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远处地上一只被击穿的畸变种突然弹射飞起,一截断开的爪子目标明确朝着赵维义背后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钱锐一个闪身举起武器挡住,巨大的撞击让他不受控制的朝后移去,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身后赵维义立马用力甩开试图咬向他脖子的畸变种,抬手补一枪,连忙回头去帮钱锐。

    断开的爪子伤口处甩着触手,原本的血管像是活了一样拼命甩动,每一根都在朝着钱锐伸长蠕动。

    赵维义举刀从中间狠狠将畸变种砍成两半,鲜红的血液飞溅,原本扭动的触手更加疯狂,掉落在地上像是一只只血红的虫子,在地上爬动跳跃。

    它们一边分辨着气味,一边朝着哨兵弹跳飞起。

    火焰从武器中喷出,地上原本还在扭动的虫子这下彻底变成了一团灰。

    “你没事吧…”赵维义下意识朝钱锐看去,得到的是对方快速离开的背影。

    他垂下眼睛将心里的情绪压下,这时一根藤蔓突然从背后伸出死死捆住他的腰。

    赵维义来不及反应被猛地朝后拉去,原本站定的地方被一只畸变种的爪子狠狠刺入。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帮他稳住身形:“怎么回事?战场上还能分神!”

    身上的藤蔓收回,闵绥安没再等他反应,立刻朝着一旁密密麻麻的畸变种击去。

    战场上分心是大忌,赵维义没再发呆,而是转身立刻投入战场。

    很快在场的畸变种全部被消灭,远处也没有畸变种继续出现。

    几个人迅速将现场的畸变种尸体处理掉,中间还没有被彻底筑巢的树也被他们完全毁掉。

    畸变种能通过血腥味追踪痕迹,身上的血迹也要处理干净。

    现场的痕迹已经完全清理干净,短期内这里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闵绥安带着队友在这里休整,几个人之间的怪异气氛他早就注意到了。

    除了高惇神经大条什么也没注意,旁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简直肉眼可见的凝固。

    他们四个人自从组队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争吵,唯独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安静。

    两个人面对他时的沉默让他意识到问题的棘手,这是拒绝任何人插手的意思。

    “你们是哪个小队?”

    闵绥安四人安静休整等待着再次出发,驻地这时迎来了别的小队。

    对面几人远远就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打斗的声音传的很远,仔细分辨声音后这支路过的小队决定施以援手。

    不等他们靠近声音就消失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还在指引方向,但很快空气中连气味都消失了。

    这只小队很快意识到对方的厉害,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他们不想错过这个认识对方的机会。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赶来的队伍里有人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随即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自从闵绥安来到前线已经遇到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

    不知道他的身份前,哨兵之间还算客气,一旦他的身份暴露,所有人的态度立刻发生转变。

    闵绥安能理解这种情况,毕竟主城区的哨兵确实把前线当作镀金的地方,据他了解到的事情就足够他们遭到诟病。

    可他们始终不能代表所有人,闵绥安带着小队用实力向这些前线哨兵证明自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闵绥安小队的名字不再频繁的和“主城区哨兵”这个标签连在一起。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和阮祺宁的匹配度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传遍了整个前线,连主城区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闵绥安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明显不正常的事态发展让他再次想起从主城区出发前那个人的话。

    那人连警告的语气都充满了不屑。

    “闵绥安,从主城区离开你就再也别想回来。”

    他看向站在对面突然身体紧绷的小队,察觉到了事情的失控与严重性。

    站在最前面的人应该是小队的队长,两个小队打照面的第一瞬间两方都下意识警惕起来。

    对方的体型高大,不过闵绥安他们见过的前线哨兵似乎都要比主城区哨兵高大一些,不分男女。

    男人那双眼睛看着很凶:“你就是闵绥安?”

    他的语气很重,眼神也不算友好,身后的几个哨兵散开隐隐将他们围在中间。

    闵绥安站在中间看向对方,身后高惇几步上前直接站在他的身前:“你想干什么?”

    男人抬起下巴:“我和你说话了吗?让你队长出来。”

    “躲在队友身后是什么意思?就这还是S级哨兵?”

    他的话让身后的哨兵纷纷笑起来。

    高惇张嘴想要反击,还没说话就被闵绥安从身后拉住。

    闵绥安一只手拉出高惇制止他的话,另一边望向男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收敛了笑:“我要你,退出和阮向导的组队申请。”

    高惇捏紧拳头,赵维义和钱锐也上前站在闵绥安身侧,他算是什么东西,既然敢对他们的队长指手画脚,只要队长开口他们会立刻动手。

    闵绥安笑了,往常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对面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男人紧紧盯着闵绥安时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闵绥安嗤笑一声,随即抬头看向男人:“你以为,你有资格命令我?”

    这话让男人的脸色骤变,浑身的气压立刻降低,暗暗咬牙眼神中都是愤恨。

    闵绥安朝着队友开口:“我们走。”

    看着几人痛快离开的背影,男人怒火直冲大脑,挥手朝着闵绥安的背影击去:“啊!去死!”

    “啊!!!”

