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浮听到是厄步玄,心头紧绷一卸,转头打哈哈道,“啊,见过厄师姐,我以为要去玄藏阁要先解开这盘棋呢。”
毕竟那些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偏生穿来了个不会下围棋的她,属实有些小材大用。
“这棋,是死棋,是我的老师和她妻子下的。那不见的四颗黑子,是她的妻子趁老师不注意之时偷了去,不知扔在天地间何处。而那颗白子,再怎么下,也只能和老师持平。除非再撇去一颗黑子,亦或是,悔棋。”
禅浮点头,问,“为何不直接叫那位妻子为师娘?”
厄步玄朝禅浮使个眼色,转身用手挑开一道小径踏去:“我老师说,师娘听起来,像是她的附属品。她不认为她是她的附属品,她是独立的,世上绝无仅有的。我老师是个不会取名的,就喜欢这么不厌其烦的在我面前叫她妻子名字,但我不能这么叫。她的妻子也会让我私下直呼其名,但我,觉得有些不尊师,从未叫过。”
师娘听起来像附属品……这事,禅浮竟在那个世界叫地习以为常,以至于她从未想过……这像附属品。师娘,在是师娘之前,她也是独立的个体,也是有名字的啊。
“厄师姐,你的老师不是玄师尊吗?”
禅浮跟在厄步玄身后,时不时左窜右窜,帮厄步玄注意脚边小虫。
而厄步玄脚步轻移,一点泥尘未沾,更别说虫子。她摇头,抬手拂掉肩上晃动的水珠,“我有两个老师。”
天啊,顶级天才保研师姐还是双学位。
许久,禅浮发现,厄步玄还从未叫过什么“师父”,就算是令禅的记忆中,厄步玄从来都只叫过“老师、师尊”。
也是,为什么一定得是师父呢,真是奇怪得紧。
“厄师姐好厉害。”禅浮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不管是在灵界,还是在她的世界,厄步玄这样的人,都是她望尘莫及的存在了。
若不是在灵界,若不是有系统,她都不会和厄步玄有什么交集吧。不是不会,是绝对不会有。
“到了,”厄步玄抬起裤摆,慢慢爬上通往玄藏阁的阶梯,她余光不时往一旁瞥,似是在瞧禅浮有没有跟上,“令师妹也很厉害,能一下解开我的图阵。若是没有你,我,遇不上这般厉害的,你。”
禅浮这下总算能走到厄步玄身旁,她两个两个台阶的跨,一边喘气一边道,“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那些东西……唉,累死我了。”
那些东西不属于她,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不过她学题还没百科全书到记得到全部数学家,唉……不然还能做一波传教士不是吗?
唉,那些山上的道士那么瘦,是不是经常这样上下台阶……真是,强身健体啊。为何不能在平地修行呢?
“在我眼里看来,你没有站在谁身上,你站在我面前。”
厄步玄轻飘的一句话飘到禅浮心里,冰冰凉凉,叫她滚烫的血翻了又翻。
她想了想,还是赶紧转移话题的好,又想起方才的围棋问题,问,“厄师姐老师的妻子偷走四颗棋子,老师不会生气吗?”
厄步玄:“老师说,她没防住叫她偷走,是她有本事,当然也算在博弈中。”
难怪厄步玄不像玄清壹,倒是听师姐们那般说,玄泪才颇得玄清壹真传。厄步玄估摸更像她的另一位老师多一些,被偷走棋子也只会付之一笑。若是玄清壹,是不是又要摔碗演个戏。
摔碗.jpg
“厄师姐,你看我,像抢棋的,还是像被抢的?”
总算爬到玄藏阁门口,禅浮不顾自己气喘的厉害朝厄步玄笑。其实她再走两步就要栽下去了,现下只觉得自己双腿在打颤,不过没关系,玄家图书馆里总有板凳吧。
厄步玄抬手伸向禅浮,像在玄家外学堂初见一样,勾住禅浮的后领,待禅浮站稳些,她撒手就走进玄藏阁:“哪个都不像。”
好,很好,禅浮心道,老师神圣不可侵犯是吗。像一丢丢也不行吗。
“叮!”
装死机的系统终于复活,趁禅浮还没意识到方才出集合体是逗她玩,立马把任务和奖励一口气说完:「突发任务:修复玄藏阁的十二玉匣,奖励:获得玄藏阁自由进出权。」
禅浮在脑海里喃喃:“原来是十二玉匣坏了。”
诶,不对啊,她方才还在解棋盘,结果厄步玄出现,她才知道那棋盘根本不是什么通往玄藏阁的前提。好啊,这个死系统,居然逗她玩?
正当她想逮着这个系统说两句,就见系统非常“识趣”的消失不见。
系统:「死机——哔——哔——」
禅浮:“……”
等禅浮放眼回现实,就见她已坐到桌旁。禅浮四处张望,正瞧到厄步玄抱着好几个长方体的玉匣,除了些许几何图形在上边浮现,还顺带刻着一些禅浮看不懂的符文。要说这东西坏了,禅浮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十二玉匣哪儿坏了。
“看来令师妹也很喜欢发呆,”厄步玄把玉匣一个一个放在桌上,“我看令师妹在解阵方面天赋异禀,便叫师尊特批准你来玄藏阁瞧瞧。若令师妹对此不感兴趣,可先行离去。”
禅浮嘴角一撇,明明就是想叫她来,现下又说可以走,真是琢磨不清的厄师姐。
“来都来了,哪儿能不捎些风尘?厄师姐叫我来这里,肯定是因着我来这儿对厄师姐是有意义的,能帮到厄师姐就好。”
虽然系统的奖励从来就没叫她觉得诱人过,但想必这玄藏阁有什么玄机。
厄步玄听了禅浮这话,擦拭玉匣的手一顿,她冷眉轻抬,问,“在此之前,可否告诉我,令师妹是如何解开我出给外院学堂的题的?”
