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白日梦患者日记 > 25.1.28
    一个不注意就又到新年。最近总觉得时间过得快,一眨眼一星期就过去了,又一眨眼便过去一个月。好像身后有人拿着鞭子追着我不停朝前走。

    继续说昨天没将完的故事吧。

    首先说开小白花的三叶草。可能有一阵子大家都玩过在三叶草从里找四叶草的游戏,传说摘得四叶草的人就会获得幸福。不久前跟妈妈到河边散步的时候偶然瞅见一片约一平方米左右的小三叶草丛,其中一棵长出了第四片叶子,长得比其它三叶草更高,被我一眼发现摘了下来。原本打算拿回去压书里做成书签,后来想了想,我已经收获了发现它的幸福,就不必再占有更多。于是我把它放在石栏杆最显眼的位置,用小石头围起来,希望它能带给路过此地看到它的每一个人幸运。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离家不远处有片废墟。当时柳台分几批推倒房子,空出这片地来修建工厂。那片废墟是第一批被推倒的房屋留下的最后痕迹。

    坚强的草叶从泥土里钻出来,茂盛地生长在这些混着钢筋混凝土的土地上。

    我猜大多数人没我幸运,或许你们只知道三叶草里能长四叶草,却没见过从里面长出来的五叶草、六叶草。

    从生物学上说,这大概是一种基因突变现象。从感性上说,五叶草、六叶草就是加倍幸运吧。

    老家风水养人。我不懂风水,我猜的。这里的三叶草丛变异率奇高,在老房子拆迁前我经常拉着央哥(俞央,俞栖择,见《多出来的偷窥者》)往废墟里一蹲就是一整天,除了中途被大人追回家吃饭,剩余时间都耗在这片土地上。

    刚开始,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能发现一株四叶草或五叶草六叶草,我们收集了一大堆,(毫不夸张,真的有十几棵)带回家,央哥把他找到的全部送给我了,快跟我说感谢央哥!

    我把这些代表幸运的小草聚在一起,像手里握了一束绿色的小花,带回家跟老爹、妈妈炫耀,他们也不批评我说我成天往外跑捡这个捡那个,而是帮我一起洗干净叶子,用纸巾擦干上面的水,最后放到书里压实。等水分蒸发消失后我把他们都拿出来,贴在明信片上,写下一句祝福的话语,寄给分别后身处天南地北的朋友。

    我希望他们跟我一样幸运!

    关于三叶草还有别的故事要说。让我们回到老爹学校那片三叶草的海洋。

    老爹工作的学校也是我的母校,初中。升旗台有两处,一处建在大操场上,我曾经在那里发表国旗下的讲话,也曾经在那里跟小伙伴搭档主持。另一处由黑色大理石建成,就建在那片三叶草的海洋边,站在这处升旗台面前身后就是人造草坪足球场的白色球框。

    那时候老爹跟同事聚会,在学校一个小礼堂里大家凑在一起聊天打扑克,小孩们就跑到这边升旗台,扯三叶草玩。

    三叶草其实是一种观赏价值极高的植物。大多数叶片呈心形,上面浮着一圈白色花纹。少部分的变异种是纯绿色的,摸起来不算光滑,指腹能感觉到小颗粒。草茎饱满挺直,可以编手环,把漂亮的白色小花都露在外边,里面就是绿色的草茎。如果不喜欢全是小花的就加几根绿色草根进去,戴在手上远望去,一白一绿,盘在手腕上就是大自然天赐的见面礼。

    有一阵我对药学很感兴趣。与其说感兴趣倒不如说是觉得好玩。看中药馆里的医师从一面满是木柜子的墙上打开不同柜子取出药材,有的需要在特定的碗里进行研磨,磨成细碎的粉末。

    当时我觉得那很酷,有段时间心血来潮到书店花一百大洋买了本《本草纲目》,一边看一边做笔记,还学电视剧里的小医仙,背着舅妈给我织的小背篓上山采药(其实我那阵只认得苦蒿),采回来夏天放阳台上晒干,冬天放火炉上烤。关于这个的故事也留到明天吧,到时候从头到尾慢慢说,说我这个人从小医仙到小疯子的故事。

    我见过两种研磨工具,一种是很常见的家里捣辣椒的石臼,分为做得厚厚的碗和圆滚滚的石棒。还有一种是长条形的,上端高下端低,中间有个凹陷的槽,把药材放在里面,用一个细长齿轮一样的东西,握住“齿轮”两侧的细杆前后推动,磨好的药材就从低的那端漏出来,漏到提前准备好的承装容器里。如果磨得太碎,光凭重力不足以抵消表面的巨大摩擦力,则通常用细密绒毛做成的化妆刷一样的小扫帚将药粉扫干净。

    说这个是因为很不巧,那个黑色大理石建成的升旗台就有这么一个长方形玩意。这长方形玩意原本是立在中间的一块扁平的倾斜七十度的长方形石碑,上面刻着学校的全称。石碑两边是三级石阶,整个升旗台的高度约有一米。石阶之上是一个不大的平台,上面伫立着三根升旗用的金属杆,不过只有中间那根金属杆上端悬着国旗,两旁的金属杆什么都没挂,像最衷心的侍卫守护着国旗。

