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突然见到了王桂花和戴大顺一行人,姚青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想起许多上辈子的糟心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虽然说那些事情都发生在上辈子,但是说到底,今天也才是姚青重生后的第二天,上辈子与戴家的那些恩怨,不会随着她的死亡就在她心中消弭掉,只会因为她的重生俞发强烈!
整个吃饭过程中,她情绪都十分低落,林海城点的菜全都是符合她口味的,她也提不起多少胃口,在林海城面前,她没有办法硬撑出一副好心情的模样,一顿饭就这样草草结束。
出了国营饭店,天色还没有完全黑,林海城看了看西边暗红的天空,提议道:“时间还早,我们走一走消消食?”
姚青沉默着点点头。
于是两人还像来的时候一样,散着步往运输大队家属院走去。
走了几步,姚青低声说:“海城哥,我刚才心情很不好,没能好好陪你吃饭,对不起,我过两天再请你吃更好的。”
林海城问:“是因为刚才那几个人吗?”
姚青点点头。
“需要我帮忙吗?”
姚青又摇摇头。
林海城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青青,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我以后也会在市里工作,在你身边,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姚青闻言鼻子一酸,又想要落泪,幸好从刚才起她就一直低着头,没让林海城发觉。
她强忍泪意,手在口袋里用力地攥紧了林海城的那条手帕,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海城听力敏锐,马上察觉到了姚青声音的不对,望向她的目光不由有些心疼,见她一直低着头,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有再问。
两人沉默着又走了一段路,估摸着姚青情绪好了一些,林海城才开口说:“我这次回来还没有回家呢,我打算明天回去一趟,你要不要捎什么东西回去?”
姚青闻言脚步不由慢了一下,如果带上上辈子一起算的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生她养她的那个小村子了。
上辈子她嫁到戴家之后,就很少会回娘家。
一方面是因为戴家所在的戴家庄和自己娘家梨树湾村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公社,距离不算近,来回一趟路上都要花掉大半天的时间,实在是不方便。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若是回娘家一趟的话,王桂花就要自己干活,所以每次她提出要回娘家的时候,王桂花总会骂骂咧咧,拦着不让她回,她那时候性格软弱,渐渐地也就很少会回去了。
想起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姚钢,还有嫁到邻村的姐姐姚红,姚青心中一热,冲口而出:“不用你捎东西,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林海城欣然答应。
两人约好明天一起回去的时间,聊起小时候在村里的往事,姚青心情慢慢好转起来。看到她心情好转,林海城放下心来,送她到了运输队家属院的大门口后,就自己回招待所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青收拾好自己,点开系统商城买了一些当季的水果,称了点儿糖果和蛋糕桃酥之类的点心,又买了一只老母鸡和几斤肉,装了一大包拎着出了门。
出了家属院,就见林海城等在不远处,见姚青拎着一个大包,他赶忙上前帮忙。
姚青见他自己就只背着一个军用背包,好奇问:“海城哥,你不是从部队转业不去了吗?就这点儿行李吗?”
林海城笑道:“那哪能呢?我带的这些是我路上用的东西,其它大部分的行李我都走的是邮寄,现在还在路上呢!”
说着过来接姚青的包,姚青本来不用他帮忙拿,虽说这一包东西差不多有二三十斤,但她之前吃过大力丸,所以拎这些东西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但她又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力气变大的事一下子在林海城面前表现出来,根本没有办法向他解释原因。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林海城对她了解的很,毕竟她可不是小时候就力气大的。而她有一个系统这样神奇的事,在这个打击宣扬封建迷信的年代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和接受的。
所以姚青决定,还是以后慢慢地展示出自己力量变大的事实吧,可以让他慢慢地习惯。
两人坐公交车来到车站,坐上回家的客车,一路颠簸,早上六七点钟出发,到梨树湾村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到了自家门口,姚青从林海城手中接过自己的大包,拒绝了他帮自己拎回去的提议,独自走向家门。
事隔多年再次看到小时候长大的院子,姚青不由有些感慨。
记忆中有些破旧的院子门现在看起来很新,应该是过年的时候新刷过的漆,黄土夯成的院墙坑坑洼洼,遍布着雨水冲刷出来的印子,墙头长着几株狗尾巴草,风一吹,来回摇晃。
院门虚掩着,姚青一推,发出吱呀一声响,惊动了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板桌上写作业的少年。
少年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姚青进来,一下子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冲到她面前,一脸惊喜:“二姐,你咋回来了?”
