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隐隐带着丝燥热，实际上蝉鸣已经混杂着鸟叫声叽叽喳喳地吵闹在头顶的绿叶树上。
而秦湛头上正巧洒下了一片绿荫，蝉和其他的小动物就在空气中叫着，连带着温度都略有些上升，似乎温度都热起来。
早餐摊没什么人，只有老板的吆喝声混杂着炸油条的香气，噼里啪啦地响着。
秦湛低着头，攥着手机，用自己的指尖边缘扣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慢慢放下了筷尖夹着的包子。
他还是在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叮咚~”
秦湛一个晃神，手机上又弹出了一条消息，他定了定神，低头继续看。
【祁临彦：{图片表情}】
秦湛这次是实打实的沉默了。
祁临彦这次发的是一个头上顶着“在吗”两个字的蜡笔圆圆可爱小人，有些俏皮，还有些......
奇怪了，这是不是不太对啊。
秦湛皱着眉，抿着唇角，还是慢吞吞地在自己聊天框上回复打字道：【早上好】
祁临彦又秒回了个可爱的小表情，是一个小人在眨着眼。
秦湛顿悟——
他明白了，他懂了。
祁临彦一定就是那种在网上很活跃，但跟人交谈起来性子就有点冷的那种，叫什么，网络e人？
秦湛感觉自己的思路瞬间通透。微微翘着唇角，回了个手机自带的打招呼表情。
【祁临彦：上次我和阮尧的私人矛盾，意外波及到了你，很抱歉。】
【祁临彦：要不要我这边帮你提个在大学城的辞职？阮尧这人的脾气确实阴晴不定。】
秦湛喜上眉梢。
好老板啊，谁说这个书里的世界没有好老板，这老板简直是太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如此对员工体贴入微！
他眼神亮了亮，余光不经意地瞟了眼在不远处盯梢他的某位黑衣人，继续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打着字。
【秦湛：好啊，太好了，祁总太感谢您了。】
【秦湛：我其实昨天晚上就想着提离职来着。】
秦湛满意地咬下了最后一口包子，夹着肉和诱人汤泽的小包子在筷尖被照的发亮，瞧起来让人胃口大开。
三下五除二吃完，立马站起身擦了擦嘴，放下筷子。
又冲老板付了钱，满意地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就往医院方向走。
手机在路途中又震动了几下，秦湛打开一看——
【祁临彦：你在哪里？】
这是什么问题？
秦湛暂时没想好怎么回复，只大步走回了医院。本就不长的路在夏日炎炎下更加难熬。
先打卡上班，他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他从员工通道拐回去，刚打完卡经过大厅，余光就瞟见了一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原本闹哄哄的大厅只剩下刘院长年迈的声音徐徐介绍着，和助理偶尔附和的低沉嗓音。
医院大厅本是人头攒动，但此刻却颇为安静，隐隐让人从心底发自反常，人群熙熙但不攘攘。
秦湛打卡在半空中的手都僵住了，瞳孔微微颤抖，愣在原地看着大厅中那个前簇后拥的人——
祁临彦？
祁临彦身边站着一排保镖，跟着三三两两的助理，路过见过的人纷纷避让。
身边还有刘院长那个老登在他身边卑躬屈膝，陪着笑，姿态恭敬。
“您来参观简直就是我们西门医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湛沉默地站在大厅处的员工打卡处，手上揣着手机沉思着。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说道，“小秦，那是祁太子爷。”
“你打卡小声点。”
秦湛双手插兜，沉默地看着中年医生，点头应允。
“对啊，小秦，你怎么上班还迟到啊，让太子爷看见多不好。”秦湛右手边一位老头严肃补充道。
——“秦湛？”
一阵清冷但好听的嗓音地出声，语速轻缓却似融雪。
秦湛疑惑抬头，恰与面前人四目相对。
他恰如其分地看见了祁临彦隐约间勾起的唇角，和两人目光相交时、对方眼底略有些期待的眼神。
秦湛将员工卡塞进兜里，礼貌地微笑着迈步走过去，轻轻冲祁临彦微微颔首。
“原来你在这里。”祁临彦嗓音干净，但尾音上扬。
秦湛轻咬了下自己的唇角，直视着祁临彦的双眸，笑着说：
“祁总，早上好。”
刘院长冲秦湛挤眉弄眼，“蹭”一下挤到秦湛身边，对着他疯狂眨眼：
“哎，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的小秦医生.....”
“没想到祁总您也认识，真是好酒不怕巷子深啊！”刘院长用手猛地拽了下秦湛的衣角。
“呵呵，是，幸得祁总赏识。”秦湛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附和道。
一旁的助理仍然是之前接待过秦湛的助理，此刻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少爷已经好久没对别人这么笑过了！
助理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看向秦湛的眼神又恭敬了些，头上冒出了滴冷汗，他拿西装袖口潦草地擦过自己的头顶，忙接话道：
“哎，还是刘院长能培养出好人才啊。”
“马助过誉了。”刘院长神情略有些得意。
“哎，您太谦虚了......”
