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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祝你圣诞快乐!

    蓝泽捏紧铃铛,摩擦发出了"滋滋"声。

    直到现在他还欠着楚河宴一句"圣诞快乐",一欠就是八年。

    现在还不晚吧,那时蓝泽想。

    可有些话忘说出口,或许就是一辈子。

    蓝泽如获至宝般,将纸条小心翼翼折好,塞进铃铛空隙里,就如同楚河宴给他时的那样,从未拆开过。

    回家的路上,蓝泽每踏出两步就要兜里看两眼,生怕他的宝贝被哪个坏家伙盗走了,到家后,屋里依旧是一片漆黑,偌大的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呼……"不知为何,蓝泽松了口气。

    却也没舍得休息,又将纸条取出来反复看,明明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可蓝泽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直到困意来了,才将宝贝锁进了抽屉。

    那次匆匆分别后,俩人虽然虽然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却忘了说时间。

    蓝泽自信的以为是明天。

    可惜,第二天,楚河宴没有来。

    那以后,蓝泽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小公园那儿等,等楚河宴。

    就如他们约定好的那般。

    只是,后来的几天,楚河宴依旧没有来。

    蓝泽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黑才不得不回家。

    每天都是高兴的来,失望的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很着了魔似的,就是不肯放弃,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坚信着,告诉他:楚河宴一定会来的!现在想开,那……就是所谓的执念了吧。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

    蓝泽的心里像是扯开了一天裂缝,越扯越大,身体里的空洞也越来越大。

    自从那天后,他将自己和同学们彻底隔开,成为两条永不相干的平行线,楚河宴也成为了,可以支撑着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蓝泽没有楚河宴的联系方式,除了等待,他别无他法,那些天的等待,也将他从天堂一点点压入地狱。

    是不是……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再见我,也没想遵守约定?

    不知何时起,信念开始一点点动摇,崩塌。

    第十天,蓝泽依旧来到小公园。

    只是心情却不似最初那般激动,期待了,只剩下一个游走的不知何时是终点的空皮囊。

    一阵寒风刮过,蓝泽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将手缩进了口袋,摸到了一个圆溜溜,滑滑的东西,发出"铃铃"声。

    啊,是铃铛!

    蓝泽差点忘了,这次,他是特意把铃铛带出来的,想起楚河宴说过的话:不开心时,你只要摇一摇铃铛,我就会出现!

    人就喜欢这样,心口不一,言不由衷。

    嘴中总念叨着哪有什么什么奇迹,却又不自禁期待起奇迹的发生。

    蓝泽知道,这些话是楚河宴哄他开心的,却还是决心试试。

    于是拿出铃铛,轻轻摇了摇。

    铃铛发出清脆的响,来之前,他把纸条拿了出来。

    我现在已经摇了铃铛了,你还出现了吧!蓝泽心里默念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小公园依旧空荡荡的,并不见有人来。

    "哈哈,果然奇迹是不会发生的。"

    蓝泽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够傻的,手中的铃铛垂落了下来,像他坠落的灵魂。

    楚河宴,是骗子!蓝泽心中骂了句。

    眼见着夜幕再一次降临,蓝泽沮丧的收起铃铛,跳下了长椅,并犹豫着明天还要不要再来。

    忽然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向这儿跑来。

    场景与圣诞节发生的那天相似。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完全重合。

    "是他吗?"蓝泽激动的踮起脚尖,仰着脖子张望。

    "对不起,我来晚啦!"熟悉的声音嚷道。

    他真的来啦?!奇迹发生了?!蓝泽喜出望外,冰冷的心一下热络了起来。

    楚河宴跑得急,站定后又喘了好几口大气,只是,他顾不上歇一歇,边调整着呼吸,解释:"我……我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只是这些天……"

    "唔!"楚河宴还没解释完,就被蓝泽一把抱住,听见他,嘴中喃喃重复道:"太好啦!太好啦!你终于来啦!我以为你说的约定是骗我的呢!幸好……幸好你来了,小宴,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蓝泽声音急切,说话时嗓音都在颤抖。

    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这一刻,许久不安的心也像是终于得到了释放,安静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啦!"楚河宴顾着道歉。

    他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星期没见,蓝泽竟变得如此脆弱,楚河宴心里难受,像是打翻了药罐,苦味弥漫开来,看来自己没来的这些天,他一定不好过吧。