说完,少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欢喜的表情一下子僵住,脸上的笑容迅速收起,尴尬地挠挠头,抿着嘴来接姚青手里的东西。
这少年正是姚青的弟弟姚钢。
看着几步冲到自己面前的弟弟,姚青又觉得眼框发酸。
上辈子,弟弟在八十年代时跟人合伙做生意,在二十五岁那年被合伙人联手设计陷害,导致他双腿残废,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生活。
想到上辈子整天坐在轮椅上日渐阴郁的弟弟,再看着眼前一阵风冲到自己面前这个健康阳光的少年,姚青心里激动万分,幸好她重生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改变弟弟的人生,绝不让上辈子的悲剧再次发生!
她知道弟弟刚才的表情变化是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不久前”才死了丈夫,怕她现在还在伤心,所以看到她回来也不好在她面前表现地太开心。
姚青觉得心中温暖,任由姚钢接过手里的东西,问他:“你一个人在家吗?爸妈呢?”
姚钢看姚青拿着手里大包的时候仿佛轻若无物,以为只是东西体积大,重量很轻,谁知道他接到手里,大包猛然往下一坠,他吃了一惊,马上把另一只手也加上去向上一提,才避免了东西砸在地上的结果,吃惊道:“二姐,你这包里装的啥,怎么这么重!”接着他长呼了口气:“爸妈去地里上工了,队里说是今天要开始种玉米,就我一个人在家。”
说着他拎着姚青的大包往正屋走去,边走边问:“二姐,你怎么今天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姚青跟在他后面,一边打量着许久没有回来过的院子,一边答道:“就是很久没有回来,今天回来看看,没啥事。”
院子正面是三间正房,东西还有各有一间耳房,姚钢就是住在东边的一间耳房里,西边那间是姚青和姐姐姚红之前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住的。
姐弟俩一路来到正屋,正房中间的一间是家里待客的地方,屋里放着一张四方桌,这也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左边的房间是父母的卧室,右边的房间没人住,放了些杂物。
姚青正打量着这个许久不见的房子时,姚钢已经把她带回来的大包放在桌子上,毫不见外地三两下拆开,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哇,二姐,你这是发财了吗?带这么多东西回来!这么重你是怎么拎回来的?”
姚青被他故意咋咋呼呼举动逗笑,没有回答他的惊讶,问道:“大姐这些天回来过吗?”
提起大姐,姚钢翻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上个星期回来过一次。”
姚青:“又跟姓何的打架了?”
姚钢嗯了一声,声音恨恨的:“那姓何的就是个眼瞎心盲的,他老娘一在他面前哭,他就去打大姐,也不管是不是大姐的错!”
姚青皱眉:“那上个星期他们是为啥打架?”
“还不是那老虔婆故意找事儿?她让小月去给她端洗脚水,小月才两岁,能端动那一大盆水吗?结果水盆翻了,一盆热水全浇到小月身上,小月被烫的哇哇大哭!大姐气极了去找那老虔婆理论,却被她还倒打一耙,说小月是故意用热水烫她这个奶奶!小小年纪心思恶毒,肯定是她亲妈教她的!然后她又去姓何的面前哭诉,姓何的就跟大姐动了手,两人就打起来了。”
“小月被烫到了?有没有事?”姚青急问。
“那水虽然烫,幸好也不是开水,没什么大事,只是小孩子皮肤嫩,上星期大姐回来的时候,我见小月手上胳膊上还红着一大片!疼得直哭呢!”他说到这里,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声音都气得发抖:“我当时就想冲到石坳子村把那姓何的揍一顿!打得他妈都不认识!小月可是他亲生女儿!他眼瞎了吗看不见小月都受伤了?都怪咱爸,硬拉着不让我去,大姐也不让我去,真是气死我了!”
姚钢说起当时发生的事,仍然气咻咻地锤桌子,姚青听了也沉下脸,站起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就找他们去!”
姚钢急忙拉住她:“哎,二姐,你别去!我上次也是要去揍姓何的,咱爸说让我不要去管别人家的家事!说我要是去找人家的话,就是让大姐在婆家难做人!以后他们会打得更狠!大姐过得够难了,我们可不能再给大姐添麻烦!”
姚青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眼神清澈的少年,感叹十七岁的弟弟还是太单纯了,这种鬼话都能把他糊弄住!
对待家暴,忍气吞声是最没有用的,只会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他以后还会更加变本加厉地继续!只有反抗,以暴制暴,一次把对方打疼,把他打怕!对方以后才会不敢轻易动手!
姚青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我不是去找姓何的麻烦,我也打不过他一家子呀,你看,我今天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我去叫大姐和小月中午过来吃饭!”