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看仙侠小说的时候,总希望能把巨大的空间压缩在戒指里是一个很酷的设定。无数次在宿舍狭小的床上辗转反侧之时,脑海里的幻想都是把自己装点得无比美丽的住所收到戒指里。
戒指里应该有一面巨大的湖,或者是小河。有依水而建的竹楼,有停着泊船的小码头。离湖不远的地方有完全用玻璃制成的书柜,我喜欢的所有书、在黑暗日子里将我拉出去的书,都应该被放在那里。或许有成千上万本,或许他们之中有的我会再翻阅无数遍,有的仅一遍足以。
离书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张巨大的吊床。我在行驶的车上总是犯困,睡得特别香。所以我应该是喜欢摇晃的吊床的,还原婴儿时在妈妈肚子里的安全的感觉,吊床应该被什么东西,可以是干净的白纱,可以是蜿蜒而上垂下叶的藤蔓,将我包裹在里面,不受外界一切声音的干扰,那样会很幸福。
还应该有一个比我视线水平而出稍矮的平台,上面放着我的所有收藏品。那些被大人视为废物的、被同龄人唾弃的,我全部带回来,我要给它们一个家,一个可以动乱、不怕被亲戚家小孩碰碎的,我对它们永远忠诚、永远喜爱它们的家。
在这里我可以把我喜欢的东西全部带回来,不需要担心搬家将他们遗忘,不需要顾及没处摆放。它们每一件物品都会承载一份我的童年,打碎了分给它们留着,或许这样那些记忆会愿意进入到我鼓噪乏味的梦里、将我带回从前多看几眼吗?
如此这般,我便可以随时随地将我需要的东西取出来、放进去。
戒指里面还应该有一个透明反光玻璃搭成的巨大舞台,应该建在湖中心。上面白水晶做成的架子,放着我心爱的小提琴。湖里还可以有几只充满灵性的天鹅,或是白鹭,翠鸟也可以加入,我喜欢漂亮乖巧的小动物。在这个世界,我就是自己的主演,也是自己的观众。我可以在这里撒泼打滚,大声笑也大声哭,喜怒不需要有常,一切只为了几个字“我高兴就好”。
还会有一面,用从柳台捡来的松果、吃菠萝蜜剩下的有花纹的果核、我买回家却已经枯萎,或者未枯萎,被我放在干燥剂里做成干花的花束…用它们来装饰墙面。我会把我收集到的与崔齐昀(见《Unknown》)有关的所有周边,都挂上去。
这个封闭的戒指空间里没有灰尘,也不会有时光的流逝。还有谢杨逍——不,我应该称呼他圈名,解秋言。也把他的周边放上去,包括他陪我度过高三初三的照片,都放上去。把我痛苦过的、愤怒过的、嘶吼过的、彷徨过的时光,都用这些载体一并封存。
包括我对他有过的喜欢,或者说爱。既然他不需要,就一并留在这里吧。跟我死去的童年一起留下。
这个我创造的、只为了我存在的世界,我就是主宰,我是世界中心。这里没有风没有四季,没有大喜大悲的情绪,没有时光流逝带走稚嫩的我。也许我会选择风和日丽的一天,进入戒指空间,永远留在这里。在我心跳暂停的那个瞬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流出眼泪,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都在那个瞬间被和我一同冻结,被冰雪覆盖、被寒冷拥吻。
不是整个世界的陪葬品。是整个世界的玩伴,整个世界的记忆,也是整个世界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