    背后传来了更大的痛呼声,男人跪在地上脸上都是痛苦,额角暴起青筋眼睛充血,浑身戾气变成了求饶。

    身后的几人也没有逃过S级精神力的威压,站在男人身后的哨兵也都面露痛苦纷纷捂住头。

    整个前线似乎都忘了闵绥安的等级是天生S级,他从没有在前线展露过并不代表他的危险不存在。

    S级精神威压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背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等级差距让他们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他们这副样子并不能取悦闵绥安,反而在看到这幅场景后闵绥安只会觉得恶心。

    不过高惇看到这一幕时内心相当顺畅。

    毕竟这算是队长第一次在前线展示自己的正真实力,在他看来队长早就应该把这些有意见的人给打服,见识到队长的实力后这些刺头才能学会怎么尊重人。

    钱锐三人在闵绥安有意避开下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反而在看到这一幕后想起了主城区训练营中的日子。

    那段日子可不比在前线的生活好到哪去,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哨兵他们还是不可抑制的想起哨兵营里反抗的日子。

    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昨天,但是眼前的景象将他们的意识拉回,尤其是几乎近在耳旁的尖叫声。

    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极速奔跑带动着草丛抖动的声音,哨兵张开嘴大声喘气的声音,无数脚掌踏在地上的声音…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闵绥安几人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他们捕捉到了对方的位置,而对方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

    很快,那些声音冲着他们的位置移动,带着无法阻挡的破坏与毁灭。

    “快跑!”

    闵绥安还没有看到那些人的长相,远远的就听到对方的嘶吼。

    “快跑!快!”

    短短一瞬间那些哨兵就来到了眼前,身后跟着的东西也渐渐露出了全貌。

    是畸变种,是数不清的畸变种…

    那些哨兵根本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只是一味地向前跑,落后一步都有可能瞬间被畸变种吞噬殆尽。

    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个哨兵也看清了朝他们快速逼近的畸变种,顾不上任何畏惧和愤怒。

    他们立刻起身扭头就跑。

    那是畸变种浪潮,是无数哨兵的噩梦之一。

    可比这更恐怖的是现在根本不是灾厄期。

    只在灾厄期出现的畸变种浪潮在哨兵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在污染区外围,这件事的恐怖程度远超过了普通哨兵的处理能力。

    这是闵绥安小队第一次遇到畸变种浪潮,尽管和灾厄期比起来畸变种的数目已经少了很多,但这依旧让他们感到震惊。

    不能跑,他们不能继续跑了。

    至少,绝不能将这些畸变种引向安全区。

    绿色的藤蔓缠绕在四周,一圈又一圈在他们面前编织起一堵绿色的围墙。

    无数畸变种因为奔跑的惯性狠狠撞在上面,眨眼间血肉飞溅,透过藤蔓的缝隙血肉正在滴落。

    绿色的藤蔓很快就变成了红色,那些黏腻的血肉好像为藤蔓裹上了一层颜色,滴落的血肉将地上的植物腐蚀成黑色,连畸变的可能都没有了。

    闵绥安操控着藤蔓不停生长,眼前的‘墙’越来越密,越来越厚,可依旧无法挡住所有的畸变种。

    背后的畸变种依旧在不停的往上撞,不少的畸变种开始寻找突破口,沿着粗壮的树木,越来越多的畸变种爬上来,疯狂朝着他们移动。

    高惇的身后浮现出黑熊的虚影,他朝着那些哨兵的方向发出咆哮:“任何人都不准离开!除非战死!”

    裹挟着精神力的声音清晰的朝四面八方散开,不仅那些逃跑的哨兵,连不远处的哨兵也听到了。

    一个小队刚刚击杀一群畸变种,暗处又有无数畸变种出现:“队长,这些畸变种的数量也太多了,简直不正常。”

    另一个哨兵接着说:“简直…就像是小型的灾厄期…”

    灾厄期三个字一出,气氛好像突然变得灰暗,前方的背影有一瞬间变得僵硬,下一秒四周的温度突然下降。

    连在场的哨兵也能感到温度的骤降,一个个冰柱从地上拔地而起,随之刺穿的是一只只畸变种。

    冰柱的顶部是尖锐的刺,被刺穿的畸变种就挂在正中间,而最上方的尖刺挂着的是一颗颗晶核。!

    冰霜以冰柱为中心慢慢向四周蔓延,中间的畸变种被冰霜覆盖后结成了冰块,顶端的晶核却只能覆盖一层冰霜。

    轻轻用力,晶核就被拔下。

    一瞬间在场所有的畸变种都被杀死,剩余的几个哨兵连忙去取冰尖上的晶核。

    其中一个哨兵抬手去取晶核,视线却对上了冰块中的畸变种。

    这只畸变种应该刚畸变没多久,腰间还挂着人类的头颅,那双眼睛瞪得很大,还带着死前的不甘心。

    红色的血丝爬满了她的眼角,哨兵握紧了手里的晶核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脸在里面。

    “你在干什么?”

    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眼前的冰块瞬间碎成了冰渣。

    她扭头就看到了一脸怒意的队长:“队长…”

    杜雨寒伸手用精神力将所有的畸变种捏碎:“你是个有经验的哨兵了,怎么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低下头没有反驳,前线不允许任何失误的存在,因为一旦失误就意味着死亡。

    一旁的几人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开口,因为在前线有一条最重要的存活规则,污染区内永远不要直视畸变种身上属于人类的头颅。

    在场的畸变种被顺利清理,就在她们准备离开时,远处传来了声音。

    “任何人…,…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