    石碑之前还有一小段成人手掌宽的石板,玩闹时我们将采来的三叶草捏在手心,在石碑顶端研磨(其实就是单纯用石碑把三叶草们一次次割碎,割成很小很小的几片),最后放开手,割碎的三叶草就滑落到石碑底部的石板上。会有另一波人将它们带走,用树叶做碗,树枝为筷,给我们“做饭吃”。

    说到树叶我又想起了别的事情,这么一看童年果然是人生中最幸福最童真的阶段,趣事一箩筐说都说不完。

    学校有种树叶具有特殊的“粘性”,不是真的粘液,而是像爬山虎一般,叶子背面附着着一层细小的绒毛,爪子一样,可以把这种叶子贴到衣服上,对皮肤没有危害,也没有毒刺。

    应该大部分人都玩过撕名牌的游戏。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也会跟小伙伴玩这个游戏,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名牌是绿色环保的树叶。

    当然这种树叶可以用来恶作剧。某次不知哪个小伙伴捉弄我让我背后贴了一片,走到家老爹才发现,笑得停不下来,最后还是善良的妈妈帮我把叶子摘下来丢到垃圾桶里。

    三叶草海洋里还长着铃兰,我更喜欢叫它剑铃兰。它的叶子顶端无比尖锐,丝毫不逊色于锋利的刀尖,所以我们用剑铃兰玩游戏时一般会去掉顶端或者格外小心。

    每个小男孩都有骑士梦。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我最爱的宝剑就是剑铃兰的叶子。叶子大小刚好,可以被六七岁的小孩捞捞握在手心,不过那叶子若从根拔出,长度便有些吓人了,小时候记不得,现在回忆起估计有一点五米长吧。

    铃兰叶子表面附着着一层塑料般的薄膜,只要足够耐心,就可以徒手扒下来,没什么用,但这个过程很解压,扒下来的薄膜可以当做过家家游戏里的调味盐。

    铃兰最美的还得属花。白色的小花,挂在枝干上,就像一串一串的小铃铛。香气清新不腻人,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

    无论多淘气的小孩都是不会摘铃兰花的,因为真的太美了,生怕伸出手它就害怕地枯萎了。只求这些花能多开一日,再多被我们看上几眼。那真的是很美丽的东西。

    回忆到此为止,让我吐槽吐槽我这冬天接触金属和人类皮肤必触电的体质。

    方才握上门把手,一个犹豫,伸出一根指头试探性触摸的间隙,刺啦一声,小簇电火花出现在指尖又转瞬即逝。

    我没试过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的防静电手环,但试过一些偏方,比如提前摸墙摸地板平衡身体电位。确实有点用,但麻烦,且容易忘。

    我有一套独特的解决方法,那就是——莽。

    只要你足够莽撞,开门的时候不要犹豫,一把抓上去,保证大面积皮肤同时触碰到金属门把手,静电就不会让你痛,而是跳梁小丑。真的很好用!有时候太干燥,产生静电的声音是大了点,但只要接触面积够大,只要我握得够坚定,静电就没法打痛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昨天承诺要写的东西晚点分开写成几个小故事吧~也可能我会偷懒,推延到明天?

    现在是八点二十三分,窗外烟火声不绝于耳,电视机没放春晚,老爹一边玩手机一边追剧。

    现在想想已经很多年没看春晚了。从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但现在一家三口自己过,懒散地躺平又是一天,年味淡了,但也少了令人头痛的社交。

    明天要回老家上坟,清理坟头草、燃鞭炮。一切结束后顺道去外婆家拜年。

    开学的脚步又近了,我现在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做。能不能不要开学,这个学到底是谁在上啊?

    啊,C8r(韩语打不出来…)…

    …

    现在是零点零三分。家人已睡下,我还坐在书桌前开着小台灯写日记。

    烟花爆竹声越来越响,好像要把去年的厄运都赶走,让人有愉快的好心情迎接新生。说起来从2018年开始,从我跟他(见《ESCAPE逃》)失去联系开始,时间的流速就变得飞快。好像记忆力不久前我们还处在暧昧时期,我们还互道晚安,而现实是光阴飞逝,我们已经许久没说过话了。

    我单方面跟他说了很久。我跟他说我上大学了,我拿奖学金了,我交到了好朋友,遇到了有好感的人…但是没一个像他。他把我变成一个同他别无二致的感情缺失者,却轻易从我生命中抽离,让我再也抓不到,再也见不着。

    我说新年快乐。生日快乐。小满(他的小名)快乐。圣诞节快乐。儿童节快乐。中秋快乐。国庆快乐。

    我一个人说,说了很久。但他再也没登陆那个号看过。

    我很想他。这是我生命中第一个教会我什么叫“喜欢”的人,或者说早就在我怕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爱”,然后让我浸泡在那个离别的雨夜整整七年。

    我关上台灯,捧着日记本坐到床上,就这么歪靠在大黄鸭抱枕上看窗外的烟火。

    我曾经幻想过的。

    幻想过跟他一起放烟花,不必顾及世俗的眼光。

    如今我再也不会期待了。这也是他教会我的。降低期待,便不会失望。

    窗外烟花很美,那些人比赛求偶一样烟火放得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亮。

    新年快乐啊苏淮,我对自己说,新的一年努力学习该如何好好爱护自己吧。新的一年也努力忘记他吧,如今已经快成功一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