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
那是之前被风吹走的钞票，现在成了一只巨鸟，飞上了天空。
钞票巨鸟停在洛井身边，它俯首啄了口洛井坚实的胸|肌，嘴巴里发出嘎嘎的声音。
洛井拿手指撩了下它尖尖的嘴巴：“收我命来的吗？”
这时空中传来小金的惨叫声，杨应至大喊：“别过去！”
洛井起身，一跨跨到了鸟背上，掐着它的脖子哑声命令道：“飞到天上的房子那去。”
巨鸟嘎嘎抗议，拿另一只手压死了它的嘴，脚则在它腹部狠狠踹了一脚。
巨鸟拍拍翅膀，载着洛井飞上了蓝天。
空中，洛井暴力地把鸟的脑袋掰过来，偏头吻上了鸟嘴，边吻边喃喃：“你好乖啊……”
巨鸟：“！！！”
被这一刺激，巨鸟载着洛井直直撞向了房子的底部，锋利的鸟嘴直接把房子戳出了一个洞。
洛井滑到下面抓住了鸟细细的腿，避过了冲击。他在底下荡了几下，借力把自己甩上了房子那小小的门，很精准。
房子扑腾着它那白白短短的翅膀，似乎有点害怕这个不速之客。
小金几人倒在房子的一角，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房子歪斜得厉害，洛井却如履平地。
他慢吞吞地走进房子，四处大量了一遍，房子里摆件很多，装修很现代，有点像“沉浸式回家”短视频里的那一类房子。
洛井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小金身上：“你刚才叫什么？”
小金手指颤抖地指着趴在窗台上眯眼睛的胖白猫：“怪……怪物。”
洛井打量了白猫几秒，如果按可怕指数来定的话，白猫不及巨鸟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会是怪物？
插在房子中央的尖嘴动了动，小心翼翼地缩了出去。
透过窗台，能看到巨鸟在慢慢飞远。
洛井靠在墙上没再说话。小金抱着杨应至的胳膊，也一言不发。
房子终于落地。
眼前是一片乌黑的地面，上面放着一盏粉红的台灯。碗状底座，碗状灯罩。一个破旧的小女孩娃娃坐在底座上，摇着她胖乎乎的短腿。
白猫从窗棂上跳下，飞快地冲他们奔来。小金一声大叫避开了胖猫。胖猫无视了他们，直直奔到女孩腿上，温驯地趴下。
女孩轻轻抚摸腿上的猫咪，眉眼弯弯地笑了。眼前的一切很有抽象动画的风格。
“谢谢你们把我的小白送回来。”女孩声音甜甜的，“我还有一只小黑没有到我的身边，似乎路上发生了点不太好的事情呢……”女孩说着做了一个哭的表情。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刺破众人的耳膜。
一个人抓着钞票巨鸟的脚踝，从远处迅疾飞来。鸟俯身向下，他顺势放了抓着鸟的手，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那人穿着卡其色的衬衫，灰色的裤子，远远看竟还有点文艺范。手里却很不文艺地提着黑猫的颈毛，潇潇洒洒地走了过来。
待他走进，洛井睁大眼睛，饿虎扑食似的扑了上去，丧心病狂地揪住他的衣领大叫：“我认识你！我认识你！”
来人被洛井的动作一惊，手中抓着的黑猫落到了地上，黑猫惨叫一声，一瘸一拐地向女孩娃娃奔去。
“我不认识你。”男人嗓音低沉，属于温和的那种。
洛井攥紧他的衣领，痴痴地望着那人的脸流口水：“好帅……又见面了……真没想到……又见面了……”
男人握住他攥着衣领的手，看了他一会，突然眸光一闪：“你是之前我右拐的时候走到一半又往回跑的那个？”
洛井咧开大嘴傻笑起来：“我叫洛井，你叫什么？”
“谢谢各位帮我把两只小猫咪安……安全送到了我身边。”女孩愤愤地道，两个小黑点做的眼镜凌厉地望向卡其色衬衣的男人。
“李云逸。”男人手上稍用了点力，想把洛井的手从自己领口拽下。
可洛井力气也大。李云逸下了狠手：“放开。”
洛井垂下头。厚厚的刘海下，那双狂热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李云逸白皙的脖颈，想咬……
大嘴缓缓咧起。
李云逸越发使劲，就听清脆的一声“咔嚓”，洛井的食指生生被他掰断了。
洛井抬起头，眯着眼张嘴大笑起来。似乎很享受掰断手指给他带来的快感。
当然啊，自残的事情他可没少干。
洛井凑近自己攥着他衣领的手，衣领被扯得很开，他轻轻朝里吹了口气，就干脆地松了手。
白旗看着洛井直摇头，小鼻子一撅一撅的：“疯子，他到底是什么梦想？”
书源扶了扶眼镜：“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的梦想。”
女孩看着他们，一晃一晃地摆着自己的小短腿：“你们都顺利把猫咪送到了我身边，按你们的表现计分。”
“李云逸，十分。扣分点，虐待猫咪，扣五分。加分点，送猫咪回来，三分；杀了四个队友，十二分。”
听到杀了四个队友，洛井惊讶地看向身边的李云逸。
小金则不惊讶：“我们运气好，分到的是白猫，如果是黑猫，我们和他一个下场。”
“你之前也杀过人？”洛井笑眯眯地问他。
“怎么可能没杀过，”小金皱起没，拿下巴指了指其他几人，“我不信他们没杀过人。”
“为了梦想杀人啊……”洛井说着咧嘴意味深长地笑了，“真是些不错的追梦者呢。”