    更惊讶,蓝泽竟然如此重视自己,依赖自己,方才的模样,简直像是丢了魂一般。

    "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一点也没有。"楚河宴轻抚着蓝泽的背,轻声安慰道,"我每天都记得,只是不巧,回去的那天我就生病了,回去后,就被哥哥看着,强行在家养病,你不知道,他看我看的可紧了,好几次,我想溜走,都被他抓了回去,今天烧退了,他才肯勉强放我出来的!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你病了?!那现在呢?现在都好啦?没事了?"听楚河宴说他病了,蓝泽立刻如受惊吓般,抓住楚河宴的双臂,四下打量着问道,又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可他的手冰凉,什么也探不出。

    这下,再多的怨气也空了。

    "哎呀!我真没事儿!"楚河宴按住蓝泽的手,希望他冷静,尝试着安慰道,"我如果不好,又怎么可以出门呢?"

    蓝泽虽然依旧不放心,但看得出,楚河宴穿得确实比第一次要厚实了许多,这也让他稍稍放松了些,看得出,楚河宴的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差,精神头也不太好,总是蔫蔫的。

    "都怪我,那天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感冒了。"

    蓝泽自责,有些难过。

    楚河宴见蓝泽两颗透亮的黑珠子只转悠,以为他又要哭了,一把捧起他的脸颊,强迫他向上看:"哎呀,我都说了不怪你了,是我自己身子弱……"有一把拉住蓝泽的手,兴奋地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楚河宴说的地方,就是老爷爷的精品店。

    那天,蓝泽在逛精品店时,一眼便被墙上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吸引了,向老爷爷好奇地问道:"爷爷,那是什么?"

    "哦,那是许愿墙。"

    那时爷爷的头上只有银发,全然不像现在这般花白,身体看上去要比现在硬朗许多,精神头也更旺些,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已经八年过去了。

    他们长大了,爷爷自然也会变老。

    "许愿墙是什么?"蓝泽好奇的问。

    "哈哈,顾名思义,就是写下心愿的地方。"

    老爷爷撇了撇胡子。

    "那这些愿望可以实现吗?!"蓝泽惊喜的问。

    "怎么?难道小泽也有想写的愿望?"爷爷温和的笑了笑,不答反问。

    "嘿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目光瞟向了架子边那个熟悉的身影,指着满墙花花绿绿的愿望问,"那爷爷你会偷看吗?"

    他的手有些发痒,也想写点什么。

    可又忌惮被人窥探。

    "哈哈,不会。"老爷爷又撇了撇胡须,"爷爷只是希望你们的愿望都成真,那面墙只是一种寄托,并不是给爷爷取乐用的,不过,偶尔来了兴致也会瞟上一眼,你要是不放心就别写名字罢。"

    "嗯……那我考虑考虑。"蓝泽答,心中却已有了主意。

    出了精品店,他便央求着楚河宴教他写名字。

    "你为什么要学这个?"楚河宴不解,"我的名字很难写的。"

    "你就教教我嘛!"蓝泽拱着人撒娇道,"我想知道我朋友的名字怎么写,这很奇怪吗?"

    "那好吧。"蓝泽的要求提得太突然,楚河宴没有纸笔,便在铺着鹅卵石的小道边上,随意捡了根树杈,又找了个泥土相对松软的地儿,一笔一划认真的写起来,边写还边说道,"我的字有些丑,你不许笑话我!"

    "放心!我肯定不笑话你!"蓝泽发誓。

    记得小时候学写自己名字时,蓝泽就总和爸爸妈妈抱怨自己的名字难写,却没想,楚河宴的名字比他的还要复杂,尤其是那个"宴"字。

    回家后,蓝泽就偷偷写下了想对楚河宴说的话。

    待到第二天放学,在去小公园的路上,特意先去了一趟精品店,趁着没人时,将便利贴贴了上去,他不敢贴在显眼的地方,便选择了一处角落。幸好有这个便利贴,蓝泽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动了,要不是有这个便利贴,恐怕他到现在都无法记起''''楚河宴''''这个名字。

    之后和楚河宴在一起的日子里,是蓝泽最快乐的时光。

    每天,在小公园里戏耍,谈天,上树,爬亭子,蓝泽不太在行,可楚河宴却是异常活跃,跟一只猴似的,上蹿下跳的,像是有使不完的劲,每每蓝泽在树下,气喘吁吁看着他,都会想,这家伙是真病了还是在装病?

