,甚好甚好。

    于是乎,两人的夏日出游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二人在街边凑合着吃了点,租了两匹良马,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旅途。

    烈阳灼灼,全方位无死角的炙烤着大地。陈时和他们为了寻凉,取道森林,在林荫中穿行。

    苍梧找了个小树精引路。

    这小精怪是苍梧捉妖时无意救下的,天天就盼望着念叨着要还了苍梧的恩情。

    陈时和本不太喜欢妖物,奈何这小精怪鬼机灵着,会瞧人脸色,尽说漂亮话哄人开心。

    诸如“陈时和大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俊逸非凡,让他一读到了苍梧大人年少时的风采”……

    饶是陈时和也遭不住,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逐渐弯曲。

    有小树精的帮忙,两人的森林之行可谓通畅。

    一白一黑的骏马,载着一白衣嫡仙人与一黑衣少年郎,在穿透林梢的层层光阴中奔腾。

    万事万物,都好不快活。

    那只坐在陈时和身前快要被颠吐的小树精除外。

    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门关闭前抵达锦莞城。

    两人在郊外森林的边缘向那巴掌大的小树精道别。

    小树精晕马,一边抖着声音跟他们说再见,一边扶着地“哇哇”地吐出一堆木渣子。

    锦莞城较楠城更为繁华。二城气候宜人,同为春城。锦莞城以其繁多的各色芙蓉扬名于世,楠城则因其大街小巷齐齐开放着或白或紫的玉兰而闻名遐迩,世人称为“江春双绝”。只不过后来因陈家一案,楠城发展大不如前,锦莞城便渐渐超越了楠城,一跃成了齐聚文人雅士的风靡之地。

    这里结界完好,没有妖的打扰,人民安居乐业,连晚上大街小巷都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苍梧似乎是很有钱,带着陈时和直奔城中心那极具辨识度的建筑——芙蓉阁。

    若问南方什么酒楼最为上乘,那必定非芙蓉阁莫属了。

    芙蓉阁是少见的兼具宴席和住宿的酒楼。因其芙蓉花,芙蓉宴和芙蓉女而得名。

    楼中酒姬琴棋书画皆是一等一的好,相貌美的各有千秋,人比芙蓉艳。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为了博美人一笑而豪掷千金。

    陈时和他们到时将将入夜。楼外人生嘈杂,楼内却只闻叮咚如泉音的古琴声。

    一位面容姣好、身姿曼妙的女子迎上前来,朱唇微起,声音是格外的悦耳动听。

    “这位大人,这位小公子快请进,掌柜的现在抽不开身,恐怕二位还得稍作等候,奴家先给二位赔个不是了。”说着,女子便轻盈盈的行了个礼。

    苍梧从袖子里摸出了块成色上好的蓝田玉佩,递给了女子。

    玉佩右下角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刻了个“音”字,那女子一瞧,脸上笑容更甚。

    “原来是伶音姐姐的大人呐,是奴家眼拙了,该打该打!”说罢,便扬起手,作势往自己的脸上拍去。

    苍梧抬手制止笑着开了口,如春风一般和煦:“姑娘不必自责。只是我们冒然叨扰伶音姑娘,不知她现在是否得空。若是得空,姑娘可否带领我们去找找她?”

    苍梧白帷帽上那层白纱并不透,女子看不清他的容貌,然而单凭苍梧如玉的气质和和煦的声音,便让这位开朗跳脱的女子面红耳赤,连嘴巴都不似先前那般巧舌如簧。

    陈时和在一旁看着那女子逐渐变红的两颊,心里没有来的感到一阵不爽。

    非常的不爽。

    于是乎在接下来他们七拐八拐去找伶音的途中,他放开了与苍梧一直虚虚相握着的手,黑着脸,一言不发。

    虽然他本身就不太爱在他人面前发言。

    但苍梧并未察觉到他的心思,反而与那女子交谈甚欢。甚至到了伶音姑娘的房门门口,那女子还娇悄悄的甩了甩衣袖,让苍梧等等伶音姑娘,伶音姑娘现在还有点事。同时还叮嘱苍梧千万不要忘了她,还说芙蓉宴的时候她要来找他玩。

    陈时和眼睛都瞪直了,恨恨地直咬牙。

    苍梧他在干什么?说好的嫡仙人不近女色的呢。

    哦,苍梧他自己没说过,是陈时和自己给他封的嫡仙人。

    城市和心情更不美妙了,直接从不爽上升到了生气,脸色臭的像路边的水沟。

    苍梧这会儿瞧见了,但他以为是陈时和不喜欢太过芬芳的芙蓉香气,所以才看起来不太舒服,连手也不跟他牵了。

    于是他抬手准备拉过陈时和一直垂在身侧的手,准备夸夸他。

    但下一秒他却被正处于高敏状态的陈时和猛地甩开,力道之大,以至于苍梧的手撞到了门板,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陈时和一下子便又是紧张又是后悔,正准备拉过苍梧的手检查检查时,一直紧闭着的房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