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阮锦要去收账,小人机阿蛮也抱着他的木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副要跟着一起去的模样。

    阮锦一看到阿蛮脸颊就忍不住泛起一阵红晕,昨晚阿蛮真的太能干了,不光是永动鸡,还是一架力道强劲的打桩机。

    哥儿的需求比一般人要多一些,他觉得九哥说的那句他有福了含金量还在上升。

    阮锦问阿蛮:“你也想一起去吗?”

    阿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几步便站到了阮锦的跟前。

    阮锦轻笑,说道:“好,那阿蛮就跟着一起去。”

    四儿套了车,两人便一起上了马车,一进马车,阮锦忍不住便在阿蛮英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也不想的,怪只怪阿蛮长得太好看,甚至在他的心目中,所有古代那些美男的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阿蛮的英俊。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加上新婚哥儿体内的激素正是爆棚的时候,会在三个月内特别依恋自己的夫君。

    阿蛮见状,抬头看向阮锦,手上的木雕也不雕了,凑近在阮锦的唇上吻了吻。

    接下来,小人机伸出了舌头。

    阮锦:……

    他赶紧制止,说道:“不可以的阿蛮,这种事只能晚上做。亲亲的话,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可以,在有人的地方也是不行的。”

    阿蛮不懂,为什么不可以,他喜欢阿锦,想和阿锦亲亲抱抱,更想和阿锦做小泥鳅钻洞洞的游戏。

    他还要雕一个自己的大泥鳅,雕得一模一样,把它送给阿锦。

    阮锦见他仍然想要亲自己,想了想说道:“阿蛮,我们晚上回来再玩好不好?阿蛮最乖了,乖夫君就该听夫郎的话。”

    虽然阿蛮还是很想亲阿锦,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亲了阿锦,就不是阿锦的乖夫君了。

    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阿蛮……是阿锦的乖夫君。”

    阮锦笑出了声,心想阿蛮怎么这么可爱,虽然傻乎乎的,但阿蛮的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盐井距离镇子并不远,他们坐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

    盐井位于桃花镇的东侧,那是一大片低洼且平整的空地,有一大片晒盐场,还搭建了不少竹棚和木屋,木屋是工人们休息用的,竹棚下面则是盐井。

    四儿一下马车,负责盐井的刘管事便朝他们走了过来,刘管事朝阮锦行了个礼,十分悲痛的说了一句:“锦哥儿节哀,阮大哥走得匆忙,真是苦了你了。”

    原主对盐井的事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刘管事是盐井的管事,别的就都不清楚了。

    所以阮锦也只能朝刘管事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刘叔。”

    刘管事应了一声,说道:“哥儿是来收账的吧?”

    阮锦点头应道:“是,刘叔,先把账本拿来给我看看吧!”

    “这……”刘管事十分为难的说道:“哥儿……怕是今天没办法给你了。”

    阮锦皱眉,心里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问道:“刘叔,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刘管事叹了口气,答道:“锦哥儿,我也不瞒着你了!你父亲一去世,阮二爷就带了人过来,接手了我管事的职位!眼下我已经不是盐井的管事了!”

    阮锦明白了,他冷笑一声,心想父亲刚去世,原主也尚未出嫁,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自己的人了。

    这世上总有这样的人,喜欢觊觎别人家的财产。

    原主的性子又是个绵软的,哪怕他父亲留了遗嘱,他怕是也守不住这份家业。

    四儿更是在一旁气的跺脚:“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凭什么说换管事就换管事?这盐井是阮大伯的,又不是阮二郎的!”

    刘管事也很是无奈,他在这盐井干了半辈子,从上一任主人到这一任主人,一直勤勤肯肯兢兢业业。

    谁料阮大郎一死,阮二郎不光要霸占盐井,还二话不说把他换了下来。

    可刘管事毕竟是外人,当时阮二郎只道锦哥儿要出嫁了,盐井是阮家的,他自是带不走的,只能给他备一份嫁妆。

    至于盐井,既然大哥去世了,那么自然要给他们两兄弟。

    阮锦知道,这在古代农村还是很多见的,没有儿子的家庭,经常被兄弟或者侄儿吃绝户。

    刘管事敢怒不敢言,他试图找了两次原主,却都被阮二郎和阮三郎给拦了回来。

    他问阮锦:“哥儿是真的要出嫁了吗?若是真的,刘叔也要给你随一份喜钱。”

    阮锦摇了摇头,答道:“倒是成了亲,只是没有出嫁,招了个赘婿。所以刘叔你放心,这盐井,落不到我二叔和三叔手上。”

    刘管事一喜,问道:“真的吗锦哥儿?你……招赘婿了?那真是太好了!”