白旗笑了，这次没撅她那个鼻孔朝天的小鼻子：“杀人有什么的？你玩过游戏吗？王者荣耀？和平精英？你不杀人吗？有实力就杀啊，没实力也认命，反正我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再死第二次。”
洛井笑意逐渐变冷：“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哦！”说着一把掐住女孩的脖子，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听清脆的一声“咔嚓”。
上次听到“咔嚓”是李云逸掰断洛井的手指，这时听到“咔嚓”却是洛井掰断了白旗的脖颈。
小金吓得腿一软跪到地上：“朋友，饶命啊！”
洛井活动了一下手指，突然一用力，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咔嚓”，把刚刚李云逸掰断的手指按了回去。
洛井机械般冰冷的目光审视似地打量着跪倒在地的小金：“你杀人的时候，有人向你求过吗？”
小金脸色为难。
“算喽，我对积分没什么兴趣。我就是没玩过王者荣耀也没玩过和平精英，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洛井的刘海很严实地遮住了他的眼睛，就一张大嘴在黑暗之下耀武扬威。
大嘴一笑，又是一声“咔嚓”。
小金惨叫一声。他也被掰断了食指。
洛井委屈巴巴地看着李云逸，刘海之下的星星眼拼命地眨着：“看到了吗？被掰断手指有多疼……”
“咔嚓”
小金还没反应过来，洛井就把小金掰断的食指又按了回去。知道自己手指被接好了的小金又是一阵惨叫。
“没死呢你嚎什么丧。”杨应至没好气地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都是死人了还怕什么死。”
小金流着眼泪抽泣道：“我还想当歌手呢……”
洛井直起身，看向李云逸：“杀了我吧。能死在帅哥手下，比我自己在家里窝窝囊囊地吃安眠药幸福多了。你还能加分呢。”
李云逸轻轻挑起眉：“我舍不得杀你呢，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就这么死太可惜了。”
“可惜吗？”洛井捧起自己的脸蛋，“我其实也这么觉得，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多活几天。”
小女孩适时开口：“洛井，六分。加分点，送猫回来，三分；杀了一个人，三分。”
“金愿，杨应至，书源，送猫咪回来，各拿三分。”
金愿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洛井，朝他挥手：“后会有期啊伙伴！”
洛井看向他，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洛哥，醒醒……”
洛井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个男生做了他三年的高中同桌。
洛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桌上成堆的书，一排排的课桌，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站在讲台上的寸头男老师。
他的高中。
怎么……回到高中了呢？
老师看洛井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成绩差就算了，睡觉怎么也不能睡得稍微矜持点啊！值周老师又扣分了。”
洛井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从善如流：“错了。”
他已经不知道被骂过多少遍了。这声“错了”已经刻到了他骨子里面，像一道无法抹去的伤，被骂了他只会认错，只会傻笑。
等老师又回身去讲题，洛井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这个高中的教室不知多少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他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他一点也不想回到高中。
高中就是监狱。甚至为了防止学生跳楼，窗户都装了白色的小方块，只能推开细细的一条缝。
他要跳楼，回家就跳。
洛井在学校里没什么熟人，下课睡觉，上课在课本涂涂画画构思小说，自修在本子上写小说。
作业？作业回家写啊。
洛井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天色，天灰蒙蒙的，似乎刚下过雨，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他低头看手表——五点零五。
最后一节课了，上完就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