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蝌蚪我托弟弟养着,有时回国了会接回来养一段时间。”

    应知舟一愣,脑中不禁回想起上次佘行回国的时间。

    距离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

    是去年冬季赛结束后的一段时间,从不下雪的南方,下了场淅沥的雨。

    佘行回国的消息从来不给他说,那次是他通过互联网的力量知道的。

    应知舟盯着那条热搜头条,在医院里坐了一整天,撑着疲惫的眼皮等到第三天佘行出国的消息又被通告到互联网。

    他没来看他,先前说的再也不会躲他也是句谎言。

    这个老赖。

    感时伤今,此时重新拥有佘行的应知舟垂下了眼。

    “想去看看它吗?”

    佘行搂住他单薄的肩身,试图驱散对方异样的情绪。

    石头埋成的路很陡,走的人脚底板生疼,但疼多了,却有一种浑身松懈的感受。

    “想。”

    应知舟抬眸又冲他笑了笑。

    佘行的瞳孔仿佛黏在了他的眼球上,一刻也不舍扭转。

    应知舟同他大差不差,刚笑完的一瞬他就后悔了,因为这实在是……

    他吞咽了口苦涩的口水,又用余光扫了眼空荡的四周,最后主动将自己挂在佘行身上。

    不愧是署名vipan的人,当真同蛇一样。

    太要人命了。

    ……

    他们漫步在梧桐树下的小径,顺着金水湖侧面吹来的凉风步步向前。

    兴许湖风太烈,梧桐叶毫无征兆地闯入应知舟的视野,它目的性地落在两人不远的前方,晃晃悠悠,似指引着他的前行。

    应知舟思绪跟着梧桐叶飘渺,嘴也跟着转:“我好像欠你一句话。”

    佘行被他这句话惊得眉头一跳:“什么?”

    “想听?”

    应知舟满怀期待地去寻找他的眸光,可刚一捕捉到对方的灵魂,他陡然想起什么,又匆忙扭回头。

    佘行有些失笑,言语里里外外都充斥笑意:“让我听听。”

    应知舟再次捕捉到他的目光,

    这次他不笑了,面部反而有些严肃,

    佘行却仍浅笑着,没有一丝要褪去的意思。

    “久别安好,v神。”应知舟重新挂上一副笑脸。

    佘行瞬间不笑了。

    ……

    “然后呢,他回你什么?”李元坐在少年的病床边,耐心倾听少年对昨天一天的讲述。

    “有奖竞猜。”应知舟笑嘻嘻地用右手大拇指指甲盖扣着香皂。

    李元盯着他手里的动作,跟着扣了扣自己的下巴:“开房了?”

    李元说这话并不是瞎说开玩笑的,而是堂堂正正很严肃的去问。

    毕竟,他的患者今早才穿着某个职业选手的外套回来。

    要是个地摊货外套,李元可能会以为是应知舟情况所迫,可那就偏偏又正好更碰巧的是佘行回国之际发布的日常照里的那件知名品牌外套。

    至于李元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佘行一个打电竞吃饭的人竟能穿上以万代元的衣服,但李元平常不怎么看手机。

    所以,其中更大的一方面原因出自他的患者。

    当时应知舟看后那张照片后,一整天都吃的格外多,李元吓得连忙带他做物理治疗,结果检测结果一出来,病况反而有些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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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开房的话,他回了你什么?”李元忍气吞声,心里却暗自下定一个邪恶的计划。

    应知舟含笑不语。

    “难不成他穷到带你户外野斗?”

    应知舟:“……不是”

    “那就是在他买的基地里咯?”

    应知舟:“……正经的。”

    “你被他强了。”李元嘴里吊起一支烟,像个半吊子一样朝应知舟抬了抬下巴:“够不够正经合理。”

    应知舟:“……”

    先不提正经,这哪里合理了??

    李元见他一脸为难,挑逗的心得到满足,他也开始变得真的正经起来:“所以到底怎么了嘛,你就告诉你可怜的主治医师呗。”

    应知舟哀叹一声,苦中作答:“他五指相扣着我在很多人面前散步,还开车送我去他家人住的地方看猫,他家人好像对我还挺满意。”

    李元一口烟险些没被呛死。

    应知舟忙帮忙顺了顺他的杯,帮忙的同时还不忘再添点祸:“怎么了吗?”

    李元呵呵笑了几声:“你两的纯爱清水到让我水中毒了。”

    应知舟尴尬笑到:“还好吧,我两才刚重逢两天。”

    “所以他之前回国时你两的私会不算重逢了?”

    应知舟一愣

    “他回国很少来找我。”

    “毕竟你和他的矛盾就摆在那,他怎么敢来找你。”

    应知舟再一愣,不可置信地挠了挠头:“什么矛盾?”

    李元同样一愣,用看傻子的眼神瞧向他:“你忘了你为什么会住院治疗了?”

    “时间有点久远,记不太清了……”

    李元的下巴差点要掉了。

    “就世界赛那次啊,你手滑,他也没认出你,你就白送他一个人头,导致中国队错失PCL成立以来,中国队的第一枚金牌,应知舟,你不会真……”

    应知舟打断了他:“闭嘴!”

    嘭!

    不知何时,李元身侧飞来一个陶瓷制的杯子,它擦着李元的脸皮飞去,险些砸中他的头骨。

    李元人傻呆在原地,久而无法释怀。

    陶瓷杯的碎响在人迹罕至的十六楼贯彻这个楼道,几乎一楼层的医护人员都跑了过来。

    他们先是扶走了吓傻了的李元,后又是用对讲机呼叫保安上楼。

    应知舟又一次被麻绳束缚了自由。

    他五年来的第三次反抗,动作很剧烈,推开了三四个保安。

    他逃跑了。

    佘行却来了,带着一大束白玫瑰,在电梯前与狼狈的他碰面,两人皆是一愣。

    佘行反应极快,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进来。”

    不知何时,佘行也成为了应知舟的共犯。

    他无视应知舟病情的恶化,在得知应知舟想要自由时,第一个站出来帮助他。

    ……

    应知舟无论是哪天晚上睡眠质量都很差,但并非不是他不想睡,他很困,好几次疲惫到突然倒地。

    可无论怎样,在闭眼的那一瞬,他总能感受到身上仿佛在被虫子一点点啃食。

    那如梦魇般存在。

    早晨的逃跑运动太过剧烈,使他的身体能量承受能力达到了极致,即使副驾驶的条件远不如一张大床,他刚一坐上副驾驶也陷入了深度睡眠。

    佘行上车后先是看着对方熟睡的模样发呆,后抿了抿唇,在手机上叫了个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