“您......”
“秦医生，我要走了，下次见。”祁临彦冲秦湛点了点头，似乎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冲他眨了眨眼，眸中的神采像是一闪而逝的光芒。
“下次见，祁总。”秦湛不明觉厉，点头回道。
祁临彦摆了摆手，随即转身离开。
他就这么带着一批人乌泱泱地离开了，身后的保镖尽职尽责地寸步不离，像是一堵坚硬的城墙，将在中心的人紧紧地护着。
一行人就这么出了医院，秦湛目送着祁临彦上了加长版豪车，刚还没缓过神——
“秦湛，你怎么上班这么晚！”
刘院长表情严肃，额头上的法令纹都挤成一团，浑浊的眼球带着些怨气。
医院大厅里的气氛陡然一松，大厅里的眼睛直盯着秦湛看。
秦湛双手插兜，“哦，我有点事。”
“你以为你...算了算了，我不敢辞你，你赶紧去上班吧，我记得你今天还有几台手术。”
“幸亏祁总大度，不然...哼哼。”刘院长的声音苍老年迈，嗓音嘶哑。
秦湛打了个哈欠，冲着刘院长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地就走了。
他毫不在意地捏着手机，提拉着步子，眨着眼眯着就往自己的科室大摇大摆地走着。
坏了，他是不是忘记回祁临彦消息了？
秦湛眯着眼点亮屏幕，祁临彦的最新消息赫然在列——
【祁临彦：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
【祁临彦：明明昨天晚上答应我的。{哭泣}】
？？？
秦湛大为震撼，连带着推开自己科室门的动作都带着些踉跄，手心重力不稳。
他的腿没用上力，还被自己桌子腿拌了下，半跌倒地倒在自己位置上。
【秦湛：天地可鉴啊领导！刚刚是公众场合。】
祁临彦在干什么，一边忙一边秒回他的消息？
那他吃早饭的时候呢？边参观边回消息？
【祁临彦:OvO，那你忙吧。】
嘶——
秦湛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仰面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叹息。
你说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秦湛把自己的电脑系统打开，找到自己的门诊费用表，把上面的价格修改为“0元。”
还顺便提交了个申请，把自己的科室修改成了——【普外】。
这才心满意足地看起今天的病例。
......
......
秦湛皱着眉，切下了面前病人身上的一块大瘤子，将它搁置一旁，操着刀侧切下一整块鲜血淋漓的肉，手指间微微用力往后一扯。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包揽了所有“普外”的疑难杂症手术。
血蔓延开来，猩红的血管跳动着，像是心脏般令人触目惊心。他神情冷静，利落地拿起一旁的止血，指挥着宋俊力上手，自己则是抄起一旁的仪器，有条不紊地手术着。
宋俊力现在的手术水平和配合水平都进步地极快，跟着秦湛倒是相当配合。
秦湛的动作快而准确，本场手术耗时两个小时，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专注认真，无丝毫的怠慢。
.....
宋俊力和秦湛两个人并肩走出手术室，换下衣服。
宋俊力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肩膀，手臂在半空中甩了甩，“谢谢你秦哥，这确实是我做过的最有风险的手术了。”
秦湛摇摇头，“辛苦了。”
宋俊力抬起头，直盯着秦湛的眼睛，“老板，我过段时间可以辞职了。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和一部分零售渠道药物老板对接上了。”
“家里人不会有意见？”
“不会。”宋俊力果断摇头，“我都不是他们亲生的。”
“那就行。”秦湛的头上下点了点弧度，回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对了，秦哥。”
“什么？”秦湛回道。
“今天是什么情况啊，我们医院的小群都快爆了......”宋俊力抱起了一沓文件，眼神瞪得溜圆。
“哈？”
宋俊力表情复杂，“自从祁临彦上位，网络上连他半点绯闻都没有，你是第一个和他这样......”
秦湛右眼皮直跳，差点没绷住，他用自己的齿厮磨着舌尖：
“我发现你们真是，特爱开玩笑。”
“真的真的啊老板，咱们医院有个小护士分析的特别到位，我给你看看......”
宋俊力边说，似乎还怕秦湛不相信，边在自己的兜里掏出手机，立刻就要打开屏幕让秦湛看——
“哎哎。”
秦湛摆手，连连拒绝。“你们关注他就可以了，不要关注我，我不当明星。”
宋俊力神情复杂，“其实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什么鬼。”
“你对你自己的帅没有丝毫自知之明吗？”
宋俊力狠狠皱着眉，下身半倚靠在桌子上，抱着胸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
“？也就是正常人水平吧。”秦湛回道。
“狗屁！”宋俊力瞪圆了眼。
“真是岂有此理啊！”
“你是正常人那我是什么，猪头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