    看得出,刘管事是真心为他招赘婿的事而高兴。

    阮锦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聊这件事的时候,便问道:“刘叔,眼下是谁管事?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刘管事叹气:“前天还在的,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要收账,他便没过来。”

    阮锦问:“可知道是哪村的?”

    刘管事答:“是阮二爷的小舅子,叫连福。”

    阮锦明白了,说道:“那是隔壁连家村的啊!刘管事,你带上四个人,把连福叫过来。如果他不配合,你们绑也把他绑来。”

    刘管事听阮锦这么说,莫名也跟着有底气起来,他点头应道:“好嘞哥儿,我这就带人去!”

    说着,刘管事便叫了几名工人,朝着连家村的方向去了。

    阮锦则坐到了竹棚下面,观察盐井是怎么作业的。

    说来很神奇,古代没有机械作业,竟能挖出几百上千米的盐井,可谓是鬼斧神工。

    盐井作业也很神奇,先是将一根巨大的竹筒深入盐井底部,让盐卤水通过竹筒的缝隙流入筒内,再用绞车和绳索将装满盐卤水的竹桶提升至地面。

    工人们会把盐井里提取出来的盐卤水倒进铁锅里,烧柴火煮沸,旁边还有工人不停的搅拌以防止粘锅,直到水分蒸发,只留下盐结晶。

    再把煮好的盐晶倒到晒场里晒干,碾碎,再装进陶罐里就可以了。

    阮锦看得很入神,一方面惊讶于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一方面佩服于原主父亲的先见之明。

    盐是百味之首,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调味料就是盐,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贵族帝王,没有一家是不需要吃盐的。

    看着那白花花的盐被装进陶罐,阮锦竟也有一种难得的振奋感。

    没过多长时间,阮锦便看到刘管事和四名工人带着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阮锦对四儿道:“走,咱们去会会这个连福。”

    连福喝的醉醺醺的,倒是说话还算清楚,没到人事不醒的地步。

    他一见到阮锦,就乐呵呵的说道:“哟,这不是小阮锦吗?怎么?你不是要出嫁了吗?哥儿家家的,别到处抛头露面,传出去名声不好。”

    阮锦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这就不劳连先生操心了,我找你有事,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连福打了个酒嗝,一阵难闻的酒气传来,让阮锦皱了皱眉。

    连福大着舌头道:“哎呀,什么连先生,叫舅舅!”

    阮锦懒得理他,他是阮钗和阮波的舅舅,可不是他的舅舅。

    四儿搬了个板凳给阮锦,阮锦坐了下来,问道:“今天是收账的日子,连先生既然当了这盐井的管事,不会不知道吧?”

    一听到这个问题,连福的酒醒了大半,他装迷糊道:“收账?收什么账?你个出嫁的哥儿,管阮家的事干什么?收账的时间改了,得听你二叔的!”

    阮锦哦了一声,问道:“这盐井,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什么时候成我二叔的了?可有买卖文契?”

    连福不耐烦道:“买卖什么文契,这盐井是阮家的,你爹死了,就是你二叔的。你爹是个绝户你不知道啊?你一个哥儿,总不能让你带去外姓,那阮家不是吃了大亏了?”

    阮锦道:“就算我爹死了,也轮不到二叔来做主。别说我没出嫁,就算我出嫁了,这盐井也是我的嫁妆!轮得到你们做主?”

    连福的酒彻底醒了,他瞪着眼睛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就算没嫁,也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再说了,我只听你二叔的。你二叔没发话,这账谁也别想收走!”

    阮锦问:“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可就让官府的人过来说道说道了。连先生啊,我再给你个机会,账本和这个月的盈收,你给还是不给我?如果你现在不给我,那等官府的人到了,你可别后悔。”

    连福的气势矮了矮,但想到阮二郎对他说的话,当即又挺起了胸膛,说道:“哈,官府来人又能耐我何?这不过是阮家自家的家事,官府难道还管别人家务事不成?”

    阮锦翘起了二郎腿,问道:“四儿,侵占他人财产,怎么判?”

    四儿答:“回少爷,笞三十,流放两千里。”

    阮锦点了点头,又朝四儿伸出了手,说道:“好,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