    玩儿累了,他们会去精品店。

    老爷爷都会事先准备好饮品,饼干,给他们讲些怪世奇谈,比如阴兵借道,云南惊马槽事件,初刻拍案惊奇,蓝泽每每听着,都会哆嗦地躲进楚河宴怀里,可越是害怕,他就越是想要继续听下去。

    听完后,魂也跑了一半。

    幸亏楚河宴人好,从来不会嘲笑他。

    直到太阳西沉,两人虽意犹未尽,却也不得不离开。

    约定着第二天的见面。

    有了楚河宴,蓝泽才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是充盈的,值得期待的,正当他忘乎所以,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时,楚河宴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不,应该说是,永远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为什么,他又出现了呢?蓝泽疑惑不止。

    蓝泽记得很清楚,那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下了学,他依旧和往常一样,乖乖坐在那把长椅上,等人来。

    可那天,楚河宴没来。

    蓝泽不以为意,觉得楚河宴应该是有事儿耽搁了。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仍旧没有把人盼来。

    难道……他这是又病了吗?

    蓝泽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再也坐不住了,他想看楚河宴,才发现他连人家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倒是楚河宴,吵着嚷着去过他家几次。

    我这算什么朋友?蓝泽懊恼,暗讽起自己。

    只能在心里默念祈祷:希望楚河宴的病能快些好起来。

    自那以后,他去小公园的次数便更勤了。

    他害怕让楚河宴等,更害怕就这么和人错过了。

    直到一个月以后,他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楚河宴也许再也不会出现了,于是,他也彻底慌了。

    楚河宴突然的消失,如同晨露即逝。

    等待楚河宴的那些天里,蓝泽过得浑浑噩噩的,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却找不到出口,心上像系着一块大石,直直的坠着,用一根细线来牵,稍一用力,石头就会迅速下落,将他的五脏六腑砸烂。

    欢声笑语似乎还弥漫在空气中回荡着,可身边却已没有了楚河宴,蓝泽觉得自己的心空了,疑惑在心中滋长,怅然若失感也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楚河宴消失后,老爷爷那儿他也没有再去,因为害怕老爷爷问他楚河宴的事。

    那是他作为朋友的失职。

    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蓝泽也不知道自己的等待坚持了多久,忽然有一天,他又拿出了抽屉里的铃铛,准备再试一次。依旧是等到太阳落山时,他才不得不拿出铃铛。

    同上一次一样,蓝泽取出铃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幻想着朋友的出现,幻想着楚河宴一路小跑来,向他招手,道歉道:"对不起!小泽,我来晚啦!"

    只是这次,他睁开眼时,却什么也没发生。

    周围依旧是空荡荡的,剩下的,只有身边昏暗的路灯,照出的他落寞的身影,向他凋零的心。

    也是,奇迹……应该只会出现一次……

    蓝泽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终于,他确认了一件事,楚河宴真的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伴随着"呜"的一声,开始不值钱的往下掉。

    即使心中哽咽,他却依旧咬紧着下唇,嘴皮子都快要被他咬破了,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男孩子不可以哭哦!你啊,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蓝泽吸了吸发红鼻头。

    这次,却不是冻了太久,而是哭出来的。

    蓝泽吸了吸鼻子,又想起楚河宴用树叶子替他擦眼泪,一下子哭得更猛了,像飞流直下的瀑布,再也……不会有人给他擦鼻涕,抹眼泪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蓝泽不知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楚河宴。

    都抛下我了还要扰乱我的生活!蓝泽捏着手里的铃铛几乎要将它捏碎,差点要将它扔掉,可到底还是舍不得。

    于是,失魂落魄回到家。

    那晚,他哭了整整一夜,醒来时,眼睛肿得跟个萝卜似的。

    他恨过楚河宴,恨他的肆意洒脱,恨他的不告而别,恨他好不容易治好了自己却又不要自己了。

    他甚至想,楚河宴也许是为了下界帮助他的吧,现在任务完成了,他也应该离开了。

    没有楚河宴的日子,蓝泽觉得异常痛苦。

    他尝试着忘记楚河宴,将他送的铃铛丢进了抽屉的最里层,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他的性子也变得更加孤僻,暴躁,他把自己化在了这个世界之外,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可越是这样,心中的空洞越大。

    那家精品店他也再也没有去过,连经过都不愿意。

    那张写了愿望的便利贴,逐渐被新的愿望取代,埋没进了角落。他没有想过忘记一个人会如此痛苦,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从他的记忆深处……

    回过神时,蓝泽的眼眶湿润。

    突然,好想哭……

    心中也是说不出的痛心与酸楚。

    "小泽,你没事吧?"见蓝泽在面对着那面墙站了许久,一动不动,老爷爷拄着拐杖上前,关心问道。

    "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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