禅浮只顾着看玉匣找解法,随口提了几个词:“对称,几何,建系。”
“嗯?”厄步玄未曾怀疑自己的耳朵。
禅浮意识到自己方才又嘴快,心道自己怎能如此随意脱口而出。她立马支吾道,“就是,我比较擅长这个,对此有独到的见解,并不是瞧不起厄师姐的意思。”
“是么?比如叫我‘亲爱的’?”厄步玄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语气,仿佛像个人机一样在道出事实。
死去的记忆仿佛只是在禅浮的脑袋里死去,这种唯心主义的死去果然无法代替实践出真知的奥义,事实证明,厄步玄还没忘!
“嗯……厄师姐,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怎么解释,在灵界好像都是那个意思。如此一来,她以后不能随意叫别人“这位亲”、“亲爱的”以及“宝宝”了。
“老师说,把亲切称呼随意脱口而出的人,大多不是好东西。所以令禅师妹,你……”
禅浮正用手拨弄玉匣装消失,耸肩轻哼道,“女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不是好东西,但也算不上坏东西。我是个……不好不坏的东西。”
“咔嚓——”
禅浮摸索着玉匣上的几何图案进行分类,竟还真给她拼凑好其中一个玉匣。这玉匣得到感应似的,亮起微光,闪烁不停。
“既如此,令禅师妹,是也像旁人那样,想把我勾了去么?”
厄步玄说这些话的时候,人机味儿十足,像是在说甚极其平常的事。
好吧,魅魔就是魅魔。魅魔再人机也是魅魔。
偏生禅浮就是喜欢这般模样的,这般模样的人,就是魅魔啊!
“厄师姐,你很好。虽师姐们都说你冷面高傲,但在我看来,你还挺有趣的。旁人想勾你,只是为着自己的欲望,他们馋你身子,勾半月勾不上,就觉亏本,莫要轻信。
勾你嘛,不是谁想勾就能勾到的。能勾上,自然是厄师姐你愿意被勾,那肯定有厄师姐的主观倾向。”
禅浮使出浑身解数,为了防止被厄步玄看到自己被美得颤抖的那双眼,开始摊开手左比右划,假装自己在很认真的解释这种东西,“至于你师妹我嘛,我不是那般随意的人,若想勾厄师姐,我断不会只嘴上说说。”
厄步玄也不说听没听进去,微微起身拿过禅浮方才修好的玉匣,“当真被你修好了。”
“把剩下十一个解完,就可以去吃饭啦!”禅浮拿起一个又一个玉匣,三两下把几何图案拼好,“这玉匣中,是有甚东西吗?”
厄步玄:“不知,据说是师尊去找……海神要的。海神看不懂,师尊也看不懂,就一直搁置在玄藏阁,放了一千年。”
一千年后还能使用,要不说这些法器保质期还蛮长,难怪不能量产。
“嗯,所以师尊和海神……”
师尊和海神数学不好吗,难怪那些个谁谁谁有些还挺厉害,原来是年龄杀。
如果是比老,禅浮认输。
“她们相差三十多万岁。”
禅浮话中虽没那意思,但也故作明白地点头。她心道:果然是……比老啊,三十万岁,她禅浮这下是输得心服口服,五体投地,嘭嘭嘭嘭嘭。
待玉匣全部点亮,里边儿发出隆隆作响的声音。
禅浮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抬头间许多恐怖电影闪过。其实如果是鬼还好,就是不要出现那种有粘液的东西,不然她还要一边跳起来一边犯恶心。
正在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之余,某个玉匣忽然崩开,一把重伞砸到禅浮头上。
“啊——”
禅浮险些后脑勺着地,被厄步玄瞬手一勾,才够到桌子站稳。她见厄步玄另只手拿住那把伞,放到禅浮眼前。
“许是这玉匣给你的。”
话音刚落,另一只玉匣也跟着崩开,一根玄棍飞到厄步玄手上。
“那,这就是玉匣给你的?”
如此一来,其他十个玉匣,也要认主么?
禅浮这样想着,玉匣也真这样做了。
只见其他十个玉匣相继崩开,禅浮还没看清楚那十个玉匣里装的什么,那些东西“嗖”的一下飞出玄藏阁。
山下酒水香醇,拌一碗咸香花生。
玄泪三两碗下肚,还不忘翻看特意为厄步玄买的小话本——《白衣侠:墨家独女是我的》(女版)。
她正看得起劲,感受到天边一处冲击,正想做个反应,一对双刀锵地一声斩断她的酒碗和花生碟,立在玄泪眼前发出几声幽鸣。
“……”玄泪一眼便看出这是法器,不过出场的方式怎么这么点背。
“客官,这桌子……”
玄泪怀疑这法器有灵性,不偏不倚把她的快乐砸个稀巴烂,怕是在以它自己的方式叫她警钟长鸣,“我赔,我赔,多少?”
“一两银子。”
“什么?